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是休息不下去了,我就拉着张权向存放桐油的墙根下走去。
一路上看着军士们满面的疲色,还依我的吩咐做着各种准备工作。平日里一个人都抱的动的帐蓬,现在两个人抬,还打着摆子,不时还要休息一下。抬松木的军士也是大口喘着粗气,脚步虚浮。
“好兄弟,受累啦,再加把劲!”
“兄弟,加油,我们一定能守住的!”
看着一个个累的连做表情都困难的兄弟们,我心中满是无奈,只能拍一拍遇到的人的肩膀,说一些鼓励的话。
这么多兄弟,明天能平安撤走的能有几个呢?也不知道多少家庭因为他们的离去而破碎,更不知道这些年轻的生命,还有多少想做而未做之事,为了帝国,为了家园,只能死守这里,到死都会充满遗憾吧。
“张营长,你说万一没守住,我们就这么为国尽忠了,你有什么遗憾没?”
“遗憾?”张权听完沉思起来,片刻后缓缓说道:“家中双亲俱在,本就不能时常尽孝,要死在这了,不能再侍奉双亲报答养育之恩算是一个遗憾吧。”
迟疑一下,又接着道:“你说,我要是死了,家中数房妻妾,帝国无数红颜以后都要被别人帮忙照顾了,这是不是也是大大的遗憾?”
正为张权说的不能侍奉双亲而感触颇深,心下也暗暗后悔,为什么不在退伍时回老家看看双亲的我,刚想出口劝慰两句,被张权这又一开口差点给呛过气去。
看我剧烈的咳嗽着,张权诧异的盯着我:“怎么了?不是刚才受伤了吧?来我看看。”
一把拍开他扒拉我胸口衣服的手,我没好气笑骂道:“受什么伤?是跟你一比,受打击了,你丫还数房妻妾,无数红颜,我这连妻还未娶的人能不受打击吗?”
“什么?你还没娶妻?”张权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旁边路过的军士,听见声音也都望了过来。
“你都多大了还没娶妻?你不会是喜欢男的吧?别吓我啊!”正恼恨他大惊小怪的我,一听这话,脚下一个踉跄,恨不得掐死他。
一脚踢到正装做一脸惊恐,手捂胸口不停倒退的张权大腿上,我咬牙切齿道:“你他奶奶的才喜欢男的,我只是入伍就在边关,没机会见到啥女的,又不愿家里介绍,这才至今未娶。”
“哦,这样啊,这么说来你还是个处了?”听着张权阴阳怪气的声调,我突然觉得不妙。
“兄弟们,知道吗?我们英勇神武的血刀李白,李大总兵还是个处呢,哈哈哈看不出来吧?谁家有妹子的赶紧给大总兵介绍介绍啊!”
“哈哈哈!”
“总兵,我小妹长的可水灵了,绝对配的上总兵,就是小了点,才十岁,您再等几年啊,我把她介绍给你!”
“你小子逗总兵呢?总兵别听他的,我知道西卫府府城有家青楼,那里妹子堪称绝色,多才多艺,等咱们到了那,我请总兵去破处,保证给您找个最好的!”
“对,就这样干,总兵这条件去了,估计钱都不用花,那帮妞还得给总兵红包呢!”
“哈哈哈……哈哈……”
“不累了是吧,都滚蛋,给我好好干活去。”笑骂着那帮调侃我的军士们,回过头,我冲张权阴沉的笑了笑,挥起拳头向他冲了过去。
“不好啦,兄弟们,我说错了,李大总兵不仅是处男,还喜欢男人啊,快来救我,我被看上了啊。啊…啊…”
一路追打着张权,路上不少军士都知道了原因,兴致勃勃的议论着李总兵到底是不是处,是不是喜欢男人,还把这一事件迅速扩展到三个营的各个角落。
“知道吗?李总兵跟张营长有一腿,李总兵的处都是在张营长身上破的呢。”
“真的?假的?不能吧?”
“千真万确!你看,刚才李总兵又想要,结果张营长不干了,这不正被李总兵追着要强上吗?”
“别说了,快走,快走!”
人都说以讹传讹,这他妈的,才多大一会,这事怎么都变成这种版本了呢?刚追上张权,把他摁倒坐到他屁股上,我就听到了旁边几个家伙的不良对话,狠狠把他们瞪走了,反身就给张权一顿捶。
“打人不打脸,你看你把我打的!”张权爬起来,捂着一双熊猫眼,一脸不忿。
“打脸?你是自己打自己脸吧?你都成小受了你知道不?”
张权听的莫名其妙,我就指指远处几个聚成堆,边干活边热烈议论着的军士,让张权过去听听。
“谁他妈传的?都给我滚蛋,谁再瞎说,我军法伺候!”
远处张权的怒吼声振天,那几个军士扛起东西飞也似的就跑了,也看不出疲惫了,跑着还传来一阵了然的声音。
“信了吧,你看张营长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肯定是被我们说中了才这样。”
张权黑着一张脸回来了,看他一副吃憋样,突然觉得这货也是挺有意思一个人,一下子感觉两人的关系也近了不少。
“看你那脸黑的,我看以后就叫你黑子得了。行了,兄弟们这一番议论下来,精神头都上来了,也不完全是坏事吧,为了兄弟们我就牺牲一把,这个强上你的罪名我就勉为其难的担了。”
听我说完,张权的脸更黑了,但一切的根源还是出在他的玩笑上,只能气哼哼的不再理我,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看到墙根下成桶的桐油,带上锅里正冒着泡的也才二十桶,我把接替陈浩负责桐油的军士叫了过来。
“等下,墙根下的木头堆好,你把十桶桐油给我均匀的浇到上面,陈参谋官回来后,你再把他带回来的油给我往上浇,一定都给我浇到了,到时能不能安全撤走,就看你的了。”
“总兵放心,坚决完成任务!”见我神情严肃,这名军士也是郑重的应着。
“如果陈浩能带回来桐油,一定要第一时间,送到城墙上!”
又细细的吩咐一些事情,我跟张权就向其它地方巡视过去。
营地的帐蓬已经拆的差不多了,看到这种情形,张权沉重的问道:“营帐都拆了,天一亮,敌人万一发现我们这里就这些人,怎么办?”
张权明显已经理会了我的想法,也向我表达了他的担忧。
“还能怎么办,硬顶呗,如果不这么做,敌人攻势不停的话,我们根本撤不走,只能活活累死在城墙上。”
张权听了不再说话,就这么陪着我四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