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局旁边的小公园里,陆其章和王新初碰面了。
“白龙同志,已经被我们营救出来了,只是伤势太重,现在已经离开北平城,去‘我们’的地盘养伤去了。”
“你们怎么营救出来的?其他几个被抓的同志呢?”
“是上级组织派人完成的营救任务,至于过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来告诉你结果。”
“嗯,只要还有生的希望,就好。你今天约我,可是上级组织有工作安排?”
“是。上次白龙他们抓捕丁诚行动失败,可见此人行事很是狡猾,组织上不好再次安排人贸然行动。只是,此人不除,又终将是一个祸害,加上这人背后肯定还有大鱼,所以上级命你伺机寻找机会,必要时会有我配合你完成任务。”
“上级的意思是,斩草除根?”
“嗯,先把这小鱼钓上来吧!”
回到警察局,陆其章陷入了思考。如何利用自己书中掌握的权利,很好的完成上级组织交给的任务?这是一个需要仔细琢磨的问题。丁诚作为贺承文的左膀右臂,想要用正当的手段将他缉拿归案,肯定会遭遇各种阻碍,甚至丁诚也可能会被他们保护起来,这样又该如何?
思来想去,警长决定这事一定要找一个能压住贺承文的人出手,而且所找寻的借口必须一击即中。那么这个人选,就至关重要。能找谁呢?
“头儿,局长找你。”
“局长?对,戴世钧!”想到这,陆其章立马朝着局长办公室快步走去。
“头儿,头儿!真奇怪,今天怎么去局长那这么积极。”关云飞嘟哝着。
戴世钧正在办公室踱步,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进。”见到进来的人是陆其章,这才眉头舒展。“其章,来,快坐。”
两人落座后,陆其章问道:“局座,您找我何事?”
“其章啊,可有心和我一起离开北平?”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对于戴世钧提出的这个问题,陆其章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其中牵扯的事情太多,一时也和你说不清楚。但是其章啊,你要知道,你作为我们家的恩人,我肯定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举动,再加上这么多年,你的办案能力我都看在眼里,所以我想带你一起离开北平。”
“离开北平后,去哪?”
“南京。”
“南京?为什么那么突然。”
“不突然,这事我考虑了很久。只是上边还没同意我的申请,不过我想也快了,要不是贺承文那小子背后阴人,向上参了我一本,这事估计早就办成了。别让我抓到他的把柄,逮到机会也狠狠地恶心恶心他。”
“贺承文向上参了戴世钧?”这个消息让本来有些不知所措的陆其章猛然一震,心里顿时有了主意,道:“局座,今天我本来也有事要向您汇报,是关于贺承文的。”
“哦?何事?”戴世钧来了兴致。
陆其章立马凑过身去,附在戴世钧耳边,低声汇报着最近收集整理的信息。为了吊起戴世钧的兴趣,也为了将丁诚“引出洞”,陆其章还“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些还未确定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一直跟着贺承文的丁诚很有可能是杀害他父亲的真凶?”
“嗯,就目前收集到的线索来看,是这样的。”
“这倒有意思了。”戴世钧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你说,贺承文如果知道,自己的兄弟变成自己的仇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戴世钧有些幸灾乐祸,继续道:“我得好好想想,该怎样为这出好戏再添一把火,让它更好看。”
陆其章知道,此时的戴世钧仿佛是一条闻到血味的鲨鱼,不会放走到嘴的猎物,相反还会咬的更深,便起身道:“局座,我先回去了。邱明德被杀害一案还没有眉目,我得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嗯,其章,你这可又帮了我一次。到时候好戏登台,我一定邀你来看。”
从戴世钧的办公室出来,陆其章刚才还堆满笑容脸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抓捕丁诚的事,暂且有了些眉目,但是邱明德一案,依旧充满了疑云。贺承武和翟连良二人的名字,一直在陆其章的脑海里浮现。他一直觉得,冥冥之中,有一根似有似无的线,串连着这几起案子,但是那线却又怎么也抓不住,“丁诚会是让这根线浮出水面的抓手吗?”
