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豫西风云

五、居潼关虎视豫西 佃庄镇静中不静

豫西风云 半夜轮回 7271 2024-07-06 14:59

  五、居潼关虎视豫西佃庄镇静中不静

  共产党八路军的势力不断扩大,国民党在沦陷区的可控范围越来越小,尤其是豫西这块“风水宝地”,如同中原大地上的一颗明珠,璀璨夺目,价值连城,如今被他人揽入怀中,这让在重庆官邸里的蒋介石十分不安。一日连下两道手谕,一是给一战区潼关守军总指挥李延年的:豫西若有变,绝不容忍,当全力剿之!另一是给在西安行营未返渝的戴笠,豫西匪患猖獗,不可姑息,当立断!

  我方为了巩固新的根据地,也派出大量有能力的基层干部、并汲取、发动当地贫雇农中的积极分子,参与协助各地农村的基层工作。牟大材和戎英子根据地委安排,一行五人来到洛(洛宁)卢(卢氏)区开展工作,牟大材任区高官兼区长,英子为助理。凭着年轻人的热情和勇气,两个月不到,便把辖区内的工作做得风生水起,宁卢区区委设在佃庄镇,相距两头都不足六十里地,向北翻过崤山山脉的冠云岭,向北是陕州,向东过了一条河就是渑池县境内,这里附近没有我军的武装部队,他们到后便立即组织成立了区小队,起初,加上他们五个也不到十个人,武器更谈不上人手一件了,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四十多个队员,虽然武器仍然以大刀梭标为主,但附近的反动武装和零星土匪们,慑于我军的强势威名,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在这里工作可以按部就班,局势也相对稳定,也正是这种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却给了敌对势力有机可乘的空间。

  二月的豫西山区仍然透着寒气,外面早已是春暖花开。一辆独辕马车在太阳快要落山时驰进了佃庄镇。马车刚入街口,就被巡逻的民兵拦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讲究、彬彬有礼的人,他摘下眼眶上的茶色眼镜擦了几下,向民兵们欠了欠身子,自称姓吴,以私塾授课为生,是宋家药栈的三姑爷,指着车里大包小包的礼品说,他是路过佃庄顺便来看望岳父宋掌柜的。

  “你叫什么?在什么地方教书?你岳父家是大汉奸,我看你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个啥好人!”问话的人口气生硬、充斥着敌意。看来此人是个领头的,上身着一件极不合身的土灰色大襟棉袍,有点像被子里裹了捆干柴,为了怕散架,腰间用一条花线织成的长围巾紧紧勒着,不过已经脏得分不清纹路了,手持一根长长的、已经被水泡裂了的棒槌,不停地在来人面前乱比划。这个民兵头头是谁?来人又是谁?

  张现强自从在洛阳城里惹了“祸事”,连那件他认为最体面的“蓝布大衫”也扔了,东躲西藏,过年都没有敢回佃庄镇,生怕被阚成德回来时碰上。正月十五,张现强流浪到洛宁街的灯会上,顺便寻些东西填填肚子,听人说佃庄已是八路军的天下了。

  “八路军?八路军是穷人的队伍,我穷!当了八路军最少可以有口饭吃,地主老财们也不敢再随便欺负自己了。”张现强流浪四方,见过的人和听说过的事也不少,虽说对八路军并不了解,但他们打小日本那是人人皆知的,决定回家碰碰运气再说。恰逢区小队收人,他便报了名。当天中午他在队里吃了半筐黑豆面窝头,又喝了几大碗红薯蜀黍糁汤,虽不比上白面大肉,倒也比在外面忍饥挨饿强得多。早年张现强家境还算得上富裕,后来父亲染上了抽大烟的恶习,再大的家底也经不起这种折腾,后来家里债台高筑,不久便家破人亡,母亲上吊前把偷偷藏匿的金簪子交与他,嘱咐:“要么买点薄地,要么做点小生意。”结果张现强不争气,一夜赌场血本无归,还欠下了庄家的赌债,只得背井离乡、四下流浪。

  张现强抚着鼓起的肚子来向牟大材感谢,看到这些区委的“长官”们吃得和自己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古官贵民贱,穷不比富,眼前的一切让他猜想:“不会是吃腻了大油香米想换换口味吧?要不就是做个样子给下面看。”张现强心里想着,可又觉得不对,便试探着问:“各位长官也吃这个?”

