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廓的星瀚像似有无数只眼,注视着入夜校园内大多数男生们澎湃胸中跳动的心,这群体跳动的心潮鼓动着校园内冰冷的空气瞬间地流动,仿佛如火焰般传递着热浪,与寒冷地空气交融,让人感到寒冬夜晚的暖意,他们几乎疯狂了。因为2021年NEST电子竞技大赛,在冰岛雷克雅末克举行了《英雄联盟》S11全球总决赛,中国EDG战队3:2战胜韩国DK战队夺得LPL第三座S赛冠军,他们长时间守望在电脑旁,终于目睹了中国这五个20出头的年轻小伙紧紧拥抱在一起,沐浴在蓝色的“雨中”,捧起属于他们的冠军奖杯这一刻。而这一刻,学院内跟计算机相关专业的男生公寓整个沸腾了,每个寝室的窗口都闪烁着灯光,并不畏寒冷在开启的窗前,齐声喊着中国EDG战队的名字。在楼下,成群的男生手里拿着光源素三号、光源素五号,在过去称作电焊条的烟花,在公寓门前的广场及道路上奔跑,手中闪烁着如电焊般的弧光耀眼灿烂,混合着他们的笑脸,在路灯柔和光线中,划出各样的圆圈和s型的火线,甚是好看。几十个男孩在寒冷的冬夜手里拿着罐啤相约干杯,有的男生还拿着摔炮看着一小团红光在地上闪烁,并伴有啪啪的响声感到长久于心的那种无奈与挣扎终于得以发泄,他们此刻无比地幸福快乐。笑声,追逐声、吵闹声,嬉骂声,在这片公寓楼的区域漫延开来,带动了其它公寓寝室也相继亮起的灯光,对于这些喜欢英雄联盟游戏的学生来说,他们迎来了他们的节日,他们发泄的不仅仅是他们人生过往中的游戏经历给他们造成的身体及心理的灼伤隐痛,更是他们渲泄多年久积怨胸中的那无法比拟的快乐并痛着的伤感,因为他们知道:曾几何时,他们因为此游戏而耽误学业,以不算理想的分数来到了这所院校;曾几何时,他们也曾幻想着如果玩游戏也能成为社会上的一种正当的职业,那他们肯定会选择这个职业,并为此奋斗终身;曾几何时,他们因为迷恋游戏而迷失自已的人生方向,伫立在人生选择的十字路口上,而感到困惑和迷茫;曾几何时,游戏给他们带来了空虚中的惊悚而自责悔恨,心理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而接近精神崩溃的崖边,至少感到已经有了从楼上纵身一跳的冲动,这种冲动可让他们逃离这无助孤独的境遇。曾几何时,游戏给他们带来了短暂的欢娱而难以自拔却又惭愧悔恨,发誓戒掉却又难舍,感受自已人生那痛苦的失败;曾几何时,有一种伤害叫电玩综合症而被父母送进专门的医院去治疗,心理无情地受到又一重戕害。现如今,这个游戏行业已俨然形成一项产业,在巨大经济利益的驱动下,举行了世界级的比赛,仿佛为此正名,它又成为了一项某运会的比赛项目得到了全世界的承认或认可,在这瞬间纷云变幻的世界中,他们经历了太多的伤害与起伏,什么能安慰他们那棵因此受过伤的心,只有老天才知道,现在逼迫他们只能相信泰戈尔的那句话:我们把世界看错了,反说他欺骗我们。
张副院长做为女同志,虽然不参加学院的总带班,但自驾车出现了临时故障晚上又无法去修理,就留校住上一宿。对于多年从事学生工作的她来说,主动接触学生已经是她深入骨髓的一种习惯,现在已近午夜,她还想看一眼学生们,想到学生公寓渐熄的灯光和那些将入睡的身影,就成为她在校多年来一种心理的安慰符,因为她也是一位母亲,一位成熟母亲的心怀和慰藉往往在孩子身上,相信干过这项工作的人都会有同感,她心中笑自已这多年来养成的愚执,就迈着轻松愉快地步伐不自觉地闯进了学生公寓区。