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老师已经散开了头发,瘫卧在沙发里,对着茶几上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突然他发现自己有一种完全不满意的陌生感,在小小出租屋内的他无时不感觉到无尽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与此时在胸中升腾起的强烈渴望撞击在一起,让他有一种要发狂怒喊和想在大街上裸奔的冲动。他狠狠地喝了一口在剧本杀中没有用完的红酒,联想到周到在剧本杀的出现及表现,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怨恨,感到即生瑜何生亮的无奈,周到的存在完全是他命中绕不过去的那面石崖,令他恐惧而难以逾越。他又联想到他前期参赛的结果是如此的不堪,并且已经明显地感到木红对他选拔参赛选手上有微词和不满,那就是他拒绝了木红向他推荐的郝彬。特别这次在剧本杀中木红对他示爱的过激行为已经表示出厌恶的神情,他感到自己被深深地被刺痛了,虽然木红当时已经给足了他的面子,但那脸上的神情分明就是讨厌。联想到郝彬他心中这个升腾起的恨意就更加地强烈,如果不是郝彬让周到顶位参加剧本杀,他向木红示爱的成功率将会达到百分之百,他恨原来定好的小广东让郝彬参加才引出了周到的搅局。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感到他虽然是广东人,但并没有他自己想像的那么优秀,想到此他有了主意,一定让郝彬吃点苦头。心说:“你不是系里计算机的高手吗?你不是木书记欣赏的学生吗?你不是我精心安排剧本杀的破局者吗?好,我就让你也受点损失。
冬阳灿烂的笑容感染着用冰雪围起的滑冰场,校园内的这片冰场完全属于在寒冷北方长大孩子的欢笑乐园。学院结合教育厅千万学生参与冰雪运动的号召,以迎接北京冬奥会为契机,浇注了比往年大了几倍的冰场,同时,利用红袖湖的自然条件,也拓宽了雪场的面积,促使了学院冬季体育运动蓬勃发展而更加充满活力,即使在就寝前,仍有大群的男女学生在明亮的灯火中,享受着冬季体育给他们带来的欢乐,用学院某系主任的话说,咱校的大学生比不上清北学生的智商,那我们就发展情商,锻炼身体,提高专业水平,照样为国家输送合格人才,为民族复兴出力。正在冰场中滑得满头大汗的郝彬,回到自己的长椅旁,眼睛尽量地躲避着刺眼的阳光,当他把冰鞋脱下准备换鞋时,他突然发现,他的鞋找不到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放鞋的长椅了,但经过仔细辨认,就是在此地换的鞋子,不仅放在地上的鞋子不见了,而且放在长椅上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也没有了。他猜想可能是哪位好同学在跟自己开玩笑的恶作剧,但跟在他后面的同学也发生了与他同样的问题,现在他判断已经离下午课的时间不多了,冰场内滑冰的同学都已经收拾东西要走了,郝彬只好央求认识的同学回寝给自己取鞋,然后,借别人的手机,给周到打了电话,报案调监控,找自己丢失的东西。周到很快就给了回音,告诉郝彬,有一个穿着一套军绿棉衣的老人,像似一个拾荒者,在他所指认的长椅旁停留过,但由于此处距离镜头太远,加之雪的反射太强,所以看不清楚,他是否拿了他的鞋子、手机和笔记本不能确定,但这个人出校园大门时,除了背的袋子里的东西看不清,确实还背了两双鞋在前胸和背上。建议他,向派出所报案。郝彬下午课都没上,就与周到一起来到的派出所,把学院的录像和自己丢的东西的情况一同报了值班民警,值班的民警说,你们提供的嫌疑人,我们现在也找不到,如果能找到的话,那我们早就把全国的通缉犯找到了,那我们早立大功了。如果你们能找到话,可以直接送到我们所里,我们好再调查。周到心里清楚,这是民警根本就没把这丢点东西当回事。他跟郝彬交待,你要多多联系同学,看到有可疑线索,我们一定把那个人给抓住,交给派出所,看他们怎么说。刚过去一天,又是周到值班,他在监控室里突然发现那个穿一套军绿棉衣的人又出现在冰场附近,就立刻对讲保安巡逻队把嫌疑人控制住,又通知了郝彬。当他们把这个操着广东话个子矮小的嫌疑人送到派出所时,派出所的人员经过了简单的询问后,对他们说:“这个拾荒的老人并不承认他前天拿了你们丢的东西,他只是收废品,顺带捡丢在地上和垃圾筒里的东西,并没有拿什么手机和笔记本。郝彬问,那天他胸前和背后背的两双鞋他怎么解释。民警说,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他只捡地上的东西和垃圾筒里的东西吗?还收购你们校的废品。你们校园那么大,那两双鞋也不能肯定就是你们丢的那两双,扔鞋的学生不有的是。听到民警这么解释,可把郝彬和周到给气坏了,郝彬直接问民警,那我直接揍他,只要监控看不清楚,然后找到我,我不承认打他,那就没事了呗。民警笑着说,那看严不严重,如果他伤的严重,我们也会深入调查的。