  牟大材瞪了他一眼:“什么长官不长官的?你是才来的吧?”张现强赶忙介绍自己,又补充道:“绝对的无产……贫雇家,是革命最下面的势力……”牟大材纠正:“是革命最基本的力量,搞清楚了再说。”又停下来看着张现强问:“上过学吗?”张现强说:“子呼哉也,辰巳午未……略知一些。”牟大材说:“我们现在正需要有文化、有理想的干部,更强调的是人民群众信得过、又有革命牺牲精神的人,你的条件基本上还算可以!欢迎你加入革命队伍。”

  张现强见眼前的这位年轻长官说话不拿“架子”,便信口开河:“我出身好,我打过土匪,打过日本人,我绝对信得过,我不怕牺牲。”又把自己年前在城里干的事翻来覆去、有一垅说一坡地吹了一遍。

  牟大材听了大笑,“你知道让你去干这个事的人是谁吗?”

  “戎老八!”张现强不假思索。牟大材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张现强却呆若木鸡。好一阵子牟大材才止住了笑说:“老八就是我们八路军,姓戎就是我们英雄团团长戎鹞子。”又指着英子,“是咱们戎助理的哥哥。”张现强这才明白过来。连连称道:“英雄,英雄!我一看就知道那不是个凡人!”又转向英子夸道:“兄妹都是英雄!”

  牟大材鼓励他好好工作,不光嘴上说得好,还要落实到行动上。经商量后决定,暂时让张现强负责镇里的治安和巡逻工作,并给他配备了两个帮手。这一下张现强可觉得了不得了,上街时一改平常贼眉鼠眼、缩头缩脑的习惯,现在走路连两个膀子都“架”了起来,脖子也硬起来老长,像只笼子里刚放出来的公鸡,随时都想与路遇者“决斗”,只是感觉自己身上的“羽毛”不“入眼”。想了一阵子,跑到阚成德家“咋呼”了一通,喝令阚老爷子脱下身上的棉袍自己罩上,又顺手在院里的洗衣盆里捡了根“腰带”扎上,还把靠在井台上的大棒槌也掂在了手上。临出门得意地向灵芝的胸前瞥了几眼,擦了下嘴角的涎水,才昂头撅尾地走出了大门。

  本来,张现强头一次出来“公务”,真怕知其底细的人啐他,没想到碰上了这个挺有“派头”的外乡人,而且出手大方,给三个人都送了一盒西安的“小麻花”点心,对自己说话更是点头哈腰,心里自然暗自得意。授人以礼,当为人方便,张现强把来人引到“宋记药栈”门口,又公事公办地对他说,等他安顿下来后到区里登个记,“抗日戡乱时期,为防止敌特混入,这也是咱们定的规矩。”教书先生礼貌而顺从地答应:“那是,那是。鄙人一定遵守政府令法。”

  这个宋家姑爷是谁?他就是刚升任的军统豫西站站长武中合。武中合怎么会这时候来到这里?

  七天前,军统头子戴笠在潼关主持召开了一次秘密五人联席会议,除李延年外,其他四人全是军统组织的主要骨干。会议一开始,戴笠宣布了两项任命,前豫西军统组组长张文远任命为:豫东南站站长。原洛阳组长武中合任命为:豫西北站站长。军统河南区区长宋秉烛,起身祝贺二位荣升,表示河南总站将不遗余力地支持二位的工作。戴笠阴沉着脸说,委座对豫西的局势非常不满意,对八路军的“肆意妄为”大为恼火,就连李延年总指挥也受了责难,我们更是难辞其咎。“对于当前之战况我就不多讲了,日本人日薄西山,共产党自有打算。党国之前途系我等同仁于一身,切不可掉以轻心让延安有可乘之机。”戴笠习惯于用“不多讲”作为开场白,而后他才会言归正传,今天的议事很简单,“一文一武”解决共产党八路军在豫西“起哄”的问题,在短时间内把他们赶出这块空白地。戴笠把目光转向张文远,“所谓的文则是武,东区我们力量比较集中,伊川、宜阳、登封、临汝加起来最少不低于十万人,对付皮定均区区不足万人的部队不成问题。当然了,日伪方面也不是不可以利用一下。”戴笠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用冰冷的口气强调:“你的任务是绝不能让皮部溜掉,否则后患无穷!”

