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村长大叔准备将存款提出来,帮俺创办《珍稀禽类养殖基地》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发现他存在折子上的钱,竟然全部不翼而飞!两口子一下子就慌了神。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在村长打定主意要报警的时候,却被妻子拦下了。因为她突然想起了几天前,发生过的那件事。一向勤劳听话的二憨子、曾经做过一件很反常的事情。像是故意将她撞进了泡皮池。又趁她在洗澡的时候,以找书为名强行闯进屋。拿去了她拴在腰带上的钥匙,打开过壁橱。可找来二憨子,无论你怎么问,他就是不承认动过存折。没办法,两口子只好耐下心来。哥哥“大白话”,更是拿出了《三国演义》中,刘玄德三顾茅庐的执着劲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其中的利害关系,一件一件地和弟弟白话了个一清二楚。二憨子却还是半信半疑,他认为钱大叔绝不会欺骗他。因为那天晚上,在村后的小树林里,他亲眼见到过那位名叫刘金花的漂亮“大姑娘”。可钱的事情,既然已经暴露了,也就只好点头认了账。
事情啊,有时候还真的就是那么巧!村长“大白话”两口子,刚刚从二憨子嘴里套出一点点的线索来。这边的洪晓涛,就扶着钱大叔、丧魂落魄般地回到了家。可刚一迈进钱家的门,就再也无力坚持了。两腿一软,“噗通”一声、两个人就一起摔倒在了大门口。
钱多多和母亲正在屋里挑选玉米种,听到院子里“噗通”一声响,急忙出屋看。原来是自己的父亲、倒在了院子里,昏迷不醒。洪晓涛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浑身上下、还在一个劲儿地直哆嗦。母女俩慌了手脚,连忙一边一个、将钱大叔扶着坐起来。一边为他捋胸捶背、一边掐人中,并着急地呼唤着。
好不容易才将钱大叔呼叫地睁开了眼,却是眼珠僵直、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无论你怎么问、半晌也没问出一句话来。只见他脸上的肌肉,一个劲儿地抽搐着、泪水不停地往下流。
原来,那天在码头货场。开票付款之后,瘦老头便叫王诚带着巨款,先回“局里”去了。留下晓涛留在码头上,看守着批给他们的货。他自己和钱大叔,乘出租车到商业局的运输队,雇了一辆《解放牌》的大卡车。嘱咐钱大叔,随车先去码头装货。说自己还有几单业务要办,就从匆匆忙忙地钻进了出租车,迅速溜走了。
钱大叔随车来到码头货场的办公室,递上发票、说明了来意。谁知,办事员看了发票后、不但没有给他们发货装车,反而将他和洪晓涛、一并送进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同志,问明了事情的经过后。先后向市物资局、和《物资交易订货会》的办公室,派出专人查访。又经过反复的调查和分析后,才告诉他们。本市物资局的购销科,并无黎、王二人。码头上的白铁包,也不是本市物资局的货。证件和发票,都是伪造的。他们遇到的,是一伙儿有着专业水平的高级诈骗犯!是他们自己抻着脑袋,钻进了别人张网以待、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里!
听到这样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后,钱大叔当场就昏了过去。被送进医院救醒后,先是顿足捶胸、打滚儿碰头嚎啕大哭,后又两只眼睛僵直,不吃不喝不睡、精神失常了!
派出所的同志们全力以赴,并申报市局协助,连续追查了几天几夜、结果毫无头绪。据估计,诈骗犯可能携带巨款、当天就离开了QD市。洪晓涛没办法,只好先扶着钱大叔、坐车回了家。
钱大婶听晓涛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后,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胀大、“嗡嗡”作响,两只眼睛直冒金星。因为她知道,在他们翁婿带去的几十万元巨款中,只有不到两万元,是她们一家三口儿,起五更、爬半夜,拼死拼活、省吃俭用,省下来的辛苦钱。其它的钱,也不知老头子用了什么好办法、从哪里弄来的。
真是人不走运、祸不单行,喝口凉水都塞牙。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村长“大白话”夫妇俩,一边一个揪着耳朵、将个连哭带叫的二憨子,拖进了钱家院子。这白话大婶虎劲儿上来,也不问问、老钱家的人是死还是活。就只管两手拍着屁股、一蹦一个高。左一个“骗子”、右一个“坏了心的人、绝不得好死!”。叫着、骂着、打滚儿撒泼,发恨要帮她的小叔子、讨回一个说法来!
