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死啦死啦一边抽耳光一边叫喊:“送日本人回东洋老家!然后咱们回禅达快活!”
很多人被他抽了耳光,但张阳没有被抽,因为,自始至终,他一直躲在那块岩石的背后,借助岩石的掩护,用毛瑟98K来阻击从山顶上冲下来的敌人。
要不然,死啦死啦哪有抽耳光的时间。
“我是一个中国军人!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我,张阳,绝不会猫在这里做孬种!”
“你们……好好想想吧!”
张阳第一个跟了上去。
随后,老态龙钟的兽医和哆哆嗦嗦的阿译跟了上去,然后是不辣和丧门星。
迷龙看着他的妻儿。
他的妻子怔怔地看着他。
迷龙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去抓起了他的机枪,冲着已经从滩涂冲上山路的死啦死啦大声叫着:“老子整死你!”
于是迷龙做了第六个,孟烦了做了第七个,第八个是一群,第九个是全部。
没有人想做孬种。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因为他们是一群有骨气的中国军人!
在背水一战的那一刻,誓死如归的勇气彻底被张阳的一番话给激发了出来。
一群人如狼嚎一般,嗷嗷叫着,就如同当初他们抹黑进森林的时候一样。
他们的魂儿又回来了!
“嗷哦~!啊妈呀,啊妈呀,啊妈呀~!”
死啦死啦的嘴里发出一声曾经听过的非洲土著人的怪叫,那种发声是他披着一张黑皮进森林时的野性呼唤,于是一群老兵全都那样的怪叫。
“嗷哦~!啊妈呀!啊妈呀!啊妈呀!”
他们疯狂地冲上了山路,往南天门的峰顶发起冲锋。
日军的射击已经不是原来的盲射了,刚才人多拥挤,场面混乱,适合盲射,但现在,都是一群经验丰富的老兵,善于找掩体前进。所以,他们只能瞄准,进行精准地射击。
凶猛地冲锋,依旧不能让日军放弃南天门这个制高点。
死啦死啦还在怪叫,但那家伙回头看了一眼不断在倒下的部属,长吸了一口冷气,接着继续怪叫猛冲。
迷龙终于追上了他,凶神恶煞,一副要拆掉人骨架子的表情:“我整死你!”
死啦死啦一耳光扇在迷龙的脸上,把迷龙直接打愣掉。
死啦死啦跳下了山路,在陡峭的几乎七十度的山坡上摔了个滚,爬起来后继续往上爬。
张阳拉了愣神的迷龙一把,躲过敌人射过来的子弹:“想要护住自己的老婆孩子,就要做一个真正站着撒尿的爷们儿,把日本鬼子通通杀回东洋老家去,才有好日子过!”
张阳学着死啦死啦的样子,跳下山路,一个翻滚,找到山坡的另外一侧,往上爬去。
看着张阳的做法,大家忽然都明白了,虽然张阳什么也没说,但是其意明了。
一群老兵都跟着他往山路侧面下饺子。
阿译那倒霉蛋,开始不敢滚,而是屁股坐在地上,像坐滑梯一样滑了下去。
只是中间出了小差错,碰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捂着裤裆嚎叫了一声后,滚出了视野。
由于敌人在山道上布置了强力的火力点,所以,他们留下了几十具尸体。
无畏的冲锋,只能换来沉痛的代价,打仗勇猛值得提倡,但不能一味蛮干。
死啦死啦和张阳,带着一群老兵,放弃了好走但火力猛的山路,转到另一面七十度角的斜坡。
因为斜坡太陡峭,不好走,日军在上面设置的射击点并不多,而且往下几乎要垂直射击,没有支撑点,瞄准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死亡的数量在减少,死啦死啦也不再叫唤了,手脚并用,全力地往上攀爬。
迷龙在后边猛戳孟烦了的屁股,示意他快点爬。
死啦死啦就在孟烦了的身边,但迷龙被打得忘了找死啦死啦的算账,去捅他的屁股。
孟烦了一边爬一边说:“骗子!”