  张文远从椅子上站起身,“叭”地一个标准立正,“请局座放心,学生不敢半点懈怠,绝不辜负委员长的期望。”戴笠没点头,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转向武中合说:“所谓的武则是文,西区的情况比较复杂,光八路军收编的地方武装就有好几万人,他们中间成分各异,各部之间有偏见,对我们国军也有偏见。你可以用文的方式来解决,或制造矛盾,或许以重金高官,到时候他们自然会土崩瓦解,如果能促使他们在共党内部哗变效果会更好,当然了……必要的时候还是一定要用武力解决的。”戴笠又向李延年点了下头:“如果需要李总指挥协助,可直接通过电台联系,派部队去接应一下,或者施加点压力也是必要的。”

  武中合同张文远一样表了决心:“属下当殚精竭虑,死而后已。”至此会议结束,戴笠没有露出一丝惬意,临起身,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说了句:“文则不文,武则不武,相得益彰,双管齐下吧。”

  李延年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他也有个习惯,耻于给同级的人当配角,结束起身时,也说了句“不腰痛”的话;要不是校长让守潼关,撵走他们对我来说不过是个举手之劳。

  武中合从潼关起身后,并没有直接回洛阳,而是从灵宝转向东南拐了个大弯子,而后到HEN省国民政府临时所在地的卢氏县城,他吩咐随从去买辆像样的大车,然后独自一人来到十五军军部,看望叔父武庭麟。武中合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别说李延年部远在潼关,就是近在咫尺也不济于事,韩钧打仗雷厉风行、神出鬼没,一旦自己有个不测,还是叔父这边踏实,这是他选择在佃庄落脚的原因之一。其二,是他曾经遗忘过,而如今又是最惦记的事。在他到潼关之前,伪县长贾式平曾托人给他捎过一封密信,内容是恳求他在武庭麟面前替他“圆”句好话,将来不以汉奸处之。信的结尾有句话让他震惊、让他兴奋:“令郎聪明极致、安康活泼,乃武门之大幸!”令郎?武中合眼前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脸上长有雀斑的小女人,十二个年头了,如果真如贾式平所说的是个“令郎”,那可真是武门之大庆!武中合想象不出孩子的模样,更想象不出那个女人现在的样子,甚至连她的名字也记不清楚了。其三,佃庄地理位置特殊,远离红区中心,韩钧就是再有能耐也是鞭长莫及。

  第二天一大早,武中合便和“车把式”特别行动队队长蓝围巾,一同来到了佃庄镇。

  武中合的突然到来,让宋掌柜如坠云端。当他弄清楚眼前这位“姑爷”的身份后,更是惊恐不已,两个女婿都是汉奸,这本来已经让他在镇子里“无地自容”了,现在又来位煞神,这以后可怎么办?再加上自己还有一件不能让武中合知道的丑事……宋掌柜越想越后怕,腿一软,一屁股墩在了台阶上,挣扎了几次没能够站起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从屋里跑出来,一边“爷爷,爷爷”地叫着,一边用双手使劲托着宋掌柜的两个腋下,试图让其站起来。武中合也过来帮忙,小男孩看了一眼门外的大车,不领情地瞪着他说:“你是谁?要拉货到前面的药栈去,进到我家里干嘛!”说话时的那种霸气反而让武中合欣慰。

