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原阻击战之后,义军重整军备,挥师东征,程世涛重组无常,为六个纵队,每队仅五百人,留了两支纵队协同会战,其余安插于铁原----八卦岭一带协同防守。自从御林军覆灭,晋朝又深陷于北境战场,江南地带,却没甚么兵力。两年后,义军彻底掌控南境,摩拳擦掌,待秋收时节,挥师北伐,解放北境。
却说那北府兵耗时三年,终于平定北境各族之乱,于路上风餐露宿,春尽秋来,行至中极。那北府兵主将李微换了一身文官服色,行至朝门外,看不尽那朱雀黄龙,清都绛阁,到那东华门,对阁门大使作礼道:“劳烦大人转奏,承蒙陛下洪福,北府兵现已平定北境之乱,前来回报。”那黄门官与其通报,至阶前奏道:“北府兵主将李微已平定叛乱,在殿外侯令。”晋帝大喜,传旨教宣。李微入朝,在那阶下舞蹈山呼的行拜,奏道:”臣李微奉陛下圣谕,率虎狼之师,定北境祸乱,今天下初定,来此奏报。“晋帝喜道:”北境已定,诸位之功也。卿且暂居赐第,侯朕加封官职。“李微谢恩,出朝侯旨。
过了几日,晋帝差内监手捧纶音,来至城外,李微率诸将,跪听诏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臣子乃社稷扬武翊运之栋梁。功施社稷,宜应茅土之封;尽扫边尘,当沐荣恩之典。北府兵主将李微,封五省大元帅,赠平北公,可剑履入殿,效当年萧何之故事。特赐白银,牛羊若干,御酒数坛,犒劳三军将士。凡尔诸臣,宜再接再厉,尽忠报国。钦此!
李微率诸将谢恩后,那内监说道:”奉圣上口谕,宣李微于养心殿议事。“李微起身谢道:”待臣收拾齐整,再进朝面圣。”
不多时,李微同内监进朝,于养心殿见到晋帝,参拜后,晋帝道:”赐座,爱卿可知为何召你来此?“
李微道:”臣生性愚钝,却不知其缘故。“
晋帝怒道:“爱卿可知,南方刁民肆虐,那滇南三郡,江南地带已沦落敌手,那义军,真个是神出鬼没,王师可谓是损失惨重,连朕的御林军,也全军覆没!”说罢,拂袖一扫,那桌上的玉壶玉盏,摔了个粉碎。“
李微道:”陛下暂且平息雷霆之怒,臣在来的路上,翻阅以往战例,已做好对策,可解陛下之忧。“
晋帝回怒为喜,道:”愿闻其详。“
李微道:”臣观近卫,御林之败,实乃轻敌之过,除此之外,那义军之神速,着实罕见!然义军之速,却非鬼神相助,实乃地势之利也。陛下有所不知,那滇南多山丘,多流水,多深林,我大晋之精锐,难以施展,义军以敌后穿插之法,先发制人,锁住退路,因此近卫,御林为之重创。“
晋帝问道:”如此可有甚么破解之法?“
李微笑道:“既然义军善使敌后穿插,我军便主动退避三舍,义军穿插,晋军节节撤退,步兵先行,骑兵高速,担任掩护。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参与穿插之义军,其速再快,也比不过北境平原之骑兵,况且义军行穿插之事,必缺乏辎重,粮草,不宜久战,最多维持一周攻势,那义军没追上来便罢,我们再回去,倘若他们不识好歹,追了上来,利用两军速度差,可对义军形成合围之势,陛下便可高枕无忧也。此外,为防不测,晋军不可效以往之例,只由道路前行,宜注重山丘,密林,峡口等伏击点,采取小兵团战术,分为多路,互相接应,对义军进攻。晋军战法也应有所改进,不可中路突进,两翼接上,应互相靠拢,齐头并进,稳扎稳打,尽可能减小被义军穿插合围之风险!此谓之磁石战术也。”
晋帝大喜道:“善,爱卿可否率虎狼之师,收复南方,平定义军乎?”
