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风吹进了宛处长的车里,虽然感到了些许凉爽,但他感到此时从未有过的忧虑,他想:学院路派出所每次在他值班时打来的电话口气,从未没有这么强硬过,他与他们这些年因为处理学生在外违法的事已经多起了,这次也是学生打架的事,也没有死人,被打者也没有住院,更不是重伤害,怎么会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呢,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学院路夜晚的灯光此时有熄灭的又突然亮起了,更让他感到今夜的不同寻常。
进入灯火通明的办事大厅,看到张晓和两个姑娘坐在哪里,还有三个男生坐在一堆乐器前的排椅上。张晓忙站起来,紧张地对宛处长打了招呼,宛处长忙示意她过来,她快速跑了过来,宛处长小声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张晓就把宛处长拉到门口的地方,将事情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宛处长问:“那咱们有证据吗?”张晓就把自己的录像视频放给宛处长看,宛处长看完说:“你跟他们说,没事了。一会儿,你们跟我走。”说完就又转身来到大厅中央。这时正好一个警察从里屋出来,看见宛处长,严肃地说:“宛处,你跟我来,我有事说。”
宛处长跟他进了所长办公室,问:“李所长,什么事让你亲自来所里办案。”
“还不是你校学生打人的事,我在被窝里,就被局长的电话给我吵醒了,让我亲自督办此案,这不,我就赶来了。”
“有那么严重吗?”
“就是眼睛被打青了,眉角有个小口子,严重地说算个轻伤害。”
“那就按轻伤害处理呗,有什么难的?”宛处长挤着笑轻声地说。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被打的这个人,拨打了市长热线,所以,多晚我都得来,你说一个学生打了,也没多重,我正犯愁如何向局长交待呢?”所长说着掏出一支烟递给宛处长,自己狠狠地吸了一口。
“所长,这事我能摆平,你让我见一见被打的这个人,我跟他谈谈。”
“行,就在对面屋呢。你跟他谈谈,最好摆平,我也好有个交待。”
宛处长把烟扔到烟灰缸里,就推门进了对面的办公室,办案的警察看见宛处长忙站起来,打了声招呼,宛处长对他说:“李警官,我跟你们所长谈完了,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让我跟当事人谈一谈。”
“好,那我出去。”
“你不能走,你走了外一他再打我怎么办?”
宛处长一看,这位眼角处贴着创口贴,眼框已经红肿的人一定是被打的史主编,就笑着说:“史主编,我是学院保卫处处长,有点事我想跟您谈一谈,人多了不方便。”这时,李警官已经推门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他们俩人。
“有什么好谈的,你们学生把我给打了,我给你们学校办事,有这么不讲究的吗?你们当我是谁呀!”史主编也气急败坏地说。
“史主编,我知道您不是一般人物,你的事通过市长热线,已经惊动了很多人。”
“对,我打的热线电话,我们一个副部级城市,就这种治安状况。”
“史主编,正因为你是有影响的人物,我才单独跟你谈一谈,再说还有我们汪部长的面子。请您看一看这个。”说着,宛处长就把刚才张晓给他发的那段视频,放给他看。
“这能证明什么?”史主编看着录得黑而模糊的图像,极力辩解说。
“你注意您手上戴的这块表了吗?还有我们学院女孩穿的裙子女孩现在就在大厅里,我想这要传出去,凭您在社会的影响和地位,对谁都不会太好吧。”
史主编眼光顿时暗淡下来,想了想对宛处长说:“那我就给白打了。”
“那你认为呢,说心里话,这段视频谁都不知道,就我和外面的一个学生手中有,我保证汪部长不会知道此事,任何人也不会知道此事,如果你不追究,我以人格保证,这段视频会永远消失,而且我们还可能成为好朋友,虽然我的社会地位不如您,但看您的修养,我就知道您也是性情中人。”
“好,我就不追究了,如果有求到我史主编的事,请您说一声,我会尽力的。”说着,就冲门外喊:“警察,把你们的所长给我叫来。”
宛处长出门,正好与所长和李警官撞了个满怀,宛处长说:“所长,我先领学生回校了,如果还有别的事,你再找我。”
宛处长让5个男生自己回学校,派出所离校不远,拉上三个女生消失在沉沉地夜色里。
章副处长上班,就通知郝彬和商昊到办公室找他,他俩个说说笑笑地来找章副处长,章副处长问他俩:“怎么,你们不两个系约架要分出高低了。”商昊挠了挠头,说:“还打什么呀,年轻气盛。”
