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决！
没有！
我庆幸贾教授不在身边，在第一次拿下风投后，我陷入了持续的失败当中。贾教授与王处长合作无间，几周时间里就选定了蚝排布置地点，而我的钱却迟迟无法到位。
我甚至暗暗庆幸，如果我真的拒绝了那个风投，那么现在的资金缺口就不是1000万，而是2000万。随手抓一把脑袋，头发竟然成片的往下掉。回想这几天约露涵见面，
看着手机通讯录中最底层的拉黑名单，我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能向我投资1000万的人，其实就在这里，只不过我不愿意承认而已。
拨通电话，高云馨非常爽快，就像早已知道我的处境一样。
烛光摇曳，高云馨一抹淡妆，皮肤也比常日白净许多，月余不见她已经胖了一点，原本蜡黄瘦削的脸蛋如今有了些胶原蛋白，就像瓜子一样，颇有些姿色。
“约我谈生意，还叫个女人来蹭吃么？”
露涵凤眼一瞪，怒目欲火。我急忙拦下她，今天可不是来吵架的。
“如果我的女朋友不在场，我不会见任何一个女性。”
高云馨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喝咖啡，一言不发。
“我约你出来，是为了做一笔生意。”我着重强调。
“啰里啰嗦，说吧，我看有没有钱景。”
我将企划案递过去，在露涵软腰上上下撸了一把。对于我来说，这笔生意还是比较重要的，我不希望发生不必要的意外。
高云馨刚翻了几页，奸笑一声：“臭弟弟，有点老娘的样子了。”
她没有立刻表示什么，而是搅拌着咖啡。
许久，薄薄的嘴唇里终于吐出了几个字：“你这是要打通钦江的航道呀，难怪会来找我。”
被看穿了。不过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要骗过这个女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对付她只能用阳谋，或者策反什么人。
“如果不是有这样的共同利益，我也不敢来找你，不是吗？”
她犀利的双眼几乎要撕开我的皮肉，微不可查的笑容冰寒刺骨。
“你说得对，但还不够对。陆海物流以集装箱为主，我们以液货为主，航道通畅的结果是你们的效率更高，这对我是相对不利的。另外还有一点隐患，你融资2000万，我出资1000万，但这3000万丢进去万一不够，丁总恐怕很难给你支持，风投也不会追加投资，资金压力都在我身上。而我得到的仅仅是三分之一的分红，这一点是不公平的。”
这个女人，算盘打得比我还要响！
“谈生意嘛，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你说呗。”
“我要经营权。”
“这不可能！”我直接拒绝，“你没有相关技术和经验，也没有这条人脉，再者，以你的心智我根本不是对手。”
高云馨仰天大笑，似乎连灯光都因她笑声而闪烁。
“你怕我？”
她的声音妖娆而骄傲。
“是！我怕你。”
“一个男人，竟然怕我一个弱女子，可笑。”
“第一，你不是什么弱女子。第二，我虽然是男人但不是傻子，没你聪明还跟你比聪明，这不是找死吗？”
露涵听得口瞪目呆，或许这么硬气又这么怂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须臾，露涵一拍桌子，叫道：“说得好！大丈夫贵有自知之明。”
高云馨凶光一瞟，让露涵也打了个寒颤。
“牙尖嘴利，小心我把你男朋友睡了，让你领二手货。”
“那样我比较吃亏，要不换一个条件，能让我接受的。”
露涵直接捏在我肚子上，耳语念叨：“她要是让你娶她怎么办？”
高云馨似乎听到了一样，以手托腮，装得一脸的妩媚。柔声问道：“那，我用一千万买你做我丈夫，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我没等她下半句说完，急忙按住露涵。回道：“也不行，这样公司就成了夫妻共同财产，你还是得了经营权。”
高云馨哑然失笑，她就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气氛也终于缓解下来。
“行吧，经营权我不惦记了，但是销售权要给我！”
“怎么给？”
“我再成立一家销售公司，贵公司所有产出的大蚝都要经过我对外销售。期限两年！”
“包买？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要签对赌协议，纯利润要达到10%，如果达不到就赔人家1500万，我哪受得了啊。不如我帮你卖掉，提前把对赌协议锁定下来。”
阴谋！这是要垄断我的销售途径！
“那……我去拓宽销路，你不会管着吧？”
“不会，但还是要经过我们分销，你把地址给我就行了。”
不是要控制我客户的意思吗？
我犹豫了，一时想不出她的真实目的。
“销售总代理权是我最后的底线，也是这笔投资的安全保证，如果不答应免谈。”
“行！”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现在的我没有选择。
“还有个条件。”高云馨挑衅式的凑过来。
露涵挡在我身前，故意把胸部挺起来，怒目而视。
“说吧，我听着。”
“监理会必须有我的人。”
“这还用说吗？规矩我懂。”我还以为她说什么呢。
高云馨满意坐下，笑容诡异的出现在她脸上。我完全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但我知道不是什么好事。魔鬼的笑容是最可怕的诱惑，她笑起来确实很美，一种勾魂摄魄的独特英气。
“你可以回避吗？”高云馨问道。
“我？”
“我想同赵小姐聊点女人之间的私事，可以吗？”
皱起眉头，我并不希望她们单独相处，露涵容易吃亏的。但是我没想到的是……
“可以！你跪安吧。”露涵扬起下巴，骄横之气势不可挡。
我还想说什么，可露涵的公主脾气我早已领教，现在如果不答应那就是瞧不起她，后果是相当严重的。我既害怕她吃亏，又不能不走。情急之下脱下外套，又打开手机录音功能，这样装着手机的外套就成了一个录音器，记录下高云馨的每一句话。
须臾，蓝牙耳机传来了清晰的声音。
“你男朋友长大了。”高云馨淡淡的说着，就像一个老朋友。
露涵哼了一声，显然没有跟上她的脑回路：“又怎样？”
“你没有感觉吗？他变得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像我。”
“没感觉！”
高云馨就像没听到一样，娇笑连连：“他学会了算计，也学会了理性，学会了权谋。当然，你感觉不到，因为他绝不会在你面前表露这些，甚至特别不会在你面前露出一丝痕迹。但是！他确实变了，一个变得成熟的男人再也不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也许他会继续爱你，瞒你一辈子。但你们之间不再是毫无保留，他会有无数的秘密。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你到底要说什么？”露涵急道。
“一个男人生命中，注定有一个天使和一个魔鬼。现在他已经离天使越来越远，远到需要用谎言才能伪装自己。你可千万不要揭穿魔鬼的谎言，因为有一个魔鬼一直在等着他。”
高云馨说完，提起手提包，大笑而去。
露涵留在原地，醋意满盈，发着小女儿脾气。
“露涵。”见高云馨离开，我抓起外套，“我先上个厕所，你等我一会儿。”
十五分钟后……
删掉录音，我在马桶上陷入沉思。我对露涵到底说过多少谎？好像数不清了。我还要对她说多少谎？我也不知道。
“高云馨，你简直就是我生命中的魔鬼！”
每个人都知道魔鬼与天使的区别，但通向天使的路总是窄的，通向魔鬼的路总是宽的。选择魔鬼并不是因为诱惑无可抗拒，而是无可选择。在我拨通魔鬼热线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选择了靠近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