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放心，我们绝对会严查此事，给大伙一个交代，给人民一个交代。”

　　紧急赶来的孔院长满脸漆黑，大冷天，这额头上的汗水都流个不停。医院的妇科医生居然伙同护士换孩子，这种事简直是丧尽天良，没有一点的人性可言。

　　“换孩子，这跟人贩子有什么不一样？”

　　人群愤怒，今日是抓到了，那之前没抓到的呢？

　　细思极恐，当即就有不少在人民医院生娃群众喊道：“我媳妇在你们医院生了四个孩子都是女娃，不会是你们把我儿子换走了吧？”

　　“对、对，我也是在你们医生生的女娃，别不是把我儿子也换走了。”

　　有一就有二，当即就有不少人将孔院长围住，企图讨要一个说法。生儿生女，总不能胎胎都是女的吧？

　　“安静、安静……”

　　孔院长好不容易将众人脾气压制住，抹了抹额头冷汗：“关于我院医生伙同护士换孩子这个事情，我孔德启在这给你们拍胸脯保证，我们一定会严查此事。若是大伙对在我院出生的婴儿有什么疑难困惑，我们医院可以出证明让你们去武城的坚定中心做新出的亲子鉴定。

　　丑话说在前头，这个亲子鉴定需要做父母和子女的双重匹配，可别孩子妈是对的，孩子父亲不对。”

　　“怎么可能，这要是孩子父亲不对，岂不是说孩子他妈偷人了吗？”

　　人群中传来一声哄笑，李铭不得不佩服这孔院长为老不尊，居然懂得利用小黄话来转移走民众们的注意焦点。

　　“崔芳啊崔芳，你跟小弟才头一胎，就算肚子里的是个女娃那又怎样？”

　　另一边，贺翔怒其不争道：“你们还年轻，还怕没有下一胎？你看看现在可好，你完了，你姐完了，甚至是那医生也被你们拉下水。”

　　八十年代，大众觉悟普遍较高，崔芳三人做的事情可以说是人神共愤，三人后续怕是除了换个城市，已经很难在前湖继续的生活下去。

　　“大哥，你说的轻巧。我肚子里这胎要是女孩，婆婆他们会饶了我吗？

　　有些事你经常性的外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的难处。你但凡问问嫂子，你就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崔芳低着头：“若不是逼的没办法了，我干嘛要把自己的女儿换成人家孩子？给人家养娃，你以为我愿意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记忆中，李铭可是知道贺叔家的老人极其看中家里头的小孙子。

　　“大哥，我自怀胎开始，你可知道我每日有多恐惧吗？特别是三个月前，我检查出肚子里孩子是女孩之后，每天的提心吊胆？你妈想要孙子，可你和大姐两胎都是女儿。要不是你和大姐都是麻纺厂职工，你以为婆婆会给大姐好脸色看？

　　就我知道的，婆婆不是经常性的在你耳边让嫂子给你再生一个吗？

　　我崔芳不如嫂子，如今连个正式工作都没，你可知婆婆是怎么给我说的？说我要是生不出儿子，他就让贺东跟我离婚，找个可以生儿子的去！”

　　崔芳说完低下头，贺翔久久无言道：“我妈那是气话，她要这么做，东子他是绝不会同意的。就我知道情况，甭管你这胎是男是女，他都是极其欢喜的。你现在这样，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贺翔叹息一声，就看穿着制服的公安走上前来：“是哪几个要换孩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县人民医院丑闻传播速度极快，几乎是没多大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前湖县城。

　　而就在大年初二，黄英后背淤血已经大致化开，腰部也被复位矫正一次。用骨科大夫的话来说，就是别做重体力活，每周来矫正一次，估摸矫正个三四次就可以彻底的恢复正常。

　　“总算是可以回家了！”

　　黄英双手扶着腰，这几天要不是李铭劝阻，她连这个院都不想住。

　　“妈，不是我说你，你总说我不注意，可你也得自己注意点啊！

　　腰椎问题可不是小问题，我可不想您动不动喊疼。”

　　李铭怼了一声，黄英板起脸道：“你爸去趟羊城得花费六七天的时间，你们一号就得开学吧？”

　　“妈，我的亲妈哟，你可是说好让我和我爸去羊城见世面的。不是我吹，就初中那知识，我都自学完了，耽误不了几天的。”

　　李铭讨好的搀扶起黄英道：“妈，我去外面给你叫辆板车，您等着哈！”

　　羊城之旅势在必行，他可不敢任由自己老爸一个人去。不是不放心，是历史的惯性太可怕，一个不好，他家怕是又得和上辈子一样负债小三千。

　　“拥军啊，你既然来投奔你哥和嫂子，那我们肯定得给你安排好后续工作。这样吧，等嫂子回厂就帮你问问编制问题。其他人不好进厂，咱们自家人还是很容易的。”

　　麻纺厂属于前湖目前的明星工厂，不说效益好，福利乃至地位也颇高。特别是麻纺厂女工居多，若给李拥军解决了编制问题，也能给老李家再说一门媳妇。

　　外出叫车的李铭着实不知道他看中的工具人要重蹈覆辙，此刻的他在路边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辆板车。

　　谈好价钱，李铭将病房里的自家棉絮铺在板车上，连忙讨好的示意他老妈黄英坐上去，他则跟他爸李卫军还有小叔李拥军护在板车左右。

　　“英子，伤好了？”

　　“嫂子，伤好了吧？”

　　板车载着黄英在李铭引路下来到麻纺厂的第四行平房巷口，就看四行和他们五行的外墙上已经贴上了由红纸书写的改建通知。

　　至于后面的六行、七行，则和上辈子一样，平房改楼房的钱被县府给暂时性挪用走了。

　　“王八蛋，机电厂亏损凭什么暂借我们厂的钱？不行，我们也要平房改楼房，你们谁和我去县府问一问？”

　　六行、七行住户满是羡慕的看着四行和五行巷口贴着通知。

　　等到了晚上，具体情况传出，说是明年准备改制的楼房一共有六栋，这让本觉得跟自己无关的八行和九行职工也加入进来。

　　麻纺总厂的平房是那种老式长条通长房，一行算上中间隔开部分，一行大约是正反28户。

　　六七八九行加起来，那就是足足的112户人。

　　人多力量大，这112户人家也没告知厂里，径直的就把县府给堵了。

　　事实上，厂保卫处早在职工行动前就已经提前得到消息，但他们愣是没有去阻止，反而还给住这几行的保卫人员排了个临时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