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镇长看着随从士兵都开始点人头了,向后方使了个眼色,然后向四位军士走过去。拱了拱手说到:“几位军爷,这几天小人招待不周,心生惭愧。所以给各位军爷备点盘缠,路上打个牙祭。还望几位军爷笑纳……”
说完从旁边的手中接过四个袋子,一一给四位军士送上。
中间一位脸带刀疤的军士掂了掂手里的钱袋,笑了笑的说到:“镇长啊,你这穿的人模狗样的,我们兄弟在前面拼死拼活,在你眼里就值这几两碎银子?嗯?”笑容牵动脸上的刀疤,显得有些狰狞。
镇长闻言,顿时脸色一变,额头上陆续冒出冷汗,连说话的语音都带着哭腔了:“这……这……军爷明鉴啊,今年赶上天灾,本就收成不行,就这些盘缠还是镇里的各位乡绅东挪西补才凑起来的。”
刀疤脸军士听完,表情愈加阴沉:“少给我在这里哭穷,一人百两银子,兄弟们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包括你家藏起的两个儿子,我也当没看见,否则……说不得今天就得问问镇长大人哪来的胆量敢私逃兵役。”
听了这话,镇长表情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到一脸无奈的样子,然后说到:“军爷明察啊,小镇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啊……”至于儿子的事儿压根就没提。
听完这话,刀疤脸的军士冷笑一声:“呵,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而后盯着镇长大声吩咐到:“来人,去镇西北破房子里把那两个乞丐给我抓过来,今天……”
今天两个字刚出口,正在哭爹喊娘的镇长瞬间喊出:“五十两,每队五十两,小镇确实拿不出上千两银子,还请军爷息怒。”说完还求助的看向最左边的一位军士。
刀疤脸军士一听,立刻就大怒道:“南军的,立刻把那两个乞丐给我带过来。”
愤怒的声音立刻让野地为之一静,瞬间又嗡嗡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镇长儿子被发现了?”
“活该!”
“这些军士不给人留活路了,要这么多银子,明年税赋又得加重了……”
“哎,谁说不是呢,这年头越来越难过了……”
同时,三名正在统计人头的南军士兵,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之间点了点头,拔出战刀转身向刀疤脸方向走去,破败的甲胃上慢慢升起一股杀气,所过之处人畜回避。
这时刚才镇长看向的那名军士往前走了几步,满脸笑容的说道:“张秦老哥,今年的兵役员额已满,这个镇里的乡绅按规定应该由我西军征召,刚才老哥这话,让兄弟脸没地方放啊。”
说完顿了顿,笑容不变的继续说到:“怎么,张老哥这是怀疑老弟我假公济私吗?”
闻言,刀疤脸军士,也就是张秦回过头来,一张老脸黑到了极点,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说到:“白风白老二,咋地,穿上甲胃就以为自己有个狗样了?你们西军不是吃斋念佛吗?怎么?佛性不足开始吃拿卡要了?”
白风越听脸色越差,本来笑容满面,现已阴沉如水,也是语气不善的说道:“张秦,别给脸不要脸,嘴巴放干净点儿。”
张秦呵呵一笑:“呵,看你这想咬人的表情,这样想和我做一场?”
张秦说完还来了兴致,手中战刀往地下一插,摘了头盔往刀把上一挂,扭扭脖子朝向白风走去,边走还边说道:“来来来,让我来掂量掂量西军的小队长有几斤几两。”
一看这张秦不按套路出牌,没说几句就准备直接上手,白风心里可是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拿镇长那两百两银子了。
真对上南线的疯子们,回去估计得躺几天。
但现在骑虎难下,总不能真做一场吧。看着越来越近的张秦,白风下意识的握了握手上的刀,制住了想后退的身体。
这时……
“行了,时候不早了,别给人看了笑话,误了上路的时辰。”另一名铠甲鲜亮的军士开口向着两人说到。
然后又转身朝向镇长说到:“今天你不破财是不行了,两百两给张秦,我东军的和其他两队就不要了,再办不了,我可就不管了。”
“能办、能办,马上就给、马上就给。”镇长一听,如获大赦,哪还敢说什么,转身往镇里跑去。别说,速度还挺快。
这时东军的军士看着其他三人问道:“南军这几年过得苦,对面魔修逼的太紧,我这么安排,大家没意见吧?”
白风面无表情的没说话,打算维持着最后一点颜面,算是默认了。
剩下北军的军士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几人,点了点头。
张秦看到这一幕,心里很不舒服,但是表面上笑了笑,说道:“那我就得感谢三位兄弟的厚爱了。”
白风哼了一声,东军的笑了一下,北军的没啥表情。
这时镇长抱着一大包银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恭恭敬敬的把银子递给张秦。
张秦一把抓起包袱掂了掂,冷笑着说了一句:“那就感谢镇长大人的款待了。”
然后带上头盔,拔出插在地下的战刀,喊道:“南军,出发!”
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旁边跟着的随从对张秦说道:“队长,这银子拿的憋屈,感觉是别人施舍给我们的一样。”
“对呀,队长,哪个边关能比南军苦,对面的魔修都不是人,队里的兄弟一年换了好几茬,我们拿他们点银子,怎么还感觉是其他三路送的,这200两不要得了。”另一名接着说道。
闻言,张秦笑了笑:“憋屈怎么了,别说憋屈,就是给他们跪下,只要能多拿点银子回去,多救回几个兄弟就行。”
“毕竟,多两银子就能多救一个兄弟的命啊。”
……
张秦他们远去不久,其他三线边军军士也都相互道别后,带着各自的新人离去。
西线的队伍显得有些沉默,主要是白风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下面的人也没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所以本来应该在路上介绍情况也就没搞了,几名随从士兵也乐得轻松。
跟着队伍慢慢出发的牧凡生脑海中想着家人的情况,对刚才那一幕感触倒不是很深,就是觉得西线的人好像有些怂,不过想到自己就是去混三年就回来,怂不怂无所谓了。
回头又看了一眼已经模糊的小镇,有些失望的牧凡生在随行士兵的催促下,继续失望的走着。
终究还是没人来送行。
……
等牧凡生的队伍消失在官道尽头之后,半响,一个肥胖的身影抱着一个大包裹气喘吁吁的跑到野地上,看着三三两两散去的人群,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怀里的包裹也散落了一地。
馒头、烧饼、红薯、捆好的肉干……
以及一声失落的:
“凡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