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在即,街上繁华的场面使妓院里的生意也红火了起来,这两天陆续来了几个包房的人,这些人吃住在这里,一步也不离开妓院,洋洋每次出去老鸨都要派最恶毒的保镖跟着她。所以表面上她还得感谢老鸨的照顾,老鸨也顺情做好人,时常来洋洋的屋里坐一坐,倒是一副关心的样子,问寒问暖比原来亲切了许多,也不给她安排客人,有钱有势的人点名要洋洋陪的,老鸨也只是让洋洋陪客人喝点酒或为客人唱几首靡靡之音。老鸨这次看洋洋在屋里剪着窗贴,甚是惊奇,夸洋洋心灵手巧,看着剪好的窗贴,问洋洋,“大年还有一段日子,剪这个东西干什么?”洋洋说:“闲来无事,打发时光。”一次一个媚态撩人的胖姐也来看洋洋剪的窗贴,说闲话时,无意间透露出住在他房间里客人的情况,洋洋说你可不能陪土匪睡觉,我那次可好悬搭上了命。那位胖姐说:“我也害怕,住在我房间的那个人,吹嘘要杀人放火的,吓唬我,这些臭男人就是这样,打打杀杀的。”洋洋心里一沉,追问说:“那你可离得远一些,他们不是杀你吧?”胖姐撅着嘴说:“杀什么我,稀罕我还来不急呢,好像是共产党的一个什么主席。”胖姐漫不经心地说着,洋洋听后就继续问:“那非连累你不可,如果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共产党会把你也给抓起来。”“我也害怕连累我,好像他们圣诞节就走。”她俩又说了些别的话,洋洋就让胖姐帮忙把窗贴贴在玻璃上。胖姐问:“没到大年贴这东西干啥?”“图个喜庆。”洋洋回答说。剪纸已经贴出去一个下午了,屋内的水汽在窗玻璃上都变成冰,把红绿的纸也镶在了冰里。窗外那苍茫的黑幕已经把天际的最后一抹光亮给遮住,洋洋忐忑不安,心说是不是肖汗把暗号给忘记了,外面人见窗纸应有人与她取得联系的。洋洋又把灯打开拉灭,重复了两次。她手中握着的绣花手绢一时不知放到哪里好,正在坐立不安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客厅里有吵闹的声音,胖姐敲了敲她的门喊道:“你肚子不饿,妈妈让你下楼吃饭。”洋洋磨蹭着下了楼。送饭的小伙计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给人即干净又利落的印象。当洋洋走到他面前时,他的大眼睛楞楞地看着洋洋,说:“这个洋姐姐长得真好看,白里透红的美。”说完脸上虽然泛着红晕,眼睛则闪着熠熠的光芒。洋洋听到白里透红的美,心中一颤,也楞楞地看着他。“这个老仁义新来的小伙计嘴还真甜,也知道喜欢女人了,什么时候让姐陪陪你?。”胖姐指着小伙计戏弄地笑着。洋洋想了想说:“白里透红的美是怎么样的美法。”其他的几个妓女也端着东西跟着凑热闹。“洋洋是不是看上这小子了?还要让人家好好夸夸你?真不害羞。”“天亮的时候太阳出来了,早上朝霞的美。”“你看,这孩子还读过书,真会说话。”胖姐说着用手勾了小伙计的下颌一下,就拿了一碟小菜和一纸袋包子扭着屁股走了。洋洋心里近乎激动了,说:“太阳升高了,蓝天白云才美,你说得不对。”眼睛里含着微笑。“姐姐说的是,晴天才美。”“看你这个小伙计会说话,姐姐赏给你一个手绢,想着姐姐呀!”“谢谢姐姐了,以后有什么事尽量吩咐小的。”小伙计把手绢收好,从提着的木桶中拿出一袋包子递给了洋洋。“姐姐,这是给你的。”说着就离开了妓院。洋洋回到屋里,关严了门,从一个破皮的包子里抽出一张纸条,上面虽有油星,字迹却很清晰。“洋洋,保重,如有变动可按第二套方案行事,肖。”洋洋看着纸条仿佛看到肖汗那张亲切的脸,心中幸福无比。
肖汗和李彬对从手绢边缝内取出的情报进行了认真地分析,兴奋的是敌人在元旦前后暗杀省主席的事应该是真的,因为延安派来的东北局副主席刚来不久,从情报上感到敌特已经潜伏到妓院,他们的目的很明确,说明我军内部的敌人也已经行动了。洋洋没能出门与同志们联络说明她行动不便或已经被敌人识破给监视起来,但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但至今无法掌握的是敌人将如何进行暗杀活动?那个戴墨镜的人什么时候出现?这个身藏在部队内部的奸细已经诡秘的行动起来,怎么能再一次地利用他?
一九四六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洋洋提供情报,戴墨镜的人已经出现,其中有八个人藏在妓院里,好像今晚有行动。李彬当即派出侦察连的大部分人马,化装成老百姓,对妓院周围进行了布控。李彬非常担心洋洋的处境,决定直接带人闯入妓院抓戴墨镜的人,肖汗却坚决地反对,目光炯炯地对着李彬说:“敌人的意图虽然明显,但我想他们不可能直接奔我们来,我们不仅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更要见机行事,现在要沉得住气,只能引蛇出洞,不能打草惊蛇。”天快黑的时候,李彬和肖汗心乱如麻,忽然接到线人情报,同时区政府也传来信息,在太平区突然出现由一百多名土匪组成的青年军,现正向区政府方向运动,气焰十分嚣张。李彬看着肖汗,平静地说:“政委,如你所料,该来的都来了。”肖汗也微笑着说:“如果不来,我们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呢!”李彬立刻上报情况,同时集合部队按总队要求登上了新配发给部队的三辆运兵车。分别时他俩握了一下手,肖汗说:“那就让我们俩在午夜举枪来庆祝这个圣诞吧!保重。”“政委,你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