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挺尴尬的瞬间,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淡然了,自己又不是体制内人,对谢家人无欲无求,自己又未曾做道德败坏的事,所以,宋路为了活跃气氛要牺牲自己就牺牲吧,反正自己欠了他一份天大的人情。
宋路虽然探头在前,但走在最后,他一脸亢奋的道:“吕亭云,看看你有多厚道,哈哈,抛妻弃子寻新欢,兄弟仗义来捉奸,哈哈···”
“宋路--”张佑武压低声道,而后向一脸不悦的谢家大伯挤眉弄眼。
宋路听见张佑武的提醒,回头向谢局扫视了一眼,他是何等聪明之人,立马意识到什么,而后川剧变脸般换了张笑脸用普通话对张朝阳道:“小妹,一眨眼就没看见你身影,不是说好了一起吃饭,你看看我点了多少菜,你坐我位置,我换张教授那边。”
宋路很绅士的把椅子拉开请张朝阳坐,再快速把自己碗筷换到张佑武右侧,也就是谢局的左侧,然后才一脸郑重道:“小妹,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帅哥张佑武是湘雅胸外科专家教授,我们发小,这位是省教育局的谢局,他可是我们家乡人的骄傲,就我混的差,现在还在乡中学可怜巴巴的混日子。”
张朝阳看了看众人,而后怯生生的看了眼身边的吕亭云道:“你还没介绍我身边这位呢!”
宋路露出忍着开玩笑的冲动道:“好,我来介绍,你身边这位可是当年坪乡三杰之首吕亭云,妥妥的学霸,而且还写得一手好字,下得一手好象棋,读初中那会,连当年坪乡棋王覃老校长都甘拜下风。”
张朝阳打趣道:“现在是工地搬砖小能手。”
张朝阳的话引得谢家大伯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这本来压抑的宴席一瞬间的活跃起来。
谢家大伯兴致突然高了起来,他话匣子一打开,那湘楚文圈,省城风云,各路轶事趣闻如数家珍,引得宋路忍不住站起身鼓掌助兴。
宋路犹嫌不足,嚷着要张朝阳代替吕亭云喝酒,吕亭云在桌底拉了几下张朝阳衣袖提醒,但她好像未喝先醉,竟然一副要和人拼酒的架势。
“莫端杯,听到了没。”吕亭云忍不住轻声提醒道。
“那个家伙喝醉了,我痛打落水狗整一下他。”张朝阳道。
好家伙,她还想乘人之危整别人,她是真的不知道老男人的深浅。
“说什么呢吕亭云,你自己拉稀可不能扫兴啊!”宋路不高兴的道。
“也不能勉强,小张自己倒一点助个兴就行。”谢家大伯笑着发话。
既然谢家大伯发了话,吕亭云真不好再啰嗦,再说,张朝阳和她毛关系没有,她想喝好像自己管不着。
张朝阳倒了半杯酒站起来冲宋路道:“我喝半杯,你喝一杯怎么样?”
说完她还回头给了吕亭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意思是,看我怎么占他便宜。
宋路二话不说端杯一口干,而后他晃着酒杯挑衅道:“还喝不喝?”
张朝阳自以为得计,待她端杯喝了口酒后才知道上当了,她连吐舌头像热晕了的哈巴狗对吕亭云嚷嚷道:“怎么是苦的,这··这··酒不是甜的吗?”
宋路乐的哈哈大笑道:“酒还有甜的,可不能耍赖啊!”
张朝阳道:“我爸酒窖的酒怎么都是甜的。”
宋路道:“你爸还有酒窖,下次你偷几瓶甜酒给我们尝尝。”
谢家大伯淡然道:“可能是白兰地葡萄酒红酒之类洋酒。”
吕亭云一阵鄙夷,都说吹牛不上税,最怕有人知底细。吕亭云没见过真正的豪门千金,但他真没见过住城中村,开比亚迪F0的豪门千金,问题是,她的牛逼竟然连见多识广的谢家大伯都被唬住了。
宋路一脸恭维的道:“还是领导见多识广。”
张朝阳虽然吐槽,但还是坚持把酒喝了,吕亭云看着她,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变红。
张朝阳喝口茶压压酒后道:“也不过如此,再来,我就不信了。”
宋路坏笑着对吕亭云道:“可不是我杠你家那口子啊!”