  听见院子有声音,女人手里端着个瓦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当与武中合四目相对时,女人手中的瓦罐“当”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稍一愣,便双手捂脸逃命一样奔回屋里,接着便传来女人号啕大哭的声音。

  武中合对苒青无所谓,本来就没有什么姿色的她,现在体型变得像棵弯折的槐树桩子,皮肤粗糙,黝黑的脸上没有半点光泽,眼角和额头上的皱纹也显现出来,一副乡下农妇的模样。在风月场上看惯了“粉黛桃花”的武中合,不想再多看苒青一眼,甚至有些厌恶。对儿子却视为“珍宝”。

  “今年多大了?”武中合问儿子。

  “过了端午节十三。”儿子回答。武中合在肚子里掰着手指算了下:无误。

  “叫什么?”

  “宋大山。”

  “见过你爹吗?”孩子摇头。

  “知道你爹是干啥的吗?”孩子仍然摇头。

  “如果你爹回来你能认他吗?”武中合继续问。

  孩子突然变得不耐烦,“我爹早死了!”武中合脸上的肌肉猛跳了几下。“是被乱枪打死的,我妈说的。”孩子又补充说。

  武中合彻底无语了,他目前既不敢认苒青,也不敢对孩子说实话。镇里人谁都知道,苒青是宋家的远房亲戚、当年是怀着大肚子、无依无靠被收留的。现在他这个冒名姑爷,只能是宋家老三闺女兰芝的女婿。所以在宋家,除了孩子,大人们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着距离。

  张现强现在是镇里的红人,区里外面的事情他几乎全揽了,比如采购军粮、派配军鞋、在集市上收集棉花、布匹等,不过他不管账目和钱,买卖成交后都会在区政府那里兑现,这中间根本无利可图,除了能得到领导的口头表扬外,其他得不到任何好处。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减租减息”这项工作,区里虽然有明确的“减退标准”,但具体尺度他掌握,比如地有肥瘦、粮有斗称、贷有长短,他手掌松一下、紧一下,都会涉及双方的得失利益,所以,他不仅感到自己“备受尊重”,更觉得他已经成了镇子的举足轻重的判官。富人们得了好处,会悄悄地给他塞点“意思”,起初他还左顾右盼,后来也就顺其自然了;穷人们得了好处,感激地要给他磕头,他坚决拒绝,如果要感谢就去感谢区政府,送幅锦旗、送块匾比磕头强得多。不到一个月,张现强就被任命为区协理员了,协理员的官到底有多大?他自己感觉已经不小了,英雄团长的妹妹戎英子,也不过是个“助理”,从此也就“飘飘然”起来。这一切都让蛰伏在宋家的武中合知道得一清二楚,不久他就开始在张现强的身上打主意了。

  宋掌柜家在北山下有几十多亩坡地,常年种植草药,佃户觉得东家每年仅给三升半谷子太少,找到张现强要东家再增加两升半,并包了两根老“土参”以酬谢意,张现强根本不问详细,便满口答应。

  张现强变了,变得近乎霸道,变得对普通老百姓说一不二,变得当别人求自己时,就有一种满足感,就有一种至高无上的狂妄,就能兴奋地整夜睡不着觉。反之,若还有人用老眼光看他,他就会不加掩饰地报复,甚至像别人以前鄙视他一样对待别人。

  有人偷偷向区里反映过张现强的不是,牟大材也严厉批评过他,但牟大材认为,农村基层干部的革命热情还是高的,工作难免会出现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但要看本质、看主流。张现强也只是把牟大材的批评当成“长官训斥下属”,认为很正常,从没有认真纠正过自己的不当行为。

  张现强让宋家再拿出两升谷子,宋掌柜坚决不干,说:“本来是说好每年三升谷子的,我还多给了他半升,他再不满意我只得再换人种了。”张现强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用手点着宋掌柜的脑门子说:“翻了天你姓宋的!你连政府的话也敢不听?”张现强一只脚踏在板凳上,训斥他说:“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地主老财、日伪汉奸家属、反革命敌对分子……”宋掌柜被连戴三顶帽子,有些招架不住了,但仍然不松口。

