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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那个她(四)

敬畏余生 留得清风逐月明 2747 2024-07-06 14:35

  许久过后…

  雨下得愈大了,空荡的花园只剩下陆羽萱一个人,本来用来纪念告白的鲜花被她疯狂地扯成碎块,散了一地,湿透了的身上也沾满了污渍。

  她瘫软地坐在雨中,双目呆滞,哭得有些无力。

  可她依旧不明白,赵方想为什么会拒绝她,那样自私,那样无情…

  过了好一阵子,一辆红色法拉利从雨中驶了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手里拿了一把伞,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还没到陆羽萱身前就尖声叫了起来:“哎呦!大小姐!您怎么能这个样子,让老爷看见了这还得了!”。

  这人是张管家,张管家将外衣脱了下来,给陆羽萱披上,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搀扶着陆羽萱,往车上而去。

  陆羽萱待在车上,满脸湿透,仍不停地回头,张望着赵方想离开的方向,眼神里透着一股濒死的绝望。

  她临走时内心仍在呼喊:

  “为什么!”。

  “你一定是爱我的,可你为什么要狠心拒绝我?”。

  “我……,我恨你!”。

  ***

  赵方想离开陆羽萱,背对着陆羽萱,陆羽萱当时只看到他的背影,却没看见他前面,眼泪在不停地往下掉…

  赵方想不怎么流泪,没有太多东西能够触碰他内心最真挚的部分,而这短短的几分钟,他流的眼泪,比过去十年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

  他的心想来痛到了极点,如刀绞一般,他认识陆羽萱比李金玉要早,他以为陆羽萱已经彻底把他怎记,萍水相逢而矣,疏不知陆羽萱对他一往情深。

  他现在脑子很混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或者该去往何处。

  他走在雨中,任雨水将自己淋透。

  渐渐的,他走到了镇上,而此时雨也停了,他就呆呆地站着,像个木头人一样,直到一辆汽车驶了过来,朝他不停按喇叭,他方才醒过神来,继续往前走。

  那里还有不少商店还开着,灯光辉煌。

  他选了一家直接走了进去,浑身湿漉漉衣服在地往地上掉水。

  店家是个中年男人,见到这阵仗吓了一大跳,惊讶地道:“年轻人,这么大的雨,出门怎么不带伞?”。

  赵方想望了望自己弄脏的地面,有些木然,缓缓道:“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店主笑道:“没事,没事,地,反正早晚都会拖的,嗯…,你要点什么?”。

  赵方想脱囗而出道:“酒!”。

  店主神情一愕,又马上笑道:“有有有!你要什么酒?我店里啤酒、白酒、葡萄酒都有……”。

  赵方想走到陈酒的柜台,指着前面一坛酒,道:“这酒多少钱?”。

  店主道:“这个湖南产的,一坛八十六块,你要一坛吗?”。

  店主的声音和蔼可亲,话语之中更有不少关切之意。

  赵方想听后直接向前抱起两坛,走到柜台,掏了两百块钱放桌上,道:“不用找了……”,便转身离开了。

  店主看着桌上两百块钱,又望望渐渐走远的赵方想,赶紧报了警:“警察同志,这里……,这里有个怪人买了两坛酒……”。

  电话那头警察听得一头雾水,有些不耐烦地道:“你说什么?什么买酒?你被抢劫了?”。

  店主焦急无比:“唉呀!不是!…有个…年轻人…在…在我这里买了…两…两坛酒,我担心他寻短见!”。

  他越着急就越把话说得不好,语气吞吞吐吐。

  可是,“呜…呜…”两声,那头警察直接把电话挂了,店主沉默了一阵,又冲出店门,顺着街道往下望,人已经不在了。

  …

  赵方想顺着酒,傻笑着,将一坛酒打开,大口往口中灌去,“咕噜,咕噜”,大半瓶烈酒入喉,呛得赵方想不停咳漱,不过他却痴笑起来“哈哈…美女…美女…啧啧啧,你别走啊!”他喝醉了,有时疯言疯语,有时傻乎乎的笑,周围行人都被吓了一跳。

  赵方想就如此一直走,来到汉龙桥,江边,一屁股倒在护栏边上。

  这时雨已经停了半小时,周围过桥的人络绎不绝,而一坛酒已经喝光,另一坛又被打开。

  赵方想已然喝得大醉,可他还想喝,傻笑着举起酒坛,大口灌了起来。

  “咕噜,咕噜”

  他一边烂醉一边狂呼,突然眼中划过一道愤恨,大吼起来:“父亲,你不该死的!…”

  “你不该丢下孀妻弱子!”。

  “你看看周围一头头恶狼正盯着你的妻子,辱没你的后代!……”。

  “你不该啊!!!”。

  ……

  “哈哈哈哈哈,什么重新开始?富贵容华?全他妈放屁!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

  赵方想近乎咆哮的声音,眼睛变得腥红,这举动,吸引不少行人。接着,在众人惊呼声中,赵方想爬上护栏,直接跳了下去。

  他大概以为护栏外面就是路,翻过去就到路了,众人立即呼叫起来,可他已经听不见了。

  “砰”。

  只听见一声巨响,水面砸起的浪花两米多高。

  三十米宽的河面,十多米深的河,一下子将赵方想没入其中,不见身影。

  刚下过大雨,河水暴涨,湍急的河流卷着污泥,如此情形,赵方想只怕必死无疑。

  众人在岸上惊呼:“快!快!快!救人!”。

  “我正在报警!”。

  “天啊!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人想不开?活着不好吗?”。

  “落下去就没有影子了,河水这么急,肯定是被淹死了!”。

  …

  众人惋惜、感叹生命脆弱之际,赵方想已经被汹汹河水冲到百米之下了。

  他漂在河面上,鼻子完全浸入水中,他无法呼吸,浑身难受,喘不出气,特别是大脑,脑袋要炸开一般。正常人,脑死亡只需要四五分钟。他已经过去两分钟了,冰冷的河水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突然挣扎起来,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那种感觉除了死亡时的痛苦,还有无尽的恐惧,还有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留恋、不舍,在这么一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活下去!他双臂张开,拼尽全力向上游,终于,他的头冒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

  他从小经常在水塘里游涌,水性很好,这时大河里面的浪头让他有些不适应,而且身体被河水卷着向下,要稳住身形也不容易,不过很快他就找到其中规律,就是随着浪走,浪头来了他就屏住呼吸,浪头过去,他就张口吸气。

  这样他在水中一直待了十分钟,终于看见前面有一座桥,一根根钢管伸入水中,他眼疾手快,在经过桥下时,身体奋力向前猛的一振,一把抓到桥下的钢索,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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