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受到惊吓。

　　显然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是王爷。

　　于是几人七嘴八舌说着各自做过的事情，围绕着毁坏河堤展开。

　　话里话外的意思——

　　河堤确实是他们毁坏，十分坦诚老实。

　　甚至没有隐瞒。

　　云弘，“好，假设河堤是你们毁坏的，那你们记不记得毁了多少处河堤？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

　　五人目光有些茫然。

　　甚至还有慌张。

　　其中一人说道：“我们不太记得了，因为当时是趁着夜色动的手。”

　　“你们毁坏河堤用了几天时间？”

　　“三天！”

　　云弘脸色冷下来，“你们撒谎！”

　　五人更加慌张。

　　“就连新安郡的沿江河堤都被破坏，一来一回绝对不止三天时间。”云弘语气笃定，对方只能捂着脑袋说道：“那可能是我们记错了，河堤确实是我们挖的……”

　　接下来无论云弘问什么，五人都一口咬定是他们破坏了河堤。

　　问询进入死胡同。

　　贾正业催促云弘别再问了。

　　老老实实把这五人押送回京，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甚至还能得到奖赏。

　　睁只眼闭只眼不好么？

　　云弘默然。

　　看着云弘离开县牢，贾正业松了口气，还真怕云弘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回到贾正业的官廨，裴清秋已经按捺不住情绪，质问贾正业为什么要把这起疑点重重的案件告破？

　　贾正业有恃无恐。

　　反问裴清秋：“希望你别搞错了，是他们主动跑到县衙自首。可不是我严刑逼供，这有明显的差别。”

　　“但他们确实不是真凶！”裴清秋更加激动。

　　贾正业两手一摊，“然后呢？谁会在乎？”

　　裴清秋语塞。

　　现在余杭四郡迫切想要破案，否则这就是悬在四郡官员头顶的利剑，随时都会落下斩断他们脑袋。

　　谁能承担责任？

　　就算这五人不是真凶，现在也是了！

　　云弘瞥着贾正业说道：“你若不怕死，完全可以把这五人送到长安，到时候连右相都救不了你！”

　　贾正业脑子没转过弯，云弘与裴清秋已经离开。

　　任凭他喊破喉咙，云弘都没有回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离开县衙。

　　裴清秋时不时瞥向云弘。

　　问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云弘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目前的证据与线索太少了。”

　　“那公子还跟贾正业说那些话？”裴清秋眨着大眼睛，云弘似笑非笑，打开折扇摇曳，“不这么说，怎么能唬住他？”

　　云弘已经看出贾正业的虚实。

　　正好可以用这个方法试探贾正业的斤两。

　　裴清秋眼睛一亮。

　　显然已经猜到了云弘的用意。

　　“公子英明，只怕这几日贾正业都没有好觉睡了。”裴清秋掩嘴偷笑。

　　云弘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前往清风酒楼。

　　方敬这几日从吴郡那边运来大批粮食，都囤在清风酒楼的仓库内，二人正好顺道过去瞧一眼。

　　如今的方敬与之前判若两人。

　　已经跻身余杭四大巨富之列。

　　不——

　　现在已经是五大巨富之一。

　　“这些粮食都是上等，花了不少价钱。”方敬笑着说道，云弘将粮袋里的米拿出来，放在掌心打量，确实不错。

　　“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做好了？”云弘又问。

　　方敬恭敬笑道：“回公子，已经办妥！我们清风酒楼的伙计把余杭郡缺粮的消息传遍了江南东道，甚至传到了关内道、京畿道，听闻现在已经有许多粮商运米过来。”

　　云弘露出轻松的微笑。

　　事情还在按照他的预设轨迹发展。

　　方敬询问云弘什么时候卖粮。

　　“现在还不是时候。”云弘应道，方敬不禁疑惑道：“若是现在不卖粮，届时大批粮食运送到余杭郡……”

　　“到时候你就以成本价卖出去。”云弘接他的话下去。

　　方敬愣住。

　　仔细消化这句话，眼睛大亮。

　　一旦方敬率先降价，开了这个头就会有不少粮商跟上。因为在这个市场上买粮的客户是固定的，而粮食要远远多于需求，这样一来就会导致粮商纷纷降价。

　　至于这些粮商不想卖……

　　那也不成。

　　把海量粮食运到余杭郡已经耗费不少运费，还得加上路上的粮食损耗，再运回去的话恐怕会亏损。

　　与其亏钱，倒不如薄利多销。

　　方敬之前还有些懵懂，经过云弘提点之后豁然开朗，不禁笑着说道：“听闻李家从外面买了不少粮食，正准备大卖特卖，这下怕是要哭道泪干了。”

　　云弘笑而不语。

　　按照方敬所说，大批粮商顶多还有五日就会抵达余杭郡。

　　“那就给他们准备一个惊喜。”裴清秋按捺笑意说道。

　　方敬接话，“只怕是惊吓。”

　　夜里。

　　贾正业与两名美婢翻云覆雨之后，怎么都睡不着。

　　按照往常的规律，应该倒头就睡才对。

　　“今儿个是怎么了？硬是睡不着！”贾正业心情烦躁，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云弘今天说的那番话，起初贾正业不当一回事，可回家之后自己开始瞎琢磨，总觉得云弘知道点什么。

　　如果这真是一个坑，父亲未必会救他。

　　因为贾怀卿的儿子太多了！

　　加上自己又没用！

　　一夜未睡。

　　贾正业天还没亮就急匆匆跑到云宅，结果被告知云弘还在睡觉，这位相门之子只好在宅门口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云弘还没有召见贾正业。

　　贾正业气得硬闯云宅。

　　季伯苍拔剑架在贾正业脖子上，毫不客气说道：“贾大人，不要让小人为难。这是王爷的宅邸，不经允许不得入内。”

　　“再往前一步，我杀了你。”

　　贾正业哆嗦了几下。

　　彻底怕了。

　　甚至开始跟季伯苍攀交情，许诺送季伯苍两个美婢。

　　季伯苍很感动，然后拒绝了。

　　贾正业急道：“我找王爷有正事，而且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请你通融通融，我今日一定要见到王爷。”

　　季伯苍断然拒绝。

　　眼看贾正业还要耍无赖，季伯苍直接把他扔出去，并且告诉贾正业——秦王什么客人都不会见。

　　贾正业悻悻离开。

　　结果没走两步，就看见唐宣瑶被季伯苍邀请入内，让他暴跳如雷！

　　“好，好，好，敢无视我是吧！”

　　“我偏不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