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倒春寒即将来。风力开始加大,天己经变得阴沉沉的。昨天还是阳光明媚,今天却是寒风肃杀。
和往常一样,每逢星期天孙映红都要回麻雀镇。孙映红父亲孙平,曾和孙映红开玩笑道:“干脆我给你在县城买套房子,县城房子也不贵,省得你两头跑,累死人。”
孙映红笑道:“爸,你要是买了房子,那我在县城可不回家了,到时候可别打电话叫我呀?”语气中分明透着几分撒娇。
孙平说:“看来这房子还是买不得了。”孙映红说:“随你,我无所谓。”
孙平接着说:“映红呀,你都这么大了,也该找个男友了,女孩子年龄大了,可找到好男孩子,爸,先提醒你一下。
”孙映红说:“爸,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了,万一没合适的,我就终生不嫁。”
孙平说:“胡扯,世上那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孙映红说:“我们就有,还有不少大龄女孩子,三十出头,甚至还有四十岁,她们称之为剩女。”
孙平说:“不管什么,你越早越好。”
孙映红从车站下了车,来到外面,随手叫了一辆红色出租车,然后直奔开发区驶去。
出租车到了开发区的大门口停车,孙映红付了钱,打开车门出来,转身朝大门走去。
风越刮越大,街上树木树枝有些被咔嚓一声拆断,树叶满天飞舞。地上飞尘塑料袋纸片烟盒都被风卷起来,打着旋。有一片陈年的枯叶打在孙映红的脸上,麻沙沙的疼,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加快步子朝家走去。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家里的气氛由昔日的轻松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孙映红一进大门就感觉出来了。
一场倒春寒就要来了。
孙平备着手,阴沉着脸儿在堂屋来回的走动,他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又有些恼怒,两眼瞪得大大的,母亲钱香显得要平静得多,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有个长方的茶几上,茶几上零星放着新鲜水果,瓜子,糕点。
钱香一边刷手机,一边嗑瓜子。好像孙平的激功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孙映红马上预感到了什么,一场倒春寒就要来了。院内那些刚刚怒放的花朵,能经得起这肃杀的寒风吗?
孙平见孙映红进来,毫不客气的说:“孙映红,你过来。”孙映红有些不安的走过来。
孙平虎着脸说:“孙映红,你干得那些好事,别打量我不知道,有人告诉我了。”那些好事自然指的是她和赵宇之间。听了这话,孙映红反而坦然了,有些事儿必须要面对,孙映红淡淡的说:“既然知道,那我没必要再说了。”
孙平没料到她居然从容坦然的面对,没有半丝痛心懊悔之意,这情形无疑是火上浇油。
孙平急走几步,显然他想极力克制心头燃起怒火,然后又突然停了。大声问:“赵宇,赵校长,比你大多少岁,你应该清楚吧。”
孙映红迎着孙平那喷火的目光,说:“年龄不是问题,只要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兴趣,只要俩人能真心相爱,年龄不是鸿沟不是障碍。”
孙平手指着孙映红的脸,恶狠狠的说:“你胡扯,你无耻,你一个女孩子居然和一个中年男在一起鬼混,你好意思的说出口,映红呀映红,我都替你感到害羞。”
孙映红并没有屈服,而是高仰起头,大声说:“爸,如今婚姻自由,不是你们那个年代了。”
孙平冷笑道:“不管什么年代,女孩子总不能找个老头吧?”
孙映红响亮的说:“赵宇是个年富力强的男人,上面的领导对他期望很大,他的前一片光明。”
孙平气得咬牙切齿,气得浑身发抖,钱香依然不动的声色嗑着瓜子,刷着手机,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孙平终于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举起手照着孙映红的脸就是狠狠一耳瓜,啪,客厅回荡耳瓜那清脆的响声。
孙映红双手紧紧约捂着脸,汹涌的泪水漫过手指缝滴落下来。
这是孙平第一次打女儿。过后他十分后悔。这时钱香站起来,扔下手机,过来劝孙平,说:“你干吗打人,有话儿好好说,映红又不是小孩子,你没必要动手打人。”
说完走到孙映红身边,孙映红猛地转过身,疯了似的朝楼上跑去。
钱香对着映红的背影喊:“映红,映红,妈给你炖了你喜欢喝老鸭汤,到时候别忘了下楼来喝。映红,这事儿很简单,要不你与他断,要不就孙家大乱。
”
外面,天更昏暗,风更大更猛了,发出一阵阵怪叫声。一场真正倒春寒己经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