陆其章在办公室忙了个通宵,不知何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只听外面一阵慌乱,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头儿,头儿。”陆其章被摇醒,眯着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人,是关云飞。
“你这毛毛躁躁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说了几次,让你遇事要沉着。”
“今天发生这事是大事,我沉着不了。”
“那好,发生什么事了?”陆其章拿起放置在办公室的毛巾,准备去洗把脸。
关云飞快步走到陆其章跟前,说道:“那个丁诚,今天一进局里,就被局长的人给摁倒了,直接带去了审讯室。”
“嚯,这动作真快。”陆其章自然知道戴世钧做此事的用意,但还是装出了一副诧异的表情,吃惊地问道:“什么?这是发生了什么?”
关云飞无奈的耸了耸肩,道:“这我还没打听出来,很多人都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依我看,那丁诚是贺股长的跟班,平时看人都是斜着眼,自己又是警务组组长,在警察局里被抓,这肯定是犯事了,还是大事。”
这时,一警员跑来敲了敲门,道:“陆探长,戴局长要你过去一趟。”
“行。”陆其章起身,准备跟着来人过去。
“头儿,你……”
“没事。我就过去看看。你在办公室给我好好工作,把那些案件资料再消化消化,我回来要考你。”说完,便踏出了办公室的门。
“局座,你找我。”陆其章跟着来人,七绕八绕,来到了警察局最偏远的一间审讯室旁的小隔间,戴世钧正坐在里面等他。
“这人嘴真硬,啥也撬不开。抓他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幸好是在局里,他没有防备,要不然怕是也不好办。”
陆其章听到这,心里也打起了鼓,毕竟自己的证据链并不完整,无法证明丁诚与贺之江、俞平之的案子有关。“该怎么办?”
“既然手里有证据,就不怕他不开口。趁着贺承文这几天去南京出差,我们就和这小子好好聊聊。”戴世钧说完,便朝身边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点头领命而去。“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他那硬骨头到底能挺过第几道关卡。”
陆其章从审讯室回到办公室的路上,想了很多。如果丁诚一直扛死不说,又该怎么办?现在自己手里只有关于枪杀案的些许证据,但是还不能完全给丁诚定罪,更别提另外两起案子。
不知不觉,就到了办公室门前。
“头儿,头儿!”关云飞一把抓住了还要继续往前走的陆其章。“头儿,你都到办公室,还要去哪啊?”关云飞顺着陆其章前进的方向看去。“那边有啥?”
陆其章的思绪被关云飞打断,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关云飞那滑稽的样子,不禁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你小子,没大没小的。走,进去。”
二人进了办公室,关云飞很有眼力的给陆其章倒了一杯水。“头儿,先喝口水。”
“嗯,让你看了半天邱明德案子的卷宗,你可有什么思路。”
“唔,我,这个。”关云飞尴尬的挠着脑袋。
“有话直说,别怕出错。”陆其章鼓励道。
“头儿,你觉得邱明德的这起案子,会不会是报复?”
“报复?何以见得?你继续。”陆其章有了兴趣。
关云飞得到了鼓励,顿时有了底气,道:“北平城内那么多的茶叶商家,这商场如战场,邱老板会不会是在生意场上树了敌人,又或者是挡了别人的财路,才招人灭口。”
“完了?”
“嗯。”
“不错,能想到这点,说明你还是有进步的。”
听完这句话,关云飞内心有些小激动,可是接下来陆其章的话,又让关云飞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但是,你是不是没有仔细看我给你的资料。至少没有全部看完?”
“啥?头儿,啥意思?”
“啥意思,你自己好好看看这里。”陆其章将资料递给了关云飞。
关云飞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道:“经对邱夫人进行问询及走访调查,发现邱明德及其夫人从AH来此做茶叶生意的几年时间里,一直本分经营。虽也有同行间的摩擦,但都以和平化解。再加上他家茶叶品质不错,且为人正直,多年来一直与许多达官贵人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实在看不出有谁会对他们产生杀心。暂且可以排除为报复性杀人的可能。”
“头儿,你早就调查完了呀。你看你这,这…是我班门弄斧了,班门弄斧。”
“不过,你倒是又提醒了我,走。”
“头儿,去哪?”
“废话那么多,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