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方想打不开房间门,只好摸着到了阳台,把脸上的奶油洗了,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竟然抿嘴笑了起来,他很少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几个孩童在一起打雪仗,南方的雪总是要迷人一些。他盯着镜子中那个长满胡须,喉结突出的男人,不经意间,自己已经二十二了!
二十二,多么另人向往的一个年纪,赵方想还在几岁的时候就十分羡慕那些十八岁的大哥哥,只天真的想着十八岁多好,有漂亮的女友相伴,一起刮风淋雨,一起同甘共苦,可直到他单生到了二十二岁,才想起了同伴之间的笑谈“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他突然猝生出一种寞落感,仿佛属于他的那个时代已经凋谢,确实,二十年变化太大了,大得有些离谱,大得他有些猝不及防。不过他此时却笑了起来,笑得那样开心,笑得没心没肺。
“嚓”
寝室门又被打开了,周淙先是探了个脑袋进来,看见赵方想脸上奶油已经洗尽,方才放宽心来,对着外面挥了挥手,道:“进来吧,没事了…”。刘云和杨俊这才嬉皮笑脸地走了进来。
刘云第一个扯着喉咙吼道:“老赵,蛋糕五十块钱!赶紧把帐报销了!”。
杨俊也叫了起来:“我跟刘云去镇上买的,十块钱辛苦费!”。
周淙那家伙眼珠骨碌地转了一圈,叫道:“我今天放弃了和小姐姐练舞的机会,赵方想!你必须买单!”。
赵方想苦笑起来,将包全部翻了出来:“来,来,来,我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了”。
周淙第一个冲了过来,在赵方想的口袋里左摸右掏,过了半天才疑惑地道:“毛都没有啊…”。
刘云也冲了过来:“放屁!老赵的女朋友很有钱,标准的富婆,肯定给了他钱,今天还跟我打了电话说还要约他!”。
周淙惊道:“老赵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快告诉我是哪个婆娘眼睛瞎了!”。
刘云道:“陆羽萱,陆师姐!”。
周淙“哦”了一声,看向赵方想时眼神中已有一丝泪光,大骂道:“我的女神!就被这个邋遢的人骗起走了,快!还我女神!还我女神!”。说着气急,拳头在赵方想身上招呼,赵方想反手一抓,将周淙提了起来,“你再动手,我就要还手了!”。
刘云这时笑道:”哎哎哎!放手!过生日呢,别来真的,还有你,老周,你也别胡闹,就你这逼样,我这学习部部长人家都看不上,你这样的就更不用说了”。
这时周淙也被吓傻,赵方想方才把他放下。周淙“哇”地一声,哭着跑了出去。
杨俊在一边干笑着:“老赵!可以嘛,嗯,玩也玩够了,我要去图书馆了,你们玩”。说着,目光一凝,提起书包出门了。
偌大一个寝室又只剩下刘云和赵方想两个人了,赵方想在打扫地上的卫生,刚才弄得太脏了。刘云顿了顿,才开口道:“老赵…,你跟陆羽萱的事情究竟考虑清楚没?陆羽萱今天跟我联系说还想见你,我做为一个旁观者,给你一个建议,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你跟陆羽萱我觉得很般配的,她的家庭条件确实要好一些,可是放眼三十年前,她的父母同样一无所有,所有的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如果你还没有动手去做,就选择了放弃,那你注定只会失败,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赵方想一楞,他没想到陆羽萱那小姑娘还那么痴情,这种性格倒和多年前的自己有几分相似,可任凭谁都不是神仙,有些事情经历了,也就是一生的烙印,赵方想并非不想重新开始,而是他的心还放不下,他无法重新开始,他的脸上惨笑起来:“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刘云看着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自听见赵方想这么说,他就对赵方想有偏见了,甚至是看不起,在他看来陆羽萱喜欢赵方想是赵方想家祖坟上冒青烟八辈子也交不来的好运,而赵方想却一点儿也不珍惜,他盯着赵方想语气变得有些冷漠:“好吧,我会转告她的,我晚上还有些事,就不陪你了”。说完也跟着离开了。
这一次生日会,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转眼房间里只剩下赵方想一个人。
赵方想这时点了一根烟,他平时不喜欢抽烟,但这时他点了一根。
“呼”
烟被他吐出,在半空中形成一个烟圈。
看着烟圈,赵方想不经自笑“想不到我还有这天赋”。
他笑得很开心,笑了很久,却在那支烟还没烧完之前便已经乏味。
他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对着墙一阵挥拳、低吼:
“废物!你这废物!!!”。
“垃圾!”。
他不断咆哮着,像一只发狂的猛兽。
他看上去十分凶猛,令人生畏。
可实际上却可怜至极,雾都里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