“才不是呢,是你们仗着人多,欺人太甚,是保卫处查了管制刀具,你们才住手的。”
“看来你俩不是仇家,倒是哥们了。”章副处长以缓和他们的口吻说。
“本来没什么大事,昨晚是郝彬第一次要我为他出气,这哥们这么信任我,而且我们又都是哈市人,将来说不上谁求谁呢。”
“算了吧,你不是就是惦记着你的师姐吗,她要是不在,你能帮我忙,你是让我串笼你的好事,才肯出手的。”
“说话严肃点。”章副处长警告他俩说:“现在我想知道,如果不是宛处长处理的及时,你俩现在还蹲在派出所呢,今天找你俩来就是警告你们,你们既然在学生中威望很高,要发挥好的作用,那个学生来校父母都是担心的,所以你们要让更多的学生家长省点心,别不要动不动就舞枪弄棒的,你们得向你们的女神学习,人家做的是对学院和个人都有好处的事,你们也要发挥你们的长处,好好学习,在学生中做到压事不惹事,那样你们将来成为一方领导人也说不定。因为宛处长的处理,你们系不会给你俩处分,处分不是目的,你俩在这上面签个字就可以回去了。”
这时保安队长报告章副处长,说少数民族公寓保安报告说,有三个藏族的学生要求保安保存他们的刀,因为他们担心他们的刀会被其它民族的学生给拿走,所以要求他们保安给保存,章副处长告诉保安队长,民族问题不是小事,既然让我们保安保存,那一定让他们写好让保存的理由,留有记录,不能随便保存人家的东西,如果他们确实是自愿,那就登好记,认真地给保存好,不能出现任何纰漏。这事小,但不能以小事处理,一定要上升到政治高度去认识。保安队长说,明白了。
宛处长约谈新安公司领导的会议在处长办公室举行,章副处长和离副处长参加,新安公司来了一个副总经理,对宛处长提出的要求极力地辩解,摇晃着锃亮的小背头,理直气壮地说:“你们要求把后屯的保安都辞退,除非你们自己替我们找到你们认为合适的,否则,我们公司没有能力再找你们要求的保安了。”说着,摇着背头点了下头就走了。此次约谈不欢而散。三个处长分析这应该是与他们签定合同的院一级领导能解决的事,人家不跟咱谈,也在情理之中。就在这时,保安队长赵凯对讲章副处长,说南围墙出现20多个后屯商户的人群,理也不理保安的问话,就冲进学校,问怎么办。章副处长忙把情况向宛处长做了汇报,宛处长说:“这能咋地,先报警,我再请示一下赵副院长,院长怎么说咱就怎么办吧。”
宛处长按着赵副院长的指示,在楼下的大厅里,就把这帮人拦住,这帮人要求见院长,宛处长和章副处长就把他们领到在十楼赵副院长的办公室。并按着事前的准备,执法记录仪以及他们进校入楼内的所有监控都进行了备案。其余的人都被党政办公室的副主任让到了小会议室,就把后屯带头的三个代表领进入了院长办公室,他们三个刚落坐不久,学院路派出所的两个民警已经赶到,没等赵副院长说话,两个民警就与后屯这三个人进行的询问式的调查,并做着记录。
民警问:“你们这么多人来学院干什么?”
“我们听话他们盖岗亭,只允许村民走,不让学生出,那样我们生意还能做给谁。”
“人家管人家的事,没有义务管你们的事,一家过一家日子,人家管人家的人,又没有不让你们从人家院里走,这已经是学院领导的慈悲,考虑你们村民坐公交和购物方便,给你们留下一条通道,结果你们得寸进尺,非要干涉人家自己内部的事,你们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他们凭什么不让学生来后屯,我们后屯东西便宜,而且离学生公寓最近,他们学生愿意来,你们凭什么不让他们出去。”
赵副院长对两位警察摆了下手,说:“我们还没有把南围墙大门封死,现在去你们那里消费的学生多么?”正在这三个人听到这话不知怎么回答而面面相觑的时候,后屯的秃头,身材矮小的胖子村长,穿着一身捂得全身出汗的一点都不整齐的蓝色西装,气喘吁吁地来到了赵副院长办公室,指着那三个人,一时说不出话,赵副院长忙让章副处长给他递了一瓶水,他仰脖喝了一口,才断断续续地告诉那三个人说:“你们,你们竟打扰人家院长办公,现在有检查卫生的人员来了,都在咱后屯呢,你们还在这里胡闹,如果你们真想把生意做好,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得把自己弄干净点,你们真是糊涂呀!上次开会的内容我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再这么胡闹下去,别怪我以后不管你们的事了。”这时,这三个商户的手机同时嗡嗡响起,他们仿佛知道村长说的话是真的,因为接听电话后,都是催他们快回去的怒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