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回到实验室自己的座位,心头沉重,果然国家重点实验室不是好待的地方啊。
之前和五个同学一起考研,都报考这里,结果只有他和另外一个考上了。新型器材研究国家重点实验室分为四个研究大组,朱先进管理的是其中的量子器材组;另外一个同学在玩具生产研发组,还有两个是电子游戏研究组和网络娱乐组。虽然都是国家重点实验室,但四个大组相互之间却生分的很。平日里,大家各干各的,颇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味道。表面上是如此,但坊间流传,实际上水面下暗波涌动,玩具生产研发组大组长华春风今年突然爆发,年初拿了一个国家奖二等奖,前几天又听说杰出中年人的头衔是十拿九稳了,一时风头无二。华春风也是刘发科院士的学生,比朱先进要大十岁,前些年不显山不露水,这两年突然厚积薄发。至于电子游戏研究组和网络娱乐组,听说虽然对于学术权力没有野心,但外面和公司各个单位合作也不少,每年到账经费零零碎碎大几千万。两个组长李千秋和张平,一心忙着赚钱,对头衔什么的,完全不操心。还有说法,这两个人在外面各自拉了一帮实验室的老师,成立公司,就等着上市圈钱跑。
这就是实验室现在的格局。不一会,王昭昭出来了,李明忙赶上去,问道:“师兄,怎么样?是不是在说我的事情?”
王昭昭愣了一下,又马上笑道:“没有了,谈的是我毕业和工作的事情,还有就是要整理下之前的成果,把代码和文档归档一下。你太紧张了,哈哈哈。”
“小事情,不要压力太大,时间还长着呢,就算你只是硕士毕业,还有三年时间熬呢,天天这样压迫自己,没有毕业都要被逼出病来。如果是博士,那就更折磨人了,听说你们这届,要改政策,至少五年才能毕业,之前的提前毕业条件取消了,还要四篇SCI,乖乖,还好我马上就要走人了。”
李明道:“改吧改吧,反正我也不上博士,来这里就是为了混个毕业。”
王昭昭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
“说点开心的吧。刘所长把我们算出的定位发给那边了,昨天下午的时候,被打下来的外星飞碟,找到了,至于如何打捞,那就是后续专家们商量的事情。刚才老板跟我说的,刘所高兴坏了,昨天跟他打电话谈了快一个小时。”
李明突然道:“师兄,我想好好研究一下我们实验室的处理算法,那个代码什么的,我也想深入学学。”
王昭昭道:“可以啊,没有问题。老板都把资料和代码拷给你了,怎么?是不是老板和你提上博士的事情,有点想法了?”
李明摇摇头道:“也不是,昨天看师兄一番操作,还有刘所他们的称赞,感觉这个算法,挺神奇的,就单纯想学。上博士对于我来说有点难,不过把这个搞明白,我觉得还是很有意义的。”
王昭昭点点头:“行啊,当时老板也是这样交代我的,说让你好好学,弄明白。后面几天,我可能还要跑跑手续,在这里的时候,有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这个算法嘛,确实有点搞头。”
实验室很多事情,李明都搞不明白。比如博士的问题,讲道理,他今年九月份才硕士入学,现在不过是假期提前进入实验室学习;但是,他硕士手续还没有搞定,却隔三差五被人提及博士入学的事情。能够坐到这个实验室上硕士,李明已经感到三生有幸了,别的东西更不敢妄想;虽然如此,但是被人提及多了,关于博士的事情,李明心中想法也自然多了起来。
除开博士入学、学制和毕业这些问题外,导师的问题,也是让李明困惑的。他第一次进朱先进办公室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又干又瘦的人,是他未来的导师。刘发科院士玉树临风,即使年纪大了,也是童颜鹤发,一副仙风鹤骨的样子。李明大一的时候,那是刘院士身体还不错,去过他们学校作报告。刘院士思路清晰,风趣幽默,那一次报告,竟然把五百人的报告中心给挤满了。全场人听的聚精会神,很多高端的东西,连李明都听的很明白。报考的时候,看了看网上的评价,刘院士的硕士指标,基本上被保送的给占满了,底下看到朱先进的信息,感觉还是很厉害,就糊里糊涂填报了。
那次李明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来找朱先进。看到朱先进的时候,他正低着头在扫地,一套黑色的西服套在身上,显得又大又老,一副黑框眼镜挂在脸上,头发未经修正,蓬松的可以,明明就比李明大不到十岁,看起来却像是快退休的老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