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暴风雨刚刚平息。可赵大憨心中的风暴却远远没有平息。
一个小时前窗外还下着大暴雨,天空中时不时有雷鸣声,偶尔有一道道吓人闪电,照亮幽暗窗户,屋檐下传来哗哗响亮的雨声
凤莲的身子早己好了。
有天下午凤凰不在,店里空荡荡的没有客人,天气炎热,火辣辣太阳从毫无遮拦的天空中直泻下来,树上的蝉儿在树枝上不知疲倦嘶嘶的叫着,使原本炎热天气更加炎热。
外面的街上行人和车辆比平时少了许多,也冷清许多,只有白花花的太阳在那儿肆意的游荡,没有一丝风,街两边的梧桐树,阔大的树叶低低的浮在浑浊而沉郁的空气中,一动不动,一条流浪狗卧在树下,卧在暗黑的水泥地上,空瘪的肚子有节奏的一起一伏,长长的猩红色的舌头吐了出来,上面还有一丝粘液。
凤莲睡了一觉起来,身上出了汗,床上放了一台立式风扇,不是为了省电费,而是她娇弱的身子不习惯空调,她感到身上有些腻,便去了卫生间,出来时经过柜台边,看见赵大憨光着上身趴在桌上打盹,身上的肌肉鼓鼓囊囊的,让人忍不住想抚摸。
凤莲心跳了跳,手掌出了汗,进了卫生间,由于卫生间狭小低矮,再加上又没有釆光的窗户,既使大白天也照样一片昏暗。
凤莲啪地打开灯,如水灯光从精致的天花板上洒下来,她脱了衣服,打了水龙灯,如注的水花打在她身上,凤莲侧耳听了听,外面没有一丝声音。
她忙仰头朝外面大声喊:“大憨,大憨,我忘了拿毛巾,毛巾就挂在我房间晾衣架上,麻烦你拿一下送给我。”
赵大憨被凤莲的喊声所惊醒了,他问:“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凤莲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赵大憨听清楚了,绕过柜台,直奔后面凤莲的房间,从衣架上取出毛巾,转身出了房,绕过柜台,来到卫生间,卫生间灯光和水汽缭绕在一起,在灯光与水汽中央跳动着一个白的身子,白的身子跳动一种黑色的欲望,弥漫在狭小的卫生间内。
赵大憨不敢张望,走到门口,把头扭过来,把毛巾轻轻的扔了进去。
凤莲笑道:“姐,又不是母老虎,你怕什么?”
赵大憨说:“姐,你慢慢洗吧。”凤莲嗔道:“傻大憨,只听说慢慢吃,慢慢喝,我从未听说过慢慢洗呀,你真是呀!”
打这以后赵大憨一看见凤莲进了卫生间就远远的绕开,好像卫生间内有定时炸弹。有一次被凤莲知道了,凤莲不高兴了,柳眉倒竖,两眼圆睁:“大憨,你简直把姐当作瘟神,是不是?”
赵大憨头上冒着虛汗说:“姐,不是的,我怕我控制不住,害了姐。”
凤莲追问道:“控制不住怎么讲?害了姐又怎么讲?姐是过来人,怕什么?”
这天傍晚,赵大憨准备回去了,被凤莲叫住了,赵大憨以为有什么事,便问:“姐,你有什么吩咐。”
凤莲笑道:“赵大憨,你变得越来越会说话,你一个人总感到寂寞,总想找个人陪陪我,可是世上好男人那轮到我?所以姐是个苦命的人。”
赵大憨纳闷,你寂不寂寞与我有什么相干?苦不苦命与我有什么相干?你是老板,我是员工,我尽责尽职,挣得是血汗钱。这样想着便问:“姐,你有啥就直说吧。”
凤莲说:“你是个好男人,好男人一生可遇而不可求。”
赵大憨越发困惑了:“姐,我真的不算好男人。”凤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眉毛向上挑着:“你不算好男人,这个世上还有好男人吗?”
赵大憨说:“姐姐,你难道不知道我曾是杀人犯,我去找工作没人敢要我,只要姐收留了我,我一辈子都感激姐。”
凤莲说:“我不用你感激,只要你有空多陪陪姐,姐就感激不尽。”
赵大憨想你要我怎么陪,天天在一起,难道非要我陪你上床吗?我是有老婆男人,我怎么能那样做?
这是沉闷午后,天突然变了,大团大团的乌云从天边涌出来,涌向天空,太阳很快彼乌云遮住了,天地在刹那间暗下来,很快刮起了狂风,狂风卷着地上的树叶枯枝旧报纸方便袋和尘土飞起来,在空中半空中打着旋。
紧接着几道血红闪电扯破黑沉沉的天空,还夹着几声轰隆隆的雷声,雷声从天边滚来又滚去。
一场真正暴风雨就要来临了。凤莲想机会来了。
该发生的终究要发生,这是天意人命,谁又能违杭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