吕亭云知道坏了,喝酒段位有个段子说的最贴切,说第一重是未经人事,严防死守誓死不从;第二重是少妇出轨半推半就;第三重是中年寡妇,来者不拒。
果然,干完第二杯后张朝阳开始来者不拒了,而且站起身向宋路发起挑战。吕亭云拉了张朝阳几次拉不住,于是向右手的张佑武求助,张佑武看了眼谢琴大伯后道:“大伯今晚喝尽兴没,要不散了去我家坐坐,小丁闹了几次,说你答应送他个机器人。”
谢局道:“今晚算了,醉醺醺去不好,估计这会小丁都睡了,你告诉他,机器人你伯妈已经买了,等有空我送过来。”
于是酒席就这样散了,等宋路结完账,几人起身向楼梯口走去,吕亭云走在最后面,她得护着张朝阳。
张朝阳勉强能够站起来,但已经脚步虚浮了,这孩子,发的什么神经,幸好是遇见自己在。也好,让她醉一回,不然她往后肯定要吃大亏的。
“你扶着我点,我感觉天旋地转的。”张朝阳死死拉着吕亭云手臂道。
吕亭云只感觉一阵酸麻,他不知道怎么扶她,更不知道扶那个位置,好像触碰哪里都生出罪孽感。
张朝阳身上有一股女孩子天然的体香,像当年的马小云,除此,吕亭云还能感觉她的手臂肌肤有女孩子特有的绒毛,和泛着红晕的毛孔。
走完楼梯到转弯处的大案几前,宋路突然站住了,他一脸崇拜的对谢家大伯道:“谢局,早听说你工于书法,上次还获得爱晚亭杯书法大赛冠军,能不能赐副宝墨供我们研习临摹。”
谢家大伯摆手道:“瞎传的,都是业内恭维承让,”
宋路挽起袖子道:“谢局,机会难得,今晚无论如何留副墨宝给我回去炫耀一番,怎么说我也见到了谢局,我来研磨。”
谢家大伯一副高人不愿意轻易出手般打量众人道:“我倒想看看当年的坪乡三杰功底,我可是听说佑武没事也喜欢练习几笔。”
张佑武红着脸道:“大伯,我那是附庸风雅,倒是吕亭云一直写得一笔好字。”
吕亭云尴尬的道:“都多少年事情了,我哪有你们闲情逸致。叫宋路写,我上次去他家看见他挂墙上的作品。”
宋路抑制不住兴奋道:“那我们仨都写,我先献个丑。”
宋路这么多年就没停止过练字,他其实巴不得在谢家大伯面前表现一番。
正在几人相互推让的时候,突然身后‘蹦咚’一声,几人回头一看,发现刚才还脚步虚浮的张朝阳竟然坐在闲置的古筝前拨弄了一下。
张朝阳停止了拨弄动作道:“你们写字,我弹一曲给你们助兴。”
谢家大伯双手环抱道:“红袖添香,小张抚琴助兴,今天这酒宴意境挺高。”
吕亭云瞪了张朝阳一眼道:“她在瞎胡闹,她会弹什么。”而后他黑着脸对张朝阳道:“快回来,莫弄坏了人家的琴扯麻烦。”
吕亭云是知道这地方的,这里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看起来黑不溜秋老气横秋,其实都是四处搜寻而来的老物件,随便一个风灯都贵的离谱。按吕亭云一个山里人认知,他去乡中学读书才第一次看见水龙头,他断定像张朝阳这样的平民女孩不可能摸过这样昂贵的古筝。
张朝阳不理吕亭云愠怒的目光,她轻轻调拨了几下音调,突然大手一挥,一阵如金戈铁马似的急促声音响起来,而后是一声急似一声,一拍追赶一拍向众人压抑而来。
安宁的茶馆突然间冒出好多人,他们静悄悄的向天井靠拢,包括刚才演奏古筝的宫装女子也静悄悄的站在人群中。
“十面埋伏,这水平不低。”谢家大伯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