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他的后面,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单挑你又不是我的对手?”
钱大拿回头,陡然看见我,心脏砰砰砰的乱跳。
站在原地,摇摇欲坠。
要不是铁锹撑住他的手,恐怕他已经倒下了!
“小子,有种你等着!等着哈!”
钱大拿朝周围的兄弟喊:“黄三你们这群王八蛋在干什么?别人都欺负到我家门口了!你们还不出来!”
他这一喊,周边工棚的工人立马放下手中的碗筷,跑出来看热闹。
本来这个时段,大家正在吃饭。
累了一天,填饱肚子,好好休息一下,等夜幕降临,再去看香港的电视连续剧《霍元甲》。
钱大拿这一吼,几十个建筑民工都跑了出来。
一出来,看见他提着铁锹,跟我对峙,他们便兴致勃勃的站在一旁看热闹。
钱大拿瞅了半天,没看见黄三李瓜他们,便朝旁边的一个小工头问:“那帮蠢货呢?”
那个工头结结巴巴的说:“他—他们出去寻人去了!”
“马勒戈壁!寻什么寻?别人都跑到家门口找茬了!看老子明天怎么收拾他!特别是黄三这个蠢货,脑瓜子拧得一根筋,就转不过弯来!”
我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就慢腾腾的嘲讽。
“钱大孙子,听说你是混黑道的,那我们俩甩开膀子练一把,如何?你看你,是老前辈,我只是个毛还没长齐全的孩子,你揍我,这不成问题吧?”
“此话当真?有种你别躲!”
“我不躲,那你总得把手中的铁锹放下来吧?”我指指他手里的铁锹,说道。
钱大拿重重的点头,大喊:“成!公平竞争!”
说完这句话,他装出一副放铁锹的样子,从我的身边经过。
走到两米远的地方,准备把铁锹放在墙壁竖着。
回头看见我不注意,他又握紧铁锹,朝我扑来。
一铁锹朝我的脑袋砸去。
带着呼呼呼的风声。
众人大惊!
同时喊道:“杀人了!”
我早有准备,一个撤步,让到一边。
他的铁锹贴着我的肩膀砸下。
咣当一声砸到地面。
我冲了过去,把他手中的铁锹抢了过来。
同时一胳膊肘砸向他的鼻子。
只听见扑通一声响,钱大拿臃肿的身材骤然倒地。
四仰八叉摔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没爬起来。
要不是那个小工头把他扶起来,恐怕还要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躺很长时间。
小工头有点生气,朝我发火。
“兄弟,你打人,是犯法的,知道不?趁黄三他们还没回来,你赶紧走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我摇摇头,掷地有声的答:“今天我来,不是找麻烦的,而是来收账的!”
“收账?”
“对!找他要钱!”
“原来是这样啊!”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这才知道我不是神经病,而是来办事的。
钱大拿站在旁边,瞅了我很长时间,才记起我是谁。
他朝我喊:“小子,你是不是林场的那个梅长风?”
我仰头大笑:“哈哈哈!大孙子,你总算记起我是谁了!”
钱大拿擦擦鼻子上的血,问:“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大孙子,你欠我们林场的钱,难道你忘记了吗?”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欠过你的钱?等着吧?马上我手下的兄弟过来,你知道,老子钱大拿不好惹!”
“钱大拿,既然我今天过来,就不怕你那群小兄弟!我警告你,我梅长风也是不好惹的人,凡是我惦记的人,不是死,就是残!”
“你---你---居然敢威胁我?”
钱大拿的确气坏了!
他行走江湖多年,通常以混黑道著称,没想到有一个比他更狠的角色出现。
这着实让他十分意外!
最让他意外的是,这个挑战他的人,不是宏桥镇居民,也不是省城街头的二流子,而是偏远林场一个19岁的小年轻。
在众人的心目中,迎春林场是一个不开化的地方,哪里会出刺头的狠角色?
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正是我这个来自偏远林场的毛头小年轻,惹得钱大拿叫苦不迭。
几十号民工幸灾乐祸的围在旁边,看钱大拿如何处理这个混乱的局面。
钱大拿知道,再这么下去,他在宏桥镇建立的威名,将化为乌有!
在八十年代末期,想在乡镇建造一座集贸市场,没一点狠名声,是办不成项目的。
那个时代民风彪悍,村民的脑袋还不开窍,也不知道什么是改革开放。
在他们心中,就知道谁厉害,就投靠谁!
所以改革开放初期,想做一件大事,除了灵活的头脑,德高望重的品质,还是得有一些别人不能惹的霸气。
钱大拿深深知道,再这么拖下去,他在宏桥镇辛辛苦苦建立的优势,就什么没有了。
如其这样,还不如跟我好好谈判,最好相互谅解,和平共处。
于是他用温和的语气对我说话。
“梅长风!既然你说我欠你的钱,那你进办公室,我们谈谈!我保证,你如果有欠条,我会一五一十把钱还给你!”
“成!我把欠条给你看看!”
我听信了他的话,跟着他走进工棚,掏出一张5000块钱的欠条,递给他瞧瞧。
谁知这家伙拿了欠条,马上撕成碎片,扔在地上,还朝我大笑。
“小子,现在你的欠条没有了!你总该从这里滚出去吧?”
我一下子愣住了,脑袋转不过弯!
心里想,这小子怎么这样?
其它的民工也瞠目结舌,看了我许久。
最后还是那个小工头劝和,叫我赶紧离开工地,不然要吃大亏的。
我冷笑一声道:“既然我来了,不拿到钱,是决不会走的!”
“小兄弟,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走吧走吧!你一个人,钱老板的手下就有一二十个,你怎么斗得过他呢?”
一群民工推推搡搡,把我拉出了工地。
小工头怕钱大拿找他的麻烦,匆匆说了几句话,就回工地去了。
倒是几个中年农民工,一直用这样的口气提醒我。
“年轻人,不要跟钱大拿斗,他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