当她发现学生们像疯了一般玩着手中的烟花奔跑追逐时,她大为惊诧,就问一个学生,手中的烟花是从哪里来的,学生们说,原来搞庆祝活动剩下的一点,今夜为了庆祝中国队战胜韩国队就把剩下的那点烟花给燃放了,这种解释使她浅层意识中能够接受,心想一个所谓的电玩比赛能引起学生们如此的疯狂庆祝让她有些不可理喻,想来这些男生在此自发自愿地举行庆祝活动也在情理之中,男生吗?永远跟女生玩的东西不一样,可学生们如此强烈地反应而且已经如此之晚了两种情形地叠加,却出乎她的想像。两个玩电焊条烟花的学生在她的身边追逐着跑过去,一个学生一头撞到了她身旁的树上,并弯腰笑着对那个迅速跑离这里的学生嬉笑着怒骂着,而树上散落的雪花直接进入了她的脖领,她的头脑却一下冷静下来。有一个沉甸甸的问号使她的心理产生出强烈的感知,这感知却使她惊慌不已。如果学生公寓中真存在的这种可燃物,那一旦引燃将是可怕致命的,学生的生命安全?她想到这里不敢再想下去。她心理思忖着此事,自已倒给自已吓住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无法通知学工部去各寝查可燃危险品,但一定要有所行动。想到这里,她打通学生部汪部长的电话,简单地说明她发现燃放烟花的问题,并要求汪部长立即提醒各公寓管理员要履行职责,明天上班就组织学工部相关人员和各系进行地毯式搜查。又急忙给保卫处值班室打电话,章副处长接听了电话,明白了张副院长的担心后,就对讲各岗保干,保安进行部署性地强调,特别对学院主控室监控值班的周到和消防控制室值班的陈涛进行了特别交待。
入夜的寒风并没有因为学生们的庆祝热情而减弱,寥廓的星瀚依然闪着无数只眼注视着校园内发生的一切,但有的星辰却一睁一闭地,好像对地球的人说,你们真是太渺小了,总是为了那微不足道的利益和一时的欢娱而不顾死活,可怜、可怜。中午醉酒的黄丽被入夜吹进的寒风给冻醒,她推了推身边的张名,说:“学生们给我来了这么多的信息,他们要举行庆祝活动,需要大量的酒和烟,你跟我把货送去,可以赚不少钱。”
“黄丽姐,咱们还没吃晚饭呢,我想接着喝,我就是想醉,醉后什么都不想多好呀。”张名懒散地说着,坐了起来。
“帮姐把今晚的生意做完,回来我再给你炒几个菜,好好犒劳你,其实我也不比你大两岁,你可能还没碰过女人吧,姐这么好的身材和长相你就没有别的想法。”黄丽说着借着明亮的灯光看见张名惊奇发楞看自已的眼神,自已先笑了起来。
“姐,别逗了,我张名是什么不是,但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还知道,老黑哥对我可够意思,咱也不能乘人之危吧。”
“看给你嘚瑟的,还乘人之危呢,当初我为什么跟一个厨子跑,他张老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谁都想惦记,还想打唐娟的主意,就他那脑袋,两个也不是那小娘们的个儿,她曾跟我说过,张老黑那些恶心的做法,我跟唐娟那是什么关系,她盖门市的那块地,还是我跟我表哥说和才办成的,在后屯,老黑不过是个外来户,他要不跟我相好,他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哼,老黑就是个心黑的东西,没钱谁会跟他,但你就不同了,以后你跟姐好好干,姐什么都可以给你。”
“好吧,我们现在就走,可厂子怎么办?外一有人进来搞破坏呢,再丢点什么就不好了?”
