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文一回到家,便把自己锁到房里。梦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在门外劝解了半天,却毫无成效,心里很是担心,却也无计可施。
夜深,贺承文还是闭门不出,梦楠放置在门外的晚餐和水,也没有动。不得已,梦楠只好将贺承武请自家中。
“大哥怎么了?”贺承武一进门,便问道。
梦楠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况。
“那大哥现在还在房内?”
“嗯,我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话毕,梦楠的眼泪也滴落下来,她连忙拿手绢擦试。
贺承武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道:“大哥,是我,承武。”
梦楠以为贺承文不会给贺承武开门,正想上前去说上几句,却不想门“吱呀”一声,开了。梦楠见状,很是高兴,想着问问贺承文饿不饿,渴不渴。可是贺承文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说了一句:“承武来了,快进来。”
贺承武见梦楠神情失落,冲她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她放心。随后一边进门,一边语气轻松的说道:“哥,是不是又得到什么好东西了,快给我看看。”可他进门才发现,屋里的贺承文却一脸严肃。
“哥,出什么事了?”
“嗯,关于父亲的去世,其实是…..”
“父亲?不是说是突发心脏病么?当初你们警察局不是还出了结案报告,怎么突然提到这事了?”贺承武隐隐觉得有问题。“难道父亲?”
贺承文握拳狠狠地砸向桌面,咬牙切齿道:“他是被人害死的。”
“害死的!”贺承武叫了出来。“谁害死的,怎么害死的?怎么会是被人害死的。”贺承武虽然吃惊,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但他在不知道事情全部情况的条件下,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着冷静与克制。
“具体情况等我调查出来后,再和你详谈。我思考了一晚上,觉得这事背后肯定不简单。既然今天你来了,这事也肯定不能瞒你。但是,在我调查出事情真相之前,你就当不知道此事,不要擅自行动。”
“这么大的事,你让我忍住?况且还事关父亲。”
“你相信我。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帮忙。现在时局太乱,记住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
贺承武前脚刚离开,贺承文后脚也准备出门。
“承文,你这是要去哪?”
“我出去一会,你早点休息,把门锁好。”说完,贺承文便匆匆忙忙地出了门。梦楠站在门边,看着贺承文的汽车尾灯,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了解他。
贺承文来到警察局直冲到审讯室,却发现里面没有任何人。他不顾后面追着的人,扒开他们又往戴世钧的办公室跑去。
此时的戴世钧早已回家,贺承文自然扑了个空。他不甘心,又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准备拨号。此时,门口值班的警察已经冲了进来,他们气喘吁吁的看着贺承文,“贺股长,你这大晚上的在局里跑来跑去,是有啥事?有事你就安排我们,但是你也要先登记一下,这是老规矩,你知道的。”
贺承文哪有心思理他们,只等着电话接通。陆其章正好在警局里,听见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就走出来看看。
值班的两位警察见到陆其章,连忙站直了身子,敬礼道:“陆探长,打扰到你了。”
陆其章拍了拍他们肩膀表示理解,正要转身时,便听得贺承文说道:“你把丁诚弄到哪去了?”陆其章停下脚步,继续听贺承文说道:“我不管现在几点,我有话要问他,快告诉我他在哪?什么?不放心我一个人去。我告诉你,姓戴的,别让我把你那些破事再抖出来一些。行,行,我看看,我看看啊。”贺承文转头,正好看见站在门口的陆其章,他随即转过身继续拿起电话说道:“陆其章在这呢,我让他跟着,可以吧?陆其章,你过来,接电话!”
陆其章走过去,接过电话说道:“我是陆其章。”
戴世钧的声音传了出来,“其章啊,贺承文要去询问丁诚,时间那么晚了,我不放心,你也知道情况。要不你跟着他去一趟?”
“嗯,嗯。好的,我明白了,局座放心。”说完,陆其章将电话递给了贺承文,却不想贺承文接过电话就直接给挂了。
“走吧,陆探长?戴局长已经把地址告诉你了,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嗯。贺股长,这边你先请。”
从办公室出来,陆其章和值班的警察交代了几句,这才小跑着追上了贺承文。两人一路无话,在尴尬的气氛中驾车来到了丁诚关押的北平第一监狱。
贺承文下车一看,也明白了为什么戴世钧要将丁诚关押到这,因为这里的监狱长和戴世钧是拜把之交。
贺承文不等陆其章下车,直接就走进了监狱,陆其章见状也只好跟上去。在向监狱里的值班人员出示了证件并进行电话请示后,陆其章和贺承文终于见到了丁诚。
此时的丁诚,早已没了当初的神情,坐在那里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一眼贺承文。陆其章见状,主动走了出去站在门外。
“我不相信那事是你拿的主意,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替哪边工作的?”贺承文先开了口。
丁诚没回答。
“我和你共事了这么多年,虽说是上下级的关系,但也似兄似弟,你怎么下的去手?”
丁诚依旧没有开口。
“我就想知道,那天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我父亲也的确是死于心脏骤停,你是怎么?是怎么将他……”贺承文梗咽着,没有继续说完。
只听屋里传来“扑通”一声,陆其章立马透过门上的缝隙看去。只见丁诚双膝跪在贺承文面前,狠狠地磕了一个头。
再抬头时,丁诚双眼已含着眼泪,“我自知无法见你,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我丁诚任由你处置。”
“我只是想知道幕后那人是谁?”
“我只知道他的代号。”
“是什么?”
丁诚思虑了一会,吐出两个字来“乌鸦”。
“你没见过他?”
“没有,从来没有。我们都是通过电台联络的。”说完,丁诚便再也不愿意多说一个字了。
“乌鸦,乌鸦。他是谁呢?”
这天晚上,贺承文和陆其章二人想着这个“代号”,想着背后那双无形的手,双双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