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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曾经的他

一唱雄鸡天下白 星悠与禾 3248 2024-07-06 15:00

  书房里,邱明德正在一张北平地图上描绘着一些符号,宋雪看了一眼,也不多问,将一杯温水递给了邱明德。“看你这样,今天收获颇丰啊!”

  邱明德放下笔,接过了水杯,一口气饮用完后,说道:“收获是有,但是在我看来,效率还是低了些,我们还是需要找专业人士进行帮助,上面也是这个意思。对了,今天婉萩去店里,邀请我们后天去她家吃饭。”

  “邀请我们去吃饭?为什么?”

  “说是任老为了感谢你上次‘救’了她女儿。”

  “我只是后面帮了个忙,搭了把手,那婉萩可是陆探长一路背回来的。不过,这饭局我们去吗?”

  “去,任老可是这行里最专业的人了。”

  “嗯,我明白了。”宋雪顺手接过邱明德递过来的空杯子,继续说道:“我这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邱明德问道。

  宋雪便将刚才从那三位太太那里听到的内容,包括刘太太和翟太太各执一词的对话,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邱明德。

  案子有了线索,加上拔了火罐,陆其章难得睡了个踏实觉。一大早起来,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在街头悠然地吃了份烧饼,喝了碗豆汁,陆其章才走进警察局。

  “这几天没见,你这都开始拔罐了。”身后传来了局长戴世钧的声音。

  陆其章转身,看见戴世钧正好走在他身后,连忙抬手敬礼,回答道:“是!局座,我去拔罐了。”

  戴世钧走上前,拍了拍陆其章的肩膀,说道:“你年纪轻轻,还是要保养好身体。”说完,便先踏上了楼梯,陆其章连忙将手放下,准备跟在他身后上楼。

  “陆探长,稍等,这女学生说有事找您。”门口的警卫喊住了陆其章。

  “女学生?”陆其章心里有些诧异,遂即停下脚步,回身一看,原来是任婉萩。他小跑两步,走到任婉萩身边问道:“怎么,你找我有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任婉萩笑着说道。

  “没有没有。”陆其章连忙否认。

  “不过,我找你真有事。明天晚上你有事吗?我父亲想邀请你去我家吃饭。”

  “吃饭?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记得来就行了。晚上7点,千万要来,不准迟到。”说完,任婉萩摆了摆手,便走出了大门。

  “这小姑娘……可真有意思。”

  虽然对任春琦突然的邀请充满了疑问,陆其章还是带着几包点心准时敲开了任春琦家的门。走进客厅,陆其章这才发现,原来邱明德夫妻二人也被邀请了。

  “陆探长到了,那我们这人就都到齐了,可以开饭了。”任春琦起身将众人引至了餐厅。

  饭桌上,任春琦让婉萩给各位都斟上了一杯酒,然后举杯说道:“感谢那日各位对小女的出手相帮,才让小女安全归家,任某在这敬各位一杯。”话毕,任春琦便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其他三人见状,也立马举杯,一口饮尽。

  任婉萩见大家都饮毕,便也站起了身,举着茶杯说道:“我还不太会饮酒,只能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谢谢你们。”不知是屋子太闷还是茶也醉人,任婉萩脸红扑扑的,她害羞地扫了一眼在座的人,视线停在了陆其章身上几秒,便侧身将茶水喝尽。

  “来吧,动筷子,动筷子,大家就当是自己家,都别拘着。”任春琦见大家都有些拘束,便连忙招呼着。

  一顿饭下来,众人聊了除政治外的许多话题,特别是谈及北平城的老建筑,任春琦绘声绘色的讲解了一番,让陆其章对这北平城又有了新的认识。

  “哎,我真怕在这北平城打战,那么多‘好东西’,毁了就太可惜啦!”说完,任春琦叹了口气,握紧拳头砸向桌面。

  瞬间,原本比较轻松的餐桌氛围又一次沉静下来,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接他的话。这时,陆其章看了眼时间,开口说道:“任教授,我这还有事,得先走一步,改天我再来拜访您。各位,陆某就先行一步。”说完,便起了身。

  任春琦也没挽留,点头表示理解,侧身对着婉萩说道:“萩儿,去送一下陆探长。”

  任婉萩将陆其章送至大门外的一路上,没开口说话,见陆其章真要离开时,才赶忙说道:“嗯,陆探长,那天真是谢谢你。可我有一事不明,想问问你。”

  陆其章见她一改往日的说话风格,不觉有些诧异,便问道:“什么事?”