李微道:“无需担忧。“
李微出殿后,清点兵马,径向南方前去。
秋收时节,义军北伐,分为东西两路方面军,分别为霍青,刘豫率领,向汜水,淮安两地闪电突击,连克两地,李微见状,决定收缩防线,引诱义军主力向前进军,西路方面军打算趁士气正旺,拿下杨柳城,以此为桥头堡解放中极,不料却被李微针对性包围阻击,义军先锋被围歼。上泉同林岚正带着一支小队,试图逃离北府兵追剿。
轰隆!一声爆响后,几个无常军士在屋里抱怨道:
”又是他们的水爆。”
”晋军已经连续发动数日攻势,情况肯定不妙。“
”晋兵从那村头来了!“
上泉厉声下令道:”准备死守,这里却不能丢!“
轰,轰,轰........
只听得几声轰鸣,那村头两间土屋,轰然倒塌,里面军士及时跑了出来,灰头土脸的,所幸只受了些小伤。
林岚令道:”不许射箭,等他们走到村里,那投石机就不敢轰了。“
那晋军走到村中广场,发现竟丝毫没有动静,刚想欢呼,只见那土屋窗口,突然现出几挺弩炮,那利箭同罐子,一股脑地向那些蒙圈的晋军飞过去。
古书曰:”南方火之精也。“晋兵虽有虎狼军之长盾护身,却也经不住火攻,那群厮不断吆喝着,腿却很诚实,向村口退去。
其他军士见状,松了口气道:”那晋兵已经来了有八次,每次虽被我们逼退,却没死几个,这样下去,他们没被打垮,我们却没啥精力。“
上泉道:”这小村偏僻的紧,连鬼都寻不到,不过占据此处实乃切断我军命门,我也是靠大哥的游记才找到这的,看来晋军主将那厮,确是个高手。也罢,咱们快些转移,待会那水爆又他妈轰过来。“
林岚道:“躲着走,总有差错,我带几人,去拆了那投石机。“
上泉想了想,道:”也罢,我在此守着,路上小心。“
林岚带了几人,爬上村旁山坡,沿着断崖悄声前进,路上也解决了几个落单的晋兵,不多时,到了一处村庄,里面却有晋兵歇息。
那军士道:“这不是阴山村?我记得上次清理过这里,咋还有人?”
林岚道:“可能没清干净,留了些渣滓,我等此去并不想大开杀戒,若是他们求战,我们便收拾他们。”
一阵激战后,村庄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晋兵。
那军士面无表情地问道:“这就是你的不开杀戒?”
林岚道:“呃,手滑了,别去管那些尸首,咱们径直去找投石机。”
几个人依据轨迹,终于在一处村庄找到了几台投石机。
林岚探看了一下,道:”晋军防守严密,你们几个,用弩炮吸引晋兵,小乙,你同我前去拆了那几台破玩意。若没啥意见,行动!”
几个军士在一处平屋后边操作弩炮,把那晋军射倒了几个,其余的晋军已经受了无常一肚子气,自然也没甚么好脸色,全围了过去。
林岚却不管那边沸反连天的厮杀声,同小乙一路匍匐,悄悄向投石机爬去,然而离投石机不多远处,被几个哨兵发现。那些哨兵却也发狠,水爆便像不要钱一般向林岚他们飞来。
林岚及时躲在低凹处,却也被震得头皮发麻,双耳暂时失聪,小乙就没那么好运了,直直地被震倒在地,试图爬起身,手脚不稳,再度倒在地上。
林岚赶过去,拍打了几下小乙的脸颊,喊道:“振作些。”
小乙道:“我这命急切也丢不了,头脑发晕,暂时走不了路,大姐你先去,我替你照看后边。”
林岚道:“好,待会场面极为壮观,注意隐蔽。”
道毕,小乙爬起身,向晋兵不断射箭,林岚却发现了晋军水爆储藏处,她坏笑一声,用皮绳编的投掷器往那丢了几个罐子,之后迅速趴在一处岩石后边。
只听得一声爆响,山呼海啸,宛如盘古开天辟地,,地上的尘土,有大半震到天上,却似下了一场土雨,稀里哗啦。
”真,他,妈,的,离,谱!”小乙大声抱怨道。
”我下次再也不想靠得这么近。”林岚抖落身上尘土,声音还在发颤。
那些操作弩炮的军士见土雨下完,忙赶过来报道:“我们一名弟兄重伤而死,其余没啥大碍。”
林岚道:“把他埋了吧,魂归黄土之下。”
上泉,林岚率队于此游击,成功拖延晋军,为义军残部撤退创造条件,那两人回去向程世涛缴令,还未开口,程世涛便道:“来得正好,刚收到一个坏事,主将刘豫被俘,据一些小道消息,他出现于杨柳城南部杜康村处,咱们得去一趟,救出来之后问问他晋军在何处。据说有几个探子在那,却也便利。”
当晚,程世涛同上泉,林岚二人乘上马车,乔装成赶集回来的农夫,向杜康村前去,到了村口,见几个人在树下闲讲,眼神却盯着程世涛三人,林岚警觉地问道:“程大哥,那是你的人吗?”
