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张朝阳径直推开半掩的房门,吕亭云刚刚从冷热交替中恢复过来。
“我以为你房里会很乱。”张朝阳四处打量道。
“麻烦你了,多少钱?”吕亭云强自镇定道。
“什么?我帮你擦吧!你眼角还有血。”张朝阳做擦药的手势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吕亭云抢过药。
等吕亭云从卫生间擦完消毒药水回来,发现张朝阳还环抱双手像大侠一般还站在门口。
“大叔,你欠了他们多少?”张朝阳好奇的询问道。
“很多,”吕亭云无奈道。
“很多是多少,几千万,你怎么欠了这么多?”
“那倒不至于,”
“那是多少?”张朝阳打破沙锅问到底。
吕亭云想怼他一下的,但实在看不出她有嘲讽好事的意思。
“你一个月多少工资?”吕亭云反问道。
“五千,业绩好多一点。”
“那你不吃不喝存十年就够了,你忙你的去吧。”
“六十万而已,你吓我一跳,他们就为这么点钱……”张朝阳惊呼道。
吕亭云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他真的不理解一个月薪五千的人敢把六十万当小钱,谁给了她这么大的勇气。
“大叔,我给你。”张朝阳突然道。
她说的是给,而不是借,或者其他来钱路子。
吕亭云看了看窗外的雷鸣闪电,他确认没在做梦,可这一天之内发生两次天上掉馅饼的事可能吗!
吕亭云手扶半掩的房门道:“我身上脏,你自己走吧!”
吕亭云下了个很有礼貌的逐客令。
“我真给你,大叔,这卡里有我从小到大的压岁钱,你拿着,”张朝阳急切的扬着手中的银行卡道。
吕亭云用手缓推着门,张朝阳不由得往门外退。
“大叔,你听我说,我真有钱…”
吕亭云关死了房门,他今天惊吓已经够大了,他不想再听人编童话故事。
有钱她会做五千块一个月工作,有钱她会开比亚迪F0,有钱会住城中村。
再说,凭什么拿一个小姑娘的压岁钱,窗外雷鸣电闪的,吕亭云怕劈死。
换洗完,吕亭云下楼买了把折叠大雨伞,他不经意间拿了把乌黑的颜色,像湘西葬礼上盖棺材的盖棺布。
张佑武他们在小区入口商业街最大的饭店,吕亭云到包厢门口的时候,听见张兵正滔滔不绝的在数落吕亭云的不是:“佑武,你说,你评评理,老话说有钱钱开销,没钱话开销,他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到头来一句话说和马小云离婚了,你说是你遇见这样的主你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动手,他是找打,要是我,我捶死他,我这个暴脾气,大嘴你说是不是……”
张佑武打断他滔滔不绝话头:“都是老同学,你要他下跪磕头不成,没必要把人逼死吧。”
张兵急切的插话道:“佑武,你是不了解他吕亭云,他有卵本事搞工程,工程是那样好搞的,得学会八面玲珑,就他那个脾气,做小班主都差一点把我气死,要不是我抬着他……”
吕亭云直接推开门,他倒是想听听张兵是怎么抬他的,什么时候抬他照顾他的。
张兵看见推门进来的吕亭云尴尬的停了话头,而后换了张笑容道:“亭云来的正好,我可不是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主,你说今天这个事,你也不请别人进门,也不安排吃饭住宿,你就让别人在门口淋雨,谁心里没气,你呀!不说都是你债主,亲不亲还故乡人呢!难怪大嘴动了手。”
吕亭云对张佑武和宋路笑笑,然后装了一大碗饭,就着残羹剩饭一言不发的吃了起来。
“宋路,你看看,就这态度,县里刚发生金融公司非法集资卷款跑路事件,听说乡里好多傻逼倒了血霉,现在谁不怕,谁不急,宋路,你没损失吧!”张兵幸灾乐祸的道。
宋路是乡中学的副校长,他正在向校长运作。
“怎么会,我一个苦哈哈穷教书匠,我哪有那闲钱。”宋路脸色抽搐了一下道。
吕亭云饿死鬼一般扒完了饭,用手抹了下油腻的嘴巴看着铁子和大壮道:“你们俩可以缓我两个月不,最多两个月。”
铁子看着大壮,大壮向宋路和佑武努努嘴。
铁子支支吾吾道:“可是可以,就是,宋路,你都愿意给大嘴担保,我们俩,佑武说句话也行。”
李大嘴此时喝的满脸通红,他嚯的站起来骂道:“今天天王老子担保都不行,没钱我立马去马小云家过夜去。”
张佑武急切的道:“李大嘴,他要你多少钱我答应给你就是。”
吕亭云向佑武摇摇头,然后掏出手机,他算好了,自己身上有一万六千多,老先生给了自己十二万多,只要铁子和大壮松口,他今天这个关口就算趟过去了。
众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吕亭云掏手机,然后看着他一个个的确认转账。
“吕亭云,我的呢!一万块,我可没答应担保,咱俩有今天没明天了。”李大嘴双眼冒火道。
吕亭云看着他平静的道:“我怎么就得罪你了?”
