艾布纳耳目众多，不可能不知道阿曼达的转变，但他选择了无视。
女人就是要富养。
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而他也自信能给阿曼达撑起一片天。
有他在，哪怕阿曼达不求上进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可他忘了一句话——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很快就有擅长阿谀奉承之辈找上阿曼达，给阿曼达提供昂贵的香水、提供美食、提供稀世珍宝、提供华美的衣服……
绝大多数的付出，都是要索取回报的。
阿曼达自然不会拒绝，刚开始还只是吹枕边风，后来就改为暗示、明示、直接任命，屡屡超出圣女的权限。
由于阿曼达与艾布纳的关系，谁也不敢拒绝，更不敢告知艾布纳，害怕被阿曼达打击报复。
就这样，依附在阿曼达身边的阿谀奉承之辈越来越多，桑托斯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被阿曼达倚为心腹，最是能讨阿曼达的欢心。
这就是桑托斯发现东窗事发后没有潜逃到其它国家、反而逃回阿曼达身边的原因，自信阿曼达能保住自己一条狗命，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艾布纳再看以阿曼达为核心的蛀虫群这些年所做的荒唐事，多到无以复加，骇到耸人听闻。
历史上的大多数恶行，在他们身上都能找到类似的影子。
杀人越货、欺男霸女、逼良为娼、淫人妻女、冤假错案、占人家产、卖官鬻爵、拐卖儿童……
依靠种种恶行，他们不仅步步高升，在死神教爬上了很高的位置，还聚敛了大量的财富，可笑的是，这其中最多只有五分之一的财富贡献给了阿曼达。
看到这里，艾布纳再次气得咬牙切齿，这已经不是一群蛀虫，而是一群无恶不作的人渣，正在肆无忌惮地挖死神教的根基！
另外，根据最新所得的消息，这批人似乎听到了不对的风声，纷纷学着桑托斯，躲去了阿曼达的府邸。
“哈哈哈哈……”
艾布纳怒极而笑，然后就变为深深的失望、惆怅，最后眼射寒光。
当天，他就骑着朱利尔斯离开军队，径直飞回教廷，停在了奢华的圣女府外。
以往没上心，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圣女府的占地面积已经超过万亩，大小建筑上百，仅是花园就超过五个，还有人工湖，还有人工瀑布，还有动物园，还有人数超三百的仆人……
然后又有一幕幕以往不在意的场景袭入脑海——穿衣服有侍女帮助、吃饭有专人喂、踩着人背上马车、能坐马车就从不走路、过年过节撒出去的金币都是按吨计量的……
“呼——”
艾布纳长出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一点，阿曼达变成了自己俩人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的放纵错了吗？
“艾布纳！”阿曼达出现在一处空地上，朝着空中的艾布纳挥手。
朱利尔斯落地。
艾布纳跳了下来，仔细打量阿曼达，确实变了，变白了，变丰满了，变贵气了，也变得不再纯真。
“艾布纳，怎么不说话呀？我知道打败仗的感觉不好受，但那只是暂时的，而且准备不足，我相信你下一次铁定能赢的！”阿曼达笑容甜美。
“是吗？我倒是觉得，如果现在不做点什么，下次我只会败得更惨！”艾布纳明显话里有话。
阿曼达不是傻子，脸上的笑容去了九成：“艾布纳，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确定自己不知道原因吗？”艾布纳反问。
阿曼达脸上的笑容消失，一咬银牙后，直视艾布纳：“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桑托斯他们做得也确实不对，但他们毕竟是我的心腹，教内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你现在依教规处死他们，我以后还怎么当圣女？谁以后还会听我的话？”
艾布纳沉默了一会，缓缓吐出一句：“这个圣女，你可以不当！”
阿曼达如遭雷击，一脸的不可置信，虽然她从不看重圣女的身份，但若是没有这个身份，自己现在的一切绝对会打折扣。
“艾布纳，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这是想一脚踹开我吗？我明白了，你对我厌倦了，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但你别忘了，在你还是乞丐时，是谁陪你同生共死的！”
“我外面没有女人，对你也没有变心，只是单纯地感觉你不适合再当圣女。”艾布纳道，“以后你的一切花销、一切要求我来满足，你乖乖地当我背后的女人，不好吗？”
“不好！”阿曼达大吼，眼中有了火星，“我不想当别人眼中的花瓶，更不愿被人视为失败的圣女，你明白吗？”
艾布纳沉默。
他很明白，但圣女这个身份已经成了将阿曼达拖往地狱的枷锁，只要阿曼达不醒悟，这个枷锁就不会消失。
他是想救阿曼达，让阿曼达回到从前，可现在看来，希望渺茫。
“不就是我的心腹做了点坏事吗？偌大的死神教，偌大的托比拉王国，这点坏事又能影响什么？”阿曼达怒吼，“艾布纳，你不是在吹毛求疵，而是在故意找我的麻烦，拿我当此次战争失败的替罪羊！”
艾布纳一愣，万万没想到阿曼达会这么想，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心痛。
“我在你眼中就是如此的不堪吗？”
阿曼达似是感觉到了艾布纳的心痛，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咬着嘴唇重重地将头一点。
“是！”
“为了利益，为了自身形象，大人物在失败后不都要甩锅吗？”
“行，我可以替你背锅，接受任何教内处罚，但圣女的身份不能丢，我的人也不能死，这是我的底线！”
艾布纳凝视阿曼达，终于意识到，阿曼达从内到外都变了，变得让他如此得陌生。
他转身，上了朱利尔斯，迅速离去，背影落寞，心如刀绞，只留下一句幽幽之语：
“阿曼达，对不起，是我对你太放纵了……”
几分钟后，死神教的执法队冲入圣女府，抓走了桑托斯等人。
与此同时，更多的执法队出动，抓捕了更多的人，蔓延到了托比拉王国的大部分城市。
然后就是大规模砍头，桑托斯等大蛀虫更是被折磨了七天七夜才死。
死神教的风气为之一清。
至于阿曼达，艾布纳还是心软了，没有剥夺其圣女身份，只是削弱了其权力，会不会有严重后果，至少艾布纳认为不再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