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惊弓之鸟
“她是谁啊?”孟烦了好奇地不停追问。
死啦死啦招架不住,不耐烦的回答道:“咱师的军需官,在禅达养的小老婆。”
这一句,让孟烦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办?团座?日军过江了,边防失守了,这可怎么办啊?”阿译不停地跑,不停地问。
“要完啦!小日本爱死了中国的三十六计,这就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们假装筑防,就是让咱们安逸,中国人又爱安逸,我都被你们传染了!”
孟烦了大吼:“现在傻子都知道了,问你现在怎么办呢?”
“回团!回团!我哪儿知道怎么办!”
张阳安抚说:“没事,只是小股鬼子在火炮的掩护下过了江,禅达丢不了,江岸也丢不了!”
孟烦了和阿译,对张阳的迷之自信面面相觑,一起玩儿命地跑了起来。
今天帮迷龙搬家的家伙们,还在迷龙的大门口坐着,从门缝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了不起的是,迷龙还赖在床上,更了不起的是他老婆仍然陪着。
死啦死啦经过大门前,嚷嚷道:“怎么都死在这儿?没听见打炮啊?”
不辣宣布:“是不是师部被炮击啦?这是要打仗去喽!”
迷龙冲出屋子,对他的老婆喊:“我做本份事去啦。”
迷龙的老婆叮嘱他:“别冲得太靠前,我在这里等你回家。”
豆饼被踹醒,睁开迷糊的双眼:“迷龙哥?你办完事儿了?!”
“鬼子打过江啦,起来打鬼子啦!”迷龙招呼着。
豆饼立即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跟在迷龙的后面一起跑。
一撮人迅速混合。
一支乱哄哄的队伍从禅达街头迎面跑了过来。
阿译认了出来:“那是守东岸防线的兵!”
不辣冲着一个最近的士兵询问:“日军打过江啦?”
那兵叫唤着:“打过来啦!往东跑吧!”
孟烦了倒是看清了那兵衣服上的番号,恼怒道:“瞎问什么?他是师部的!”
他找准了另外一个兵:“你是守东岸的吗?”
那兵答道:“是啊,可打惨啦,江岸失守了!”
孟烦了又问:“日军真打过江啦?”
“师部都被占了,赶紧往北跑吧!”
“虞师座呢?”
“死啦!”
张阳立即怼了回去:“纯属谣传!你那只眼睛看见他死了?知不知道,霍乱军心,视与日寇同谋!”
死啦死啦瞟了张阳一眼,叫唤着:“别再说啦,都回团里集合!”
收容站的门口,一挺重机枪架着,如临大敌,但枪口对准的是从收容站外哄逃而来的士兵。
大胡子罗金生没去给迷龙搬家,一直在家里坐镇,手里拿着机枪,倒是杀气十足。
狗肉则早到了,蹲在门口气定神闲。
死啦死啦一边系着皮带,一边问:“有跑的没有?”
大胡子报告:“有!但被我们弹压啦!”
死啦死啦整着衣服,大喊:“全团集合!”
有人大喊:“团座,虞师座死啦!”
死啦死啦挥手:“再查。”
有人继续喊:“日本人第一轮炮就把虞师座炸死啦!”
这时,张阳站出来坚定地说:“虞师座没有死,全是奸细的谣传!大家不要轻信!”
死啦死啦立即反应过来,吼道:“我刚刚收到消息,虞师座已经干过怒江,歼敌数万,正率精兵直扑密支那!”
一撮人再一次面面相觑,看着死啦死啦像是看着一个神经病。
“这个……不可能吧。”阿译很怀疑。
“最好的都不信,干吗要信最坏的?”
死啦死啦看起来十分自信与从容,“日本人不会让我安安生生拉出一个团再打过来,全团紧急集合!”
孟烦了提醒道:“好吃好喝好招待,咱们也就留下了一个多营,过半的人都没枪,甚至有的都没摸过枪。”
死啦死啦对于这种事实的确没招。
张阳又迅速做出反应,指着收容站外哄逃的溃兵说:“不如下了他们的枪,再加上迷龙买的,足够装备一个营了!”
死啦死啦大喊一声:“下了他们的枪!”
那位重机枪手大胡子得了命令,又一次拉了马克沁的枪栓,“要逃命的,就地扔下枪!”
孟烦了和阿译等等一帮老兵油子试图把五百来人整成一个队形。
溃兵被拦截着,把枪扔下,渐渐地堆成了一个小堆。
死啦死啦嘴里嚷嚷着:“整好一队就去捡枪,每人四十发子弹!”
迷龙冲着他吼了回来:“咱们就三种子弹,缴下来的枪倒有七八种!”
“那就路上再抢!”
一群破破烂烂、拼拼凑凑的队伍终于出发,行进在禅达的街道上。
老百姓早就藏了起来,或者卷了包袱跑的没影了。
不整齐的队形在街道上前进,排挤着迎面而来的溃兵。
迷龙又拿到一挺机枪,这回是七点九二的捷克造。
副射手豆饼又背着一大堆零件和弹药,跟在迷龙的身后连呼带喘。
郝兽医背了三个医药箱。
丧门星又背了一把新的砍刀。
不辣像在南天门上时一样,连绳子带装备,在自己的身上绑满了长柄手榴弹。
张阳拿的是一把美国的M1903春田狙击步枪,是虞啸卿送给他的。
从身旁跑的士兵太多了,整个东岸甚至禅达里许许多多的士兵,都成了惊弓之鸟。
死啦死啦喝道:“一个跑的能卷走十个,十个卷走一百个!你们知道为什么总打败仗,最后日军还要指着尸体说这是沙子堆出来的军队!”
逃跑的人继续跑,不逃的逆流而上。
死啦死啦大叫:“给我堵街!排头兵上弹堵截!”
溃兵仍在向这边涌来,想从中间挤出一生路。
死啦死啦砰砰地往他们的头上开了两枪:“后退一步,格杀勿论!虞啸卿死啦,你们掉过头,川军团担任反攻!”
张阳立即纠正他:“虞啸卿没死,纯属谣传!大家听我说,一定是有人故意捣乱,一定要稳住!”
生路被堵,那边立刻就骂了过来:“日、你、吗、的川军团!”
砰砰开出了两枪,投桃报李,这边也是两枪。
对方两枪都没打中。
这边,死啦死啦一枪洞穿了对面开枪士兵的头颅。
另外一枪是张阳开的,直接击中一名士兵的胳膊,打掉了对方手上的枪。
迷龙把机枪对空了轰轰轰地搂了半梭子,弹壳烫得周围的人连闪带退。
“都掉头啊!这疯子可是真杀人的!”迷龙嚷嚷着。
溃兵惊得往后退了几步。
那个被爆头的士兵直挺挺地摔在地上。迷龙不愿意去看,因为那是曾被他打断条腿而没去成缅甸的羊蛋子。
死啦死啦对着溃兵说:“虞啸卿指挥不当,死不足惜。可你们这么乱哄哄跑散了编制,是要再来回野人山吗?掉头回去!川军团死顶,你们看我们打得怎样,再决定上与不上。”
张阳再次纠正他:“你们都听我说,虞师座手下强兵不少,有特务营,有警卫连,我拿人头保证,虞师座不会那么容易死,绝对是有人故意祸乱军心,大家不要慌,不要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