李大嘴喷着酒气道:“你心里不清楚,你算个什么瘪老板,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
吕亭云看着他道:“我怎么就耀武扬威了?”
吕亭云是百思不得其解,当年李大嘴在自己下面做事,他一直挺照顾他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给别人开三百一天,你给我开两百八,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日你妈,你今天拿不出钱我再锤你一餐。”李大嘴口水喷了吕亭云一脸。
吕亭云记起来了,他叹口气道:“你做事什么样你心里没点逼数,我俩说好的两百二一天工钱,结账时我给你算两百八一天,我还对不起你了。”
李大嘴恼羞成怒的冲过来指着吕亭云鼻子道:“你他妈行,你不拉泡屎看看自己,你算个鸡儿老板,天地有轮回,到了今天你还想着摆谱。”
宋路和大壮拉起他道:“大嘴,你喝多了,都是老同学呢!”
“麻痹老同学,今天我认钱不认人,一万,快点。”李大嘴挣脱后扑到吕亭云面前伸出手讨要道。
“我只欠你五千。”吕亭云道。
李大嘴猩红的眼睛瞪着吕亭云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吕亭云也站起来看着他,吕亭云比他高得多,吕亭云字正腔圆道:“03年夏天,你在东莞谈女朋友刮伢子(做人流),我借了你五千。”
李大嘴咆哮道:“那能一样,我这是血汗钱,再说,那女朋友早吹了,我到哪里要钱去。”
吕亭云道:“你是血汗钱,我不是血汗钱,我那时在乡里剃头才五块钱一个,你开口五千,这么多年我问你要过没?”
李大嘴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突然他气急败坏威胁道:“你他娘和我玩花样是吧,信不信我再锤你一餐。”
吕亭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式抄起屁股下的凳子就往李大嘴头上砸去,他忍李大嘴很久了。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刚才还软绵绵的吕亭云砸李大嘴脑壳,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木屁股板和铁脚架子散成几段。
吕亭云犹不解恨,他提脚又大脚丫子踹起来,直到李大嘴满头是血的哭喊道:“张兵,救命,谁拉一下架啰,救命啊!”
吕亭云看他哀求才停了脚,干了几天体力活,他连粗气都没喘一个,吕亭云掏出谢琴借给自己那一万块钱丢他面前道:“五千块还你了,五千块去看病,不服打电话约地方。”
宋路回过神道:“都是自己同学约什么架,都扯平了啊!佑武,你今天滴酒不沾可不行,我们再找地方吃你大户去。”
张佑武笑了笑道:“那去我家附近,我喊谢琴也出来,刚才急匆匆的招待不周,我再开一席陪你们喝。”
张兵眼明手快的拉起两个准备起身的人道:“走三家不如坐一家,他们老同学癫去你们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