“这么冷,这地方又这么背,工人都没了,机器这么大谁搬得动,他们来干什么,就算他们拿了东西,也搬不出去,不是有他们保卫处吗?走吧。”
于是,张名按黄丽的交待,装上学生们要的啤酒和烟,背上大背包向公寓的北面与学生约好的地点走。黄丽则背上背包向公寓的南面走,两个交货地点同时进行,当他们各自顶着满头的风霜回到工厂的厂长室时,已经午夜了。张名兴奋地说:“姐,还是这个来钱快,学生们怎么有这么强的购买力,他们这些东西白天可以到外面买,怎么专盯着你的东西买。”
“因为他们买酒进校园保卫处要抓的,还要给处分,所以晚上酒特别好买,再说今天他们搞什么鬼庆祝,都是些好玩游戏的男生,也都不是什么好学生,他们能不喝酒吸烟吗,你带的那些小熟食都买了吧?”
“卖了,而且给疯抢了?”张名说着,就把临时多带的东西变成的钱,胡乱地从兜里掏出来,放在了办公桌上。黄丽什么也没说,把钱抓进刚放在桌子上的小背包里,笑着问张名,“饿了吧,中午只顾喝酒了,晚上应该好好吃一顿,这些东西不吃,等搬家也坏了。”
“我还想喝酒,这么冷的天,你又挣了这么多钱,今晚咱俩高兴高兴,我去把冰柜里的牛肉出来,姐你炖。”张名看着黄丽有几分姿色的脸,脱掉大衣露出的凹凸有致的身材,有了几分感动,就去厨房翻冰柜了。黄丽心想,张名还有些孩子气,虽然都三十好几了,没有女人在身边永远是个孩子,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一样。她数了一下手里的零钱,盘算着微信中挣的钱,还是高兴起来,就把背包挂在里面可休息的小屋的墙壁上,她今晚惟一遗憾的是,剩下的这些烟花没有卖出,因为在微信上她看到想烟买花的学生说公寓的管理员不让放了,所以就没有带烟花去,现在她感到也真的有点饿了,心想,挣钱不就是为了吃饭吗?就转身也去了厨房。
张名还真把牛肉给找出来,黄丽点燃煤气灶,加入开水,把牛肉放在马勺中准备焯一下,这时,张名掏出烟,火机却没有气了,嘴里叼着烟,去厂长室也没翻到火,厨房里转一圈,也没找到火机,看到燃烧的煤气灶顶个大马勺,头伸过去却够不上火,满地也找不到一个木棍,索性看见了堆在米面处的他小时候称做的电焊条花棒(现在称光源素),就从中抽出一根,对着燃烧的煤气给点燃。
电焊条花棒喷着火舌闪着多彩的光焰甚是好看,就嘴里叼着香烟把电焊条花棒的火焰小心翼翼地凑进香烟,燃烧的花棒突然放出更多地光星,其中一棵较大的花星正好冲到了张名的眼帘上,张名被烫得全身一颤,不自觉地将手中的花棒给扔了出去,就用腾出的手蹭着眼皮,可这支脱了手的燃花棒正好落在了堆在米面堆的大堆各式礼花中,其中最先炸响的是一串小鞭炮,接后就是各式礼花相继地燃放。这炸响的爆竹和燃放的礼花火球珠,在厨房里乱窜,厨房俨然成了一个足球迷们庆祝自己球队胜利的狂欢现场,更像某大明星在歌唱晚会与歌迷互动时高潮到来的欢庆场,就算大年三十的夜晚,也没见谁家这么热闹地过除夕,而这一突发情景的现场,顿时惊呆了正在灶前忙活的黄丽,她大喊:“你干什么,想把房子点着吗?”
“姐,我不小心给弄的,真的挺好看的,多少钱我赔你。”张名有些紧张地说,这时一条火龙从连接排烟道的外露的粗粗的塑料软管上窜出,并燃烧起来,顿时,满屋浓烟笼罩。张名高喊:“姐,快闭煤气。”看着站在哪里不知所措的捂着嘴的黄丽,张名不顾一切地冲到煤气罐前,把煤气罐给关闭了。这时,火在浓烟中闪烁,浓烟裹挟着火光向偌大的被间壁开来的整个工厂各方蔓延,那些塑料制品正经受着火的烧烤,多工位热成型机、滚塑模机、废塑料燃烧锅炉也经受着火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