  “就是那天发生的那事吧,大人们几乎都觉得我做错了,可我的同学们觉得这是在做正确的事,做正义的事,那你是怎么认为的呢?”任婉萩一脸期待的看向陆其章。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唔,我思考了许久,觉得同学们说得才对,所以,所以…..”

  “所以你不用从我这里找答案,因为你已经有答案了。当然,从关心你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活动的确非常危险,所以,我不能给你我的答案。还有,不论你做什么,一定注意安全。告辞了,任小姐。”说完,陆其章带上了一直拿在手里的帽子,迎着月色,向胡同口走去。

  任婉萩“嗯”了一声,一直看着陆其章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才若有所思地转身回到家里。

  “萩儿,你给我们泡三杯咖啡送到书房来,然后先回房去吧,我和你邱大哥他们再聊聊。”任春琦见任婉萩有心事,也没多问,便让她先回房间去。

  任婉萩点点头,不一会便端着三杯泡好的咖啡进了书房。“父亲,邱大哥,你们聊,我先回房了。”

  “哎,这孩子,最近总是这样,心事重重的。”任春琦道。“今天我们就不喝茶了,喝点西洋货。据说这咖啡味道很不错,两位一起来尝尝?”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是有自己的心事不愿意告诉父母的。”宋雪喝了一小口咖啡,笑了笑说道:“我是不太懂咖啡,只能当个稀罕物品啦!”

  任春琦取下眼镜,掏出手帕擦拭着,“萩儿她母亲走的早,我这个当父亲的,总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说完,他重新带好眼镜,走到书桌前,将装着一张合影的相框,递给了邱明德。

  “这是?”邱明德和宋雪有些诧异。

  “照片上另外两人,是我的挚友。其中一人,你们都认识,就是云海商会会长贺之江,另外一人,他的名字叫华君白。”

  “华君白,这人……”邱明德看着手里的照片,觉得这位叫“华君白”的人很是眼熟。

  “他是我一生的挚友。”说完,任春琦叹了口气。

  这时,宋雪似乎想起了华君白的身份,她悄声附在邱明德耳边说着话,邱明德的表情也由惊讶变成了愤怒与同情。

  任春琦看出来,他们二人已经知晓了华君白的身份,他说道:“想必,你们已经想起君白了吧。没错,当年的他,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带着一身抱负与希望投入到了你们所谓的革命事业,最后却倒在了枪口之下。你们二人多次来试探于我,我早已猜测出你们二人的身份。不瞒你们说,我曾经动过心思与你们合作,可是当之江兄也……哎,今天在这,我也和你们表个态,我这一生只愿做一位学者,希望你们不用在我身上动心思了,也希望你们能放弃萩儿,我理解你们,也希望你们能理解一位父亲。”

  邱明德夫妻二人听完这番话,知道他们本来准备的说辞也再无用处,多说也无益,只好起身告辞,离开了任家。

  黑暗处的转角里,任婉萩静静的站在那,指甲都已经陷在了肉里,她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个将要改变他们家命运的决定。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陆其章都会“顺道”从中医馆门口经过,然而门外都没挂出“拔罐”的牌子。陆其章心中很是焦灼,担心自己的判断出现了问题,调查出现了错误,让组织白白浪费时间。

  可是,事实却证明,他这次的调查依然是正确的。

  因为中医馆外,终于又一次挂出了“拔罐”的牌子。此时的陆其章正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看着报纸,猛然抬眼看见,心中有些忐忑,也有些激动,但他将这些情绪全都压在了心底,表面一脸镇定地走进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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