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陆探长会来?”贺承文很是震惊。他转过身,悄声问丁诚:“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把他也弄进来了。”
丁诚附在贺承文耳畔,说道:“他去了‘延年堂’,还要求伙计给他找人拔罐,貌似是经常去。”
贺承文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便听陆其章道:“呵,我说呢,感情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贺股长主持的。说吧,这家店怎么了,抓那么多人。把我也给弄进来了。”陆其章不知他们到底掌握了多少消息,只能先稳住心态,淡定地坐到了贺承文面前的椅子上。
贺承文没有接陆其章的话,而是问道:“陆探长你先说说吧,怎么会去那家店?”
“我是他们家的老客了,这身上湿气大,所以经常去拔拔火罐。”
“哦?是吗?”贺承文明显不相信。
“怎么,贺股长这是怀疑我?我都不知道这家店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怀疑可有些不合道理。”
“陆探长别急!”贺承文眼珠转了一圈,才开口:“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陆探长还是要配合我们调查。”
“你直说吧。别绕来绕去了。”
“行,那我就直说了。”贺承文道,“据我们调查,这‘延年堂’可是共党份子的窝点,陆探长经常去那,居然没发现不对劲?”
“我记得在我的任务里,没有查共党这一项吧?不知贺股长何时开始从事这份工作了。”
贺承文倒也没想到陆其章会这样回答他的问题,只好绕开话题:“这些都不重要。只是在这关头,陆探长多次出入共党匪穴,我们必须调查清楚,每个人都不能放过。不好意思了,来人,请陆探长到他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怎么,这是真要把我当做嫌疑犯关起来了吗?”
贺承文没接话,他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的人将陆其章带下去。
陆其章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回头看了看两位准备押解他的人,对贺承文说道:“贺股长,我这要不要带上手铐和脚镣啊?”
贺承文表情尴尬,对着两位手下说道:“陆探长是来配合调查的,不是犯人。你们可要注意。”
陆其章跟着那二人走出了办公室,越往里走,越黑暗。经过一审讯室的时候,陆其章下意识的往里看了一眼,虽然眼前那人低着头,被水侵过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但是陆其章还是认出了眼前这人,正是陈斯年。
陆其章继续向前走着,但是明显脚步加快了许多,跟着的二人也不得不加快脚步。“不行,我得先出去。”陆其章一番思虑过后,得出了结论,脚步也突然停下,他转过身对着后面跟着的人说道:“去,和你们管事的说一声,我要打一个电话。”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陆其章见状,脑海里都是陈斯年那张挂满血水的脸,一下怒火中烧,声音也提高道:“还不快去!”
办公室里,陆其章拨通了局长的电话。
挂断了电话,陆其章自顾自的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这倒是让贺承文颇感意外。丁诚见状,刚想上去质问两句,却被贺承文拦下了。
“我说陆探长,你这时候打电话给局长,是什么意思?”贺承文问道。
陆其章没有理他,自顾自的坐着。
“喂,陆大探长,您听不见话么?都到这了还摆什么官架子。”丁诚很是气恼,上前质问道。
陆其章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丁诚还想说些什么,刚要开口,就被贺承文拦下了,只听道:“给陆探长倒杯茶,让他在这坐着慢慢等。”说完,转身出了门。
丁诚让人倒了杯水,他接过来后,直接毫不客气的放到了陆其章的面前,因为放得太重,杯子里的水直接洒了许多出来。可是丁诚装作没看到,陆其章依旧什么话都没说。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戴世钧气势汹汹地匆匆赶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里你也不说清楚,什么叫你被怀疑了?怀疑你什么?”戴世钧一进门,见到陆其章开口便问,丝毫没有把屋子里其他人放在眼里。很显然,此时的戴世钧带着疑问,也充满着怒气。
“戴局,您来了。”陆其章见到戴世钧,连忙站起身,回话道:“这事我自己也没弄明白,也说不清楚,您还是问他们吧。”
戴世钧听到这话,便转头看向了丁诚,等着他开口。
丁诚此时已经悄悄暗示下面的人去找贺承文,所以并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只是想着如何拖延时间。
“戴局,要不您先喝口茶。”丁诚端上来一杯茶水,递到了戴世钧的面前。
戴世钧并没有接过水杯,他盯着丁诚说道:“你这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话音刚落,贺承文便出现了,他看了一眼丁诚,又看了一眼戴世钧,连忙换了一副表情,开口道:“戴局,您怎么来这了?”
戴世钧冷笑了一声,对着贺承文上下打量了一番,“没想到,贺股长有这么多我不了解的事情,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罢了,我来这,也不是和你讨论这些的,直说了吧,我要把陆探长从你这带走。”
“这,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那我问问你,这陆探长是犯了什么事,被你们抓来这里。”
“我们没有抓陆探长。”贺承文看着陆其章,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们只是请陆探长来协助调查。这不,还没开始呢,您就来了。”
“呵,配合调查,你别不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手段。今天我就带他走了,有啥要问的,回局里问。走。”说完,戴世钧拍了拍陆其章面前的桌子,示意他跟着自己。
陆其章本来还想多打听一些中医馆的事,见此情景,也深知无法再继续过问,只能跟着戴世钧先出了这里再说。
丁诚依旧想阻拦,但还是被贺承文拦下了。
“您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那陆其章不调查了?”
“呵,戴世钧这个老狐狸,罢了。对了,刚刚那人招了么?”
“没,嘴巴太紧了,一句话都没说,连哼声都没有。”
“哦?看起来是块‘硬骨头’,有意思,走,我去会会他。”贺承文迅速变换了一副面孔,一声冷笑,眼睛里透露出寒光。
回警局的路上,戴世钧余怒未消,车里气氛很是紧张。陆其章身子坐的笔直,不知道该如何去打破这个僵局。这时,戴世钧开了口。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贺承文那小子带到‘那’地方去了。”
陆其章知道戴世钧口中的“那”地方,就是刚刚“逃”出来的秘牢,但是相较之下,对于贺承文的身份,陆其章有着更大的兴趣。
“这事,我也不太清楚。据说今天贺股长他们端了一个共匪的窝,而我正好今天走进了那里。”
“就因为这个抓的你?没有其他原因?”戴世钧一脸的不相信,反问道。
陆其章知道,戴世钧今天虽然保他出来,但是心里肯定存在疑虑。为了能尽快想出办法营救出陈斯年,只能先洗脱自己的嫌疑。
“局座,我这拔罐的事,你不是知道吗?上次还看见我拔罐后留下的痕迹,还让我多注意身体。我这是真不知道这店居然是个‘匪窝’。”
戴世钧略微思考,似乎是想起了那天与陆其章的对话,神情立马放松下来,但还是语气严肃地说道:“现在时局很乱,你自己要多注意,我能保你一次,不见得能一直护着你。”
“是,是,幸好今天您出面来保我,否则我真是说不清了。”
戴世钧看着陆其章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也不忍心在多说什么,便让他今天先回家,休息个两天,就先别去警局了。陆其章正想着怎么请假,听到戴世钧的提议后,连忙道谢,在胡同口下了车。
回到家的陆其章也没顾上洗脸,心思焦虑的他,一刻也没坐下,绕着客厅不停走动,心里暗自揣度着:“陈斯年现在情况是什么?上级知道了吗?他怎么会被抓了呢?还有谁被抓了?他们都被关在那里吗?现在该怎么办?要怎么营救他们?接下来,他得到的情报和查到的线索要告诉谁?”一连串的疑问,在陆其章的脑子里不停闪现。“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