迷龙迷惑不解地问:“啥玩意儿?你说谁是骗子?我只是捅了你的屁股,又没有骗你的人。”
孟烦了摇头:“我没说你!”
死啦死啦问:“说我呢,是吧?”
张阳喘了一口气:“恐怕是的,因为你把他们都骗了。”
孟烦了赞成道:“没错,山顶上的根本就不是斥候!要是斥候,你根本用不着让女人孩子走!还有,斥候哪有这么猛的火力?是前锋!肯定是日军的前锋!”
一群人都是气喘吁吁的往上爬着,一边往下滑着,一边斗着嘴皮。
张阳往屁股后边看了看,阿译终于回来了,和背着弹药包的豆饼相扶携持着,再加一个郝老头儿,他们爬上来两米,滑下去三米。
越爬,距离山顶越远。
张阳将一根从渡口顺来的绳子,固定在灌木和凸起的岩石上,扔下去,让他们顺着绳子往上爬。
但是,绳子太短了,也不像登山绳一样有挂钩,因此爬的十分缓慢。
但有比没有强,阿译和豆饼等人总算不再后退,而是前进了。
迷龙咬牙切齿:“有机会,我真得整死他!”
死啦死啦听见了迷龙咯嘣咯嘣的咬牙切齿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抱怨什么,你们听没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如果你怕狗,那你就恶狠狠地盯着它的眼睛,瞪着它,如果它咬你,你就去咬它,那狗从此以后就怕了你了!”
枪弹在头上横飞,爬上去三米滑下来两米,这个时候,死啦死啦居然还是一脸的微笑。
孟烦了听了死啦死啦将的狗故事,问道:“这个世界上谁能真和一条狗过不去呢?它咬了你,难道你真能咬回去啊?”
死啦死啦接住话茬儿道:“没错,有那么一条狗,它天天追我咬我,有一天,我忍无可忍了,它咬我,我就狠狠地咬了它的脖子,后来那家伙怕了我,就跟我成了好兄弟,见了我摇头摆尾。”
“狗咬狗。”迷龙说。
“一嘴毛。”不辣说。
“那条狗叫什么名字?”张阳问。
“狗肉。”
爆炸的声音忽然压住死啦死啦说的话,他们已经离日军近在咫尺。
从这里能看见的坡顶上甩出来的手榴弹,在下面的山坡上爆炸。
“狗龇牙啦!人啊,撕掉你的面纱吧!咬他啊~!”
死啦死啦直起了腰杆,一只手仍攀着山坡上稀疏的灌木往上爬,一只手摔出了他已经拉响的手榴弹。
与日军的交锋,是在互掷手榴弹中开始,山坡和山顶都爆炸着,弥漫着浓浓的烟尘。
一个很憨的日本兵从爆炸的烟尘里冲了出来,一刺刀把一个刚刚爬上山顶的士兵戳得从峰顶翻滚了下去,在他的身后,还有一群这样要跟老兵们玩白刃战的家伙。
这里山势见缓,老兵们已经可以做回直立行走动物了。
死啦死啦一边上着刺刀,一边冲向一边嚷嚷:“迷龙啊!别忘了使损招啊!”
大家都不知道迷龙跟他究竟还学过什么损招,也无暇学习和观摩,因为大家都在冲锋。
迷龙是后来者居上,他的体力恢复的很快,居然冲到了第一个,他像挥木头棒子一样挥舞着他的机枪,嘴里哇哇呀呀地一阵大叫。
在枪声和爆炸声中,孟烦了一阵呼喊:“机枪掩护啊!大叫驴!”
可是,迷龙根本像没听见一样,轮着机枪,往前冲出了比排头兵至少十米远的距离。
在非常阴损的目光中,他忽然停下脚步,掉转过枪身,端起机枪来,朝着周围一阵突突。
机枪轰鸣,迷龙沉默着开始“哒哒”“哒哒”的进行短点,让冲出烟尘准备拼刺刀的日军几乎就在他的眼前撂翻。
没有什么道义可言,谁和一群烧杀掳掠的侵略者讲道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