程世涛道:“不是,他们是刘豫的人,我之前打过交道,我们没问题。”
其中一个人问道:“赶集回来啊?”
程世涛道:“是啊。”
那人道:“咱大哥在东南处的木楼里,有甚么事,找他吧。”
进村后,只见百姓人家大多已经逃亡,那秋风刮过枯枝,沙沙作响,村头不知何处传来几声野猫叫,再看那日头,渐渐地坠了下去。
程世涛感慨道:“看看这地方,这里以美酒出名,曾经是两万人的故园啊,我也买过好几坛,百姓富足安乐,如今却......”
上泉道:“等我们解放中极,这里会变得更好的。大哥,你确定刘豫还活着?“
程世涛道:“我们和晋军都不希望他死,他还知道一些破事,晋兵应该对他挺有兴趣。”
倏忽间,三人的马车被一行山贼阻住,喝道:“那车上的,把金银细软甚么的留下,饶你们一条狗命!”
林岚回头望向程世涛道:“程大哥,祸事了。”
程世涛道:“可有甚么细碎银子,打发他们?”
上泉道:“我这有些衬钱,试试看?”
上泉便对山贼说道:“休得争吵,我这有些油水,一同给你们。”
山贼喜道:“却是个知晓时务的。”
上泉抖了抖包裹,抖出三文铜钱,道:“只有这些了,你们拿去,休挡我等去路。”
那贼怒道:“这厮却来消遣我们。”其中一贼不识好歹,看向林岚奸笑道:“这女子却似天仙一般,你把她留下,权当过路钱。”
这话一出,程世涛冷笑道:”这厮就无礼。“道毕,他操起圆盾,打翻了几个山贼。
山贼见状,操起兵刃,有些甚至拿起短弓,想下狠手。
上泉问道:”大哥,怎么处?“
程世涛道:”把那使弓的杀了,其他的,能打晕就打晕。“
不多时,地上躺了几具尸首,其余的则被打晕在地,动弹不得,程世涛道:“这番动静大了,在此改为步行。”
这三人振作精神,悄悄向东南处的木楼摸过去,程世涛趴在木门上听了许久,道:“里面人挺多的,林岚,你找个高处躲藏起来,帮我们监视后边。”
“三,二,一。”
程世涛踹开门,同上泉进去一同乱射,里面的倒霉鬼还未作出回应,便被射倒在地。
程世涛打开里屋的小门,见一个人捆在太师椅上,上泉道:“是他吗?”
程世涛倒转斧柄,挑起那人的头,仔细看了看,疾声呼道:“快走!”道毕,程世涛飞起一脚,踢开那人。
只听得一声轰鸣,两人被炸倒在地,上泉迅速爬起身,只听得外边一阵骚动,厉声呼道:“大哥,有敌袭!”
程世涛咬紧牙关,起身向大门扑去,紧紧按住大门,拿起弩朝门外缝隙射了几箭,厉声呼道:“进里屋!”说罢,他朝门外丢了个罐子,一瘸一拐的朝里屋冲来。
上泉见程世涛行走有异,问道:“大哥,你还好吧?”
