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我又梦见陈雪,陈雪披头散发,满脸是泪,神情悲哀绝望。她像祥林嫂似的重复那句话:救救我。
我忙安慰她一番,她却说:“大哥哥,你不会忘了我们以前的情义吧?”
我拍着胸脯向她保证说:“那是不可能的。”陈雪仍是不相信,她说:“大哥哥,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新欢了,所以你在搪塞我?”
我说压根儿没有,我又不厌其烦告诉她我去找方仙姑,和于洋商量,一直在四处奔波想办法。
陈雪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我,说:“大哥哥,你不会骗我吧?”说着用手轻轻的拭了一下眼角的泪。
“小妹妹,我干吗要骗你,你不仅是我的女友,也是我的恩人,没有你的帮助就没有我宋中文的今天。”
我就差发誓赌咒了。
陈雪幽幽的说:“大哥哥,你知道就好,我不希望你成为忘恩负义的陈士美。”
天哪!这是那儿跟那儿?陈士美是宋朝的驸马,我只是一个烤红薯,我和他八竿子也打不着。
这话让我头皮一阵发麻,很快醒了,出了一身虛弱,想自己命儿真够苦的,连梦都被陈雪纠缠。
中午时分从胡同囗来了俩个商人打扮模样,来我这儿买红薯的大多数是胡同内熟人,也有附近学校的老师,学生,街上开店的老板,发廊里小妹妹,美容院按摩店里漂亮的小姐姐,或过路司机。
我一看他俩,觉得面生,有些好奇的问:“俩位是那里人。”
这俩个大约四十出头,他说从西山过来的,九十年代做生意赚了一些钱,后来金盆洗手了,俩人又志同道合,一起隐居在西山,白天拓荒造林,晚上炼丹炼金,但数年收效甚微。
我问:“你俩不会是同性恋吧?”高个子忙说:“不是。”他姓赵,叫大宇。那个略矮一点的男人叫王大发。
“你们都结了婚,有家小吧。”我忍不住问。
“有,我俩长期住在深山老林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后来老婆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提出离婚,我当场同意,尘缘已了,便安下心来炼丹炼金,只可惜老天有眼无珠,一直在负我俩。”
王大发说完,咬了一口烤红薯吃了,赞道:“这味道绝了。”又问:“听人说你是大学生,一个大学生烤这个玩意儿,你不觉得浪费才华吗?”
“不,烤红薯是一门艺术,他和拉二胡,弹钢琴,画画,写诗,拉小提琴一样,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艺术,我从不觉得浪费才华,反而觉得以此为荣。”说完又问:“二位,这副打扮那像山野之人,活脱脱的像个生意人。”
赵大宇哈哈大笑了:“小兄弟,你要知道,九十年代我俩是B市顶级的商人,现在成了顶级的山野之人。”
我仍好奇的说:“二位大哥,风尘仆仆下山来,不会是为了吃上一口烤红薯吧?”
“当然不是。”
王大发微仰起头,目光炯炯的看了一眼幽深的胡同内,胡同有三三两两行人,有骑自行车电瓶车,有步行的,有开私家车的,进的进,出的出,一片忙碌。
“那你又为了什么?”我问,但心里不免格登一下。
“你就是那个曾经写网文的宋中文吧?”赵大宇递给我一支香烟客气问,然后用打火机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囗,又缓缓的吐出,烟雾在他那高高的鼻梁上作短暂的停留,便袅袅的消失了。
“不错,我是宋中文,两位找我不会是和我切磋烤红薯的手艺吧?”我试探性的问,然后给炉子内加了一个煤球。
“不是,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听人说你得了一本古书,也就是《炼丹炼金》秘籍,所以我俩风风火火下了山,能否买给我们,价格不成问题,只要你开口说便是了。”
赵大宇两眼盯着我的脸,搓着双手朗声说。
他怎么知道的?除了阿春和我没人知道呀?怪事。我心中立即不安起来,但脸上依旧平静。
我平静的说:“大哥,你真会开玩笑,一个烤红薯的,那有这种运气和福气,那本古书多少人想得到它?这个世上人谁不想炼丹炼金,然后得道成仙,长生不老,俩位是不是弄错了,或者道听途说,不可乱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