  张现强命令身后两个民兵:“把他带到区里反省反省再说,我就不信他敢顽固到底!”宋掌柜向后挣扎着、大声喊叫着:“杀人啦,杀人啦。”宋大山掂了把菜刀从灶房里冲出来,对着张现强就要砍,却被张现强闪过,一脚把孩子踢倒在地,抓起身边的板凳就要砸下……

  苒青疯了般地扑过来,用身子护着孩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张现强哀求道:“你打我吧,你打我吧……孩子不懂事。”张现强第一次看到女人向他哀求的样子,那眼里的恐惧和泪水交织在一起,似乎为了孩子,她宁愿让对方把自己撕碎、吃掉。这让张现强的自豪感再一次升级。

  屋里正闹得不可开交,武中合从大门外走了进来,跟在身后的“车把式”正要把手插进怀里摸枪,被武中合一把拦住。心平气和地向张现强问完原因后,也不管宋掌柜是否同意,当即表态,完全愿意执行区领导的决定。并说,这点小事还让张协理亲自来过问,这是对宋家的高看,以后区里有什么需要鄙人尽力的,尽管指派,愿为抗日民族事业出一份薄力。

  张现强走后,武中合把宋掌柜叫到一边恶狠狠地说:“你别给我找麻烦,小心我把你这身老骨头剁碎了喂狗。你不要以为你干的那些丑事我不知道,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宋家对孩子的照看,我早就把你给騸了。”此言一出,宋掌柜浑身冷汗一阵一阵地冒,暗想,这人真不是个“瓤”货,急了他可真的什么事都能办得出来。

  宋掌柜和苒青在“屋里”的事没有外人知道,虽然镇里那些“吃饱撑来慌”的人无事闲嚼舌头,但谁也说不出个曲曲弯弯来,再加上苒青来的时候已是身怀六甲,如果真的有点啥,这么多年来宋家的这个“远房表侄女”,也再没有过什么“异常”,便又有人猜测是宋家两个女婿在外面闯下的“祸”,闺女怕丢面子,没有办法收拾才送回来养着的。也有人猜测:也说不定是哪个女婿续的“小”。宋掌柜倒撇了个干净。可武中合一眼就看出他俩之间的非正常关系,当他问苒青宋家人对他和孩子的情况时,苒青只是吞吞吐吐不停地拭泪,武中合还发现,平时生活中,苒青从不正眼看宋掌柜,当宋掌柜有事叫她时,苒青也总是闪躲着把目光瞅向别处。

  几年前,也就是宋夫人去世后的第二年,当时孩子才一岁多,宋掌柜第一次来到苒青房间,苒青曾经反抗过,也借武中合威胁过他,还用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以死相拒,但都不济于事。女人总归是女人,自从武中合把她打发到这里后,就没有了半点音信,自己死了孩子怎么办?想走又往哪里走?在这里举目无亲,宋掌柜又纠缠个不休,苒青像是只伴着恶狼的兔子,整天提心吊胆,屋里俏有点动静,就把孩子紧抱在怀里,经常吓得整晚不敢脱衣入睡。

  有天晚饭后,苒青觉得头晕糊糊的,就早早上床睡觉了。等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孩子也在一边哇哇大哭。她知道是宋掌柜在她饭里下了迷药,大骂他是畜生,宋掌柜却冷冷地说,你吃我的喝我的,还带着个孩子,你不愿意你可以走,没有人拦着你。就这样,苒青在这里苦苦熬了十四个年头,好不容易等到武中合出现了,结果他也不把她当个人。她哀求武中合把他送回大别山老家,情愿带着孩子苦一辈子,武中合说:“回去干啥?上坟啊!你家里的人都死光了,要回你回,把孩子给我留下。”苒青知道自己在武中合眼里的地位,不敢要什么名分,为了孩子,宁愿给武中合当一辈子的佣人、奴隶,任他使唤,只要能让她和孩子在一起。武中合不置可否,只是提醒她以后少说废话。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