钱多多一边低三下四地向村长一家说好话、一边着急地推搡摇晃着父亲、要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可此时的钱大叔,却是若无其事般地坐在地上。眼珠僵直地望着天空、一言不发。钱多多无奈问母亲。母亲只知道摇头流眼泪。
洪晓涛见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也就只好将事情的原委,如实地讲了出来。原来、钱大叔见村里的很多人,都靠勤劳和智慧,发家致了富。自己就得了“红眼病”。于是,便串通他未来的女婿洪晓涛,出门做买卖、倒弄当时市场上紧缺的镀锌板。为了凑本钱,连续骗了好几个亲朋好友后,又在村后的小树林,导演了林夜相亲那场戏。叫洪晓涛穿上女儿钱多多的衣服、戴上刚买来的假发。学着女人的声音和样子,巧妙地哄骗了那个“二百五”的“媳妇迷”、二憨子。将村长家十万多块钱的存款,全都提了出来。
二憨子一听自己相亲的“媳妇”,原来是男人假扮的。就一屁股蹾地上。搓脚捶胸、嚎啕大哭起来。嘴里还不停声地嘟哝着:“完了、完了、完了。老子这辈子全完了!老子不能再活了、老子不活了呀!”哭着、喊着、闹着。突然白眼珠子往上一翻、两腿一蹬,整个身体直挺挺地倒地上,口吐白沫、复发了“羊角疯”。
村长“大白话”,望着躺在地上的弟弟,忍不住泪如雨下。悲痛情急之下,忽然想起了《三国演义》中,诸葛孔明在周郎的棺材前,吟诵祭文之时、假戏真做的那一段。便泣不成声地白话起来:“大叔啊。你可知道,这钱虽然是件小事情、可影响有多大?事情一旦被传扬出去,我这可怜的傻弟弟,这辈子可能真的就玩儿完了!我那病重的老母亲,听说儿子被人骗的这么惨,当场就发了一个昏。打针吃药,都不见效。我这又憨又掘的傻弟弟,打滚儿碰头、寻死上吊,不想活了。这好端端的一家人、两条人命啊!大叔哇。你可叫我们、怎么活呀!”
钱多多听不下去了,流着眼泪在村长面前跪下来。央求说:“村长大哥。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先带着憨子哥回去,再好好劝劝大娘。让她老人家千万别着急,事情、咱们慢慢再商量,总会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
谁知,白话大嫂却根本不吃这一套。一想起二憨子故意将她撞进泡皮池,差点没被恶心死。又乘她洗澡的时候,突然闯进屋。逼她交出钥匙、打开壁橱,骗走存折的时候,给她带来的耻辱与难堪。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两手拍着屁股、连续蹦了几个高。大声吼叫道:“商量个屁!老的死了有小的。要么还钱、要么给人。若是没钱,有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俺花了那么多的钱,也不算太吃亏!”
“大白话”见自己的妻子、话说的有点儿太难听。害怕乡亲们有看法,说村长一家仗势欺人逼亲,影响到他的仕途和形象。就装模作样地过来阻止妻子,却被愤怒的妻子故意发泼,甩了他一个大跟头。两口子一唱一和、不但白话的声情并茂,跟真的一样,还差丁点儿就装腔作势地打起来。
钱多多没办法,只好敷衍说:“村长大嫂呀,你急也没有用。事情既然已经弄成了这个样子了,我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可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再给你们答复吧?”
洪晓涛一听这话就慌了。从读初中那时起,就不择手段地讨好钱多多。如今,好不容易才追到手,又怎么能轻易地让她从自己身边跑掉?他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顺手抱起了钱多多的一条腿,苦苦哀求说:“不能啊,多多。你是我的!既然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又怎么能够再答应、这样一个憨东西?”
听到洪晓涛,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说出那样不知羞耻的话来。钱多多恼羞成怒,气的面无血色、嘴唇哆嗦着。愤怒地质问道:“你还好意思地说出这样的话来。还不都是你们,把我害成了这个样子?你说、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又该怎么做!”
洪晓涛被问愣了,睁大眼睛望着钱多多,却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钱多多又追问他:“你说、你倒是说话呀!”
洪晓涛呆若木鸡、嘴巴一张、一张,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钱多多又羞又气,用力抬脚一蹬,将洪晓涛踢了一个跟头,翻倒在地上。
村长大嫂见此情景,那股子虎儿吧唧的英雄劲儿,一下子展现地那叫一个淋漓尽致。她竟然冲钱多多晃起了大拇指,大声赞扬说:“好!妹子。这才叫拿得起、放得下,跟嫂子投脾气。嫂子相信不会看错人,等着你的回话!”说完、像大将军下命令似地,冲着她那当村长的丈夫一挥手。掷地有声地说了句:“走、带憨子回家,咱们准备娶媳妇!”
村长见自己的媳妇过于张扬,怕影响不好。为了在众人面前找回一点面子,就装模作样地想白话几句场面话。可还没等他张开口,就被妻子推了一个大趔趄。没办法,只好冲周围的人们施了一个罗圈礼,装出一副窘迫无奈的样子、点头哈腰地笑了笑。然后和妻子一边一个,连拖带拉地架起弟弟二憨子,匆匆忙忙地走出了钱家门。
眼看着二憨子被哥哥嫂子拖拉着离开了,钱多多又气、又恨、又委屈。忍不住两手捂起脸,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