程世涛道:“刚扭伤了,不碍事,那门口进来一个射杀一个!其余的林岚会帮我们解决。”
见门口闯不进来,那群厮叫了几个虎狼军,拿着长盾,带头进去,却没注意到,一道魅影正从高处下来,往拥挤的门口丢了两个罐子,倏忽间,门外鬼哭狼嚎,一会儿后没了动静。
待火灭后,林岚从门口走进,说道:“程大哥,不用刘豫告知,我们似乎已经知道晋军在哪了。”
程世涛苦笑道:“哼,是啊,他妈的就在这里,没有你,咱俩就交代在这了,刚刚为何没发出警戒?“
林岚道:”我发现一队逃跑的人,押着个囚犯,向北面去了。“
程世涛道:”看来村头那几个不是甚么好鸟,这还设了埋伏,咱们一不做,二不休,追上去看看。“
三人沿路追击,行至村东的小院,程世涛率先翻进去,猛然惊觉一阵杀气,举盾一挡,见是一把太刀,刺至盾上,那厮疾步后退,注视着程世涛。
程世涛问道:”天然理心流?东瀛人?从何而来?“
那厮道:”国破家亡,不得不寄人篱下。“
上泉和林岚随后翻了进来,上泉见到那人,勃然大怒道:”大哥,你们去救人,这里我来应付。“
程世涛道:“认识?”
上泉道:“灭族之恨,不共戴天。我在故乡所杀的仅是凶手,他则是钵屋众的主谋----冲田三郎。“
程世涛道:”既如此,我等前去,你且小心。“
程世涛同林岚走后,上泉怒视着冲田三郎,解开背上太刀,道:”今日以我父亲遗物,斩杀你!觉悟吧!“
冲田三郎刀尖略微下垂,微向右倾,以平青眼起式,道:”被愤怒占据的剑,不足惧也。“道毕,上泉挺刀砍来,冲田将刀架开,双臂向前一送,直奔上泉刺去。
那平青眼,无明剑(三段刺)是天然理心流的杀手锏,由平青眼起式接下敌人之刀剑后,便可顺势刺击或斩击,刺突剑本就是高难剑术,冲田的三段刺更加防不胜防,即使躲过第一击,也很难躲过如同行云流水般的变招。
上泉向右一闪,冲田收回刀,再度刺去,上泉向右一偏,以刀架开刺击,纵身向后一退。冲田第三段刺击紧随而来,这时上泉鬼魅地向左一闪,避开刀刃,冲田横转刀刃,向上泉劈来,上泉早有了打算,用刀架住,见冲田背后是个破绽,随即一记转身,一刀劈在冲田后颈处,冲田直直地倒在地上!
”漂亮!“
上泉扭头一看,见程世涛和林岚带着一人从小门出来,上泉道:“这是我修行多年练就的‘回风’,专门为了破解冲田的最后一击。”程世涛道:“这招‘回风’体现出面对敌人刀锋时的从容与无畏,确实难得,不过你这刀上没沾血渍,这又为何?”
上泉低头一看,惊异地发现这把刀刀背朝外,刀刃朝里,诧异道:“我父亲临死之前,叮嘱我见到主谋方能拆开,却留了把逆刃刀?也就是,他没死?”说罢,便想上去补刀。
程世涛喝道:“点到为止罢了,你若去补刀,就违了你父亲的原意。止戈为武,王道济世,这可是一把活人之剑啊!习武之人本就是为保护而非杀害存在的,你父亲定是担心你因复仇而走火入魔,化为修罗,才留给你逆刃刀,让你去贯彻活人之道,却是个有智慧的人。”
上泉似有所悟,道:“我好像明白了甚么。”
程世涛笑道:”人已救到,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想想吧。“
晋军帐中,其他将领问李微道:”咱们对那个刘豫的看守,是不是忒松了?“
李微笑道:”那厮能供出的都供了,留在这也只是耗费钱粮,不如做个人情,让他们救去,搞个伏击,留个东瀛高手在那,让他们感到惊险万分,就不会认为是我等故意放人了.不仅如此,刘豫回去之后,又可作为一个眼线,一石二鸟。就不知那刘豫是否真被他们救去了。“
那将领问道:”义军倒也重情重义,肯定会来的,就不怕那厮再度反水?“
李微道:”那厮一家老小都在我手里,使他心有顾忌,又怎敢反水?况且,那厮得子不易,他可不想,他那宝贝儿子出啥状况吧?“
那将领问道:“眼下我军有何计划?”
李微眼中精光一闪,道:“集中兵力,攻取天门,一举收复江南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