出了派出所的门,郝彬和周到看着这个拾荒的老人背着一个大包吃力慢行的背影,就气不打一处来,郝彬说:“我非得教训教训这个人,也让派出所处理处理。”周到说:“他可能不会再来校园捡东西了。如果他再来,我也想踹他两脚。但奇怪了,他怎么能随便出入校园呢?”跟在周到身后一起押送拾荒者的一个门卫保安说:“周老师,我们放他进来,是因为信息系向保卫处备了案,说他们系要卖些废品,所以才放他进来。”“又是信息系,这跟那个娘炮老师有什么联系吗?他也是广东人?”周到问郝彬,郝彬说:“不能吧,伍老师他们确实在收拾东西,可能这个人也是他们找的,但他怎么就针对我呢,他也不认识我,偷我东西纯属巧合。”郝彬说完心想,我的那双鞋叁仟多,加上手机和笔记本手提将近贰万多块钱,我家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折腾呀。
又到周到监控室值班的日子,他无意切换一下监控各点位的图像情况,突然一个身穿军绿服装那个拾荒者的人像赫然出现在屏幕上,他心想,奇了怪了,这个拾荒人真是胆大包天,也不换一件衣服,这明是就是示威吗,真就拿你没办法了。他迅速确定了这个拾荒者的具体位置,直接打电话给郝彬,正是中午饭点,郝彬正出餐厅的门,他听完电话二话没说,就联系刚出门的几个男生,同时,也给商昊去了电话,商昊早就听武霞和才悦说起郝彬丢鞋报案的事,已经对派出所的处理方式和结棍心怀不满,今天又接到郝彬的电话,二话没说,就告诉郝彬,玩一场打雪仗的游戏。这时,从几个路口同时出现了二十多名学生,手里都握着雪团,相互追逐着向周到所通报的地点集结过来,这二十多个学生,手里的雪团一起向身穿军绿棉衣的拾荒人身上投去,而且力量都极大,顿时,这个正背着袋子从小路正要走到大路上的人,瞬间被飞过来的雪团冰块打得原地转圈,他大喊并高举着双手,试图解释这些学生打错人了,但无论他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雪团还是仍如冰雹般飞向他的脸。而且还听有的学生高喊:打死他,就是他偷了咱们学生的鞋。一个学生还特意靠近他的身边,向其它学生示威,顿时又一波雪团飞了过来,但又打在了这个拾荒者的头上脸上。这位拾荒者知道是奔他来的,就扔下袋子就往原路跑,没跑几步,就被另一波围迎面聚拢过来的学生给堵住,铺天盖地的雪团迎面打在他的脸上,他双手试图捂住脸,但脚下一滑,一个趔趄,知道自己脚腕崴了,疼得他大叫一声,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就索性蹲下身子抱个头只暴露了后背,但手又被打得生疼,他心里这个苦呀,心说: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呀,他们明显地是冲我来的。
奔跑上来的学生已经把他团团围住,雪团瞬间就把他给堆进了雪中,而且越堆越高,形成一个小的雪山。商昊气喘吁吁对郝彬说:“我看应该踹他两脚,现在也踹不着了,被雪给埋了。”郝彬说:“我看行了,真算解气了,不能太过了,别把他打残了。”商昊向聚拢过来的同学们喊了两声,于是,这些学生又追逐着跑散了。这个拾荒人从雪堆里爬了出来,路过围观的几个女生看见他鼻子流了血,而且眼睛都红肿了,脖子里全是雪,就给他递上了纸手帕,告诉他应该去包扎一下。这个拾荒者冻得全身打着冷颤,哆哆嗦嗦从塞满雪的上衣怀里掏出手机,费了不少劲,才看清电话号码,拨了几遍才打通了电话,电话那边的伍老师一听,连忙从楼里跑了出来,看到他这副样子,高喊:“你快报警,我去给你调录像。”看到这个拾荒者已经不会用手机了,就抢过来,直接打了110,说明一下情况,对着已经抖成一团的拾荒者说,你等着警察来。然后转身想走,但觉得有亏欠,就又看了看一瘸一拐鼻青脸肿、满脸是血的拾荒人,拍着他的肩膀好好安慰了一番后,就匆匆忙忙跑去主控室调监控。
周到接待了他,伍老师一看又是周到,猜想这事可能跟他有关,就要求周到给调刚才的录像,周到早已从监控里看到刚才发生的事,心说,怎么不踹上几脚,那才解气。就跟伍老师说:“咱们的摄像头有的被雪挡住了,调不出你刚才那个地点的录像,但我可以给你仔细地查一查,你还得让系里出个手续,没有手续,我无权给你调监控,顺便问一下,你跟那个被伤害人什么关系。”
“哪有什么关系,他是我们系召来收废品的?”伍老师解释说。
“也是广东老乡吧,他是不是很好捡别人放在椅子上的东西?”
“这我哪知道,但他被学生打伤了,他得住院?”
“那你就报警吧,我们会好好配合警察的。”
伍老师心里这个气呀,心想明白,周到这是跟他打马虎眼,明显跟他过不去,心里发狠说,好,我非得把此事调查清楚,看一看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