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华准备的早餐被四人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干干净净,徐虎甚至觉得由于吃得太快,自己根本没有尝出啥味道。此时对于四人小队来说,一顿热乎乎的早饭就像一种恩赐。更何况,吃过了饭以后还可以洗个热水澡再饱饱得睡六个小时。虽然巡戒时也有休息,但在荒山野岭,就连睡觉也是睁着一只眼睛的,没法睡得踏实。
吃过饭以后,马德明和赵振华讲起了途中的情况。“那几个光源很可疑,用望远镜也没看清楚。”马德明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你觉得,会是什么?”。“老马,驻哨这边没有情况,这两天我会盯紧的,放心吧!”赵振华安慰着马德明。马德明深深吸了一口烟,淡蓝色的烟缓缓的从他的鼻孔中冒出来,“老赵,你去睡会。”马德明心里清楚,赵振华并不比他们轻松。他可以想象到赵振华在楼顶观察哨警惕四周的神态,也能明白赵振华夜晚多么担心天空中会突然出现一颗闪光弹。这些都是事实,赵振华布满血丝的双眼就是最好的证明。“两个小时以后叫醒我。”赵振华也没有推迟,赵振华知道既然马德明这么说,就是他对自己还有把握。
几个小时以后,五人又再次聚齐在驻哨院子中。这次四人小队携带的装备要少很多,只需要携带少量食物、侦查设备、攀爬设备、照明设备,其他的东西已经没有必要带了。这次,他们会快去快回。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中最热的时间段,又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踏实睡眠,四人的精神状态都很饱满。
四人小队的分工仍然不变,康康在队首引路,徐虎殿后,马德明辛子铭负责四周警戒。小队出发,向着373号界碑前进。这一路上的巡戒和其他两个界碑处没有什么不同,有过前面两处界碑的巡戒经历和实地的行军经验,他们显得轻松很多。马德明也不再那么紧绷着神经,四人一起说笑着奔走了一个往返,途中,并没有再发现可疑光源的出现。
在即将回到驻哨时,四个人不约而同的都停住了脚步。他们正站在山坳口处,身后是他们刚刚巡戒完成的国防边境线,面前不远处则是他们的驻哨。这是一个不起眼的边哨,小得永远不会被人提起,小得一个漫不经心就会被人忘记,小得会让驻守在这里的人感觉被遗弃。然而,就在刚刚,他们完成了一项可以让驻哨引以为傲的任务。一个真正的任务!徐虎和康康两个人搂着彼此的肩头,眼中泛着泪光。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们每天做着千篇一律的事情,当然了,驻守的日子本身就是枯燥无聊的。然而,作为战士的他们,内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对执行任务的渴望!练为战,他们终于等来了这一天。马德明的神色此时波澜不惊,对于他来说,战士们的安全和任务一样重要。辛子铭的心里也已经平静了,和大家一起经历了训练、巡戒等等的一切,他的内心平和了。虽然这里不是他想要的归宿,虽然离开的那天他不会怀念这里的一草一木。但是他知道,他会永远记得这里的人,记得他的战友们。
赵振华看着回来的四人,内心无比的喜悦。“老赵!”马德明对着笑呵呵的赵振华说,“你先去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多做点好吃的,咱们庆功!”闻言,四个人都愣了一下。“对对对,是该庆祝庆祝。”赵振华回答,“有什么好吃的都拿出来吧,别掖着藏着的”康康打趣赵振华说,“我知道你那藏了一箱酒呢!”。边防战士驻哨期间是不能饮酒的,这是部队里的规定。“这……”赵振华话没有说完,看向马德明。“晚上准备庆功,都回去洗洗捯饬捯饬。”马德明没有接话头,而是催促大家回去休息准备晚上的庆功。
夜晚,五人都换上了军装,虽然他们个子参差不齐,但军装的上身效果一样的精神。马德明提早把办公的椅子摆在了餐厅里,五人围坐着,餐桌上摆着六样菜,赵振华为今晚这一顿可以说是倾尽所有了。当然了,包括他珍藏已久的几瓶白酒。“老马,说两句。”赵振华起身给每个人的缸子里倒了酒说,马德明听了脸上有点腼腆的笑了笑,显然,这不是这个老兵的长处。“说两句说两句,咱们驻哨头一次接到军区任务。”康康怂恿马德明,“为了咱们圆满完成任务,班长你也得讲几句啊!”徐虎在一旁帮腔。“好”马德明站起身,拿起酒缸,“我敬大家!”说着他准备一饮而尽。辛子铭连忙拉住,“这就完了?班长你这个祝酒词太唐突了吧。”辛子铭说完,其他人都跟着一起大笑起来。马德明眼见其他几个人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只能勉为其难了。“来,咱们把酒都端上。”四人应声都站起来把酒缸平平地端着。“你们都让我说,我就说说。首先,作为驻哨班长,我很感谢你们大家对我日常工作的支持。”马德明的话还没说完,康康打断他说了一句“班长,啥是日常工作啊?”说完他和徐虎都坏笑起来,赵振华连忙对他俩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无妨无妨,今天开心。就是工作嘛,其实也没什么工作,主要是这次的巡戒任务,咱们大家配合的很好,为了完成任务都很拼命,我谢谢大家!”说到这里,马德明一时语塞。辛子铭见状立刻带头鼓起掌来,这一鼓掌,马德明的脸比醉酒了还要红,“喝酒喝酒”他连忙说到。“干杯!”五个人的酒缸碰在一起。
五个男子大汗的饭量真的不是吹的,虽然他们的身材显得有点单薄,可是饭量和他们的身材真的不成正比。赵振华准备的东西被一扫而空,酒过三巡之后,也只剩下了半瓶白酒。徐虎和康康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作为驻哨中两个年轻的战士,他俩的压力是最小的,没什么事劳心。剩下辛子铭马德明和赵振华,年岁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和徐虎康康决然不同的东西。三人当然也是醉了,说话时已经有些含糊不清,半躺地撑在椅子上。
三人彼此看着,脸上都挂着饱含深意的笑容。他们知道,今晚,他们会讲出心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