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旭对老马酒馆如此在意,是因为申城地下党交通站被76号破坏后,有一批物资滞留在了申城,而老马酒馆便是找到这批物资的渠道。
通过对水果摊贩的跟踪,姜旭确认老马酒馆处于日本人的监控中,一向谨小慎微的姜旭随后回到房间中思考着对策。
这种情况下,姜旭必须要先预备下补救方案,在他冒险和日本人监控中的老马酒馆发生联系,而遭到抓捕的情况时,至少能有人回根据地通风报信,让上级及时做出应对。
姜旭的思绪中想到了关老三,那个被他打发去漕帮的门外汉,为今之计,姜旭身边无人可用,也只有启用关老三,姜旭的计划是和关老三约定一个联络暗号,如果他出了事,这个联络暗号可以向关老三示警,让关老三回根据地报信。
来到安全屋中,姜旭换上一件长衫,戴上一顶黑礼帽,在眼角处伪装一下,让他那双忧郁的眼睛变得小一点,然后把自己的脸弄成粗糙、凹凸不平的样子,遮挡原本的脸庞。
伪装好的姜旭来到漕帮控制的码头,寻找关老三的身影,姜旭没有能从码头上忙碌的苦力中找到关老三,却看到数不清的船停靠在岸边。
姜旭正在疑惑时,想到这些船装载货物后离开码头,可以从黄浦江直接进到长江,或者出海,虽然沿途也有日伪军警的哨卡检查,但是因为有漕帮的庇护,这些哨卡都是敷衍一下就放行的。
随着脑海中的某种念头浮现,姜旭逐渐停下脚步,看向漕帮码头的眼神也深邃起来。
“这位老板,你在我们这里看了有一会儿了,是在找什么吗?”
沉思中的姜旭被人打断,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个漕帮小头目样子的人,身后还跟着三五个手下,漕帮小头目冲姜旭抱拳,脸上还带着戒备的神情。
姜旭同样拱手,问道:“呃……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田大力,”漕帮小头目田大力冷冷说道,“不知阁下又怎么称呼?”
姜旭语噎,关老三知道姜旭的真名实姓,但这种情况下,姜旭通常不会讲真名字的,他略微停顿一下,说道:“我姓姜……”
“你们漕帮的码头还挺气派,我看这么会儿工夫码头上已经停靠开走不少的船了,码头上干活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姜老板啊!”田大力不受姜旭的干扰,继续盘问姜旭的根底,“不知姜老板哪儿的人?是做什么的?又到我们漕帮码头有何贵干?”
姜旭笑了两声,说道:“看来田兄弟把我姜某人当做是鸡鸣狗盗之辈了,我姜某人是个买卖人,做些南来北往的生意。”
“买卖人?买卖人会跑到我们漕帮的码头窥探虚实?我看你是探子吧,先把他抓起来!”田大力一声令下,身后的人上前左右将姜旭围住。
姜旭因为心中对漕帮有所图谋,所以没做反抗,只不停为自己辩解:“我真是买卖人,我来漕帮是找人的,你们怎么能随便抓人呢?”
田大力根本不理会姜旭的说词,指挥着手下要把姜旭押进漕帮码头的深处。
一行人在推搡中,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妙龄少女相遇,这少女姓肖,因为是夏至那天生的,所以取名肖夏至。
肖夏至穿了一件对襟衣衫,脸上不施粉黛,可能是因为日晒,脸庞肤色是小麦色,头上长发被编成一条长辫,直到腰间,穿衣打扮透着一股利索飒爽。
见到姜旭被田大力带人推搡着从不远处走过,原本正百无聊赖的肖夏至,顿时来了精神,几个跳跃来到几人身前,拦住去路。
肖夏至一副要看热闹的神情,问道:“大力哥,这人是干什么的?”
田大力被肖夏至拦住了路,知道躲不过,只得停下来,却是说道:“是夏至妹子啊,哎!你不是和你哥出去了吗?”
“别提了,”肖夏至皱起了脸,倒是有几分可爱,“我哥不带我去,要我在家待着,哼,每次一有好玩的事,我哥都这样。”
肖夏至灵光一闪,期冀的对田大力说道:“哎!要不大力哥带我去吧。”
田大力指着姜旭,说道:“我去不了,我得看着这个人。”
“他是谁?”达不成愿望的肖夏至,气哼哼的手指姜旭。
“探子!”
“喂,我可不是探子,我是个生意人……”姜旭急忙为自己辩解。
“不是探子你在码头附近看什么?我可是盯了你半天了。”
“我那是在找人。”
“找谁?”
“个挺高,长的挺壮实,脸黑黑的,叫关老三。”
“你找关老三?”这让田大力出乎意料,在心中也放下了几分对姜旭的戒心。
肖夏至眼睛一亮,说道:“你找关大哥?”
姜旭看向肖夏至,见她一脸惊喜,心中猜测她和关老三的关系,说道:“对,我是找关老三。”
肖夏至热切的跳着脚想要说什么,被田大力拦住,问姜旭:“关老三是你什么人?”
“我要见到关老三才能告诉你。”姜旭只能先卖关子,他必须给自己留下转圜余地。
“那我带你去见他……”
“夏至妹子!”田大力拦下肖夏至,可当肖夏至用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他时,田大力只得温声软语:“去别处找自己的小姐妹玩吧,别来掺和这些事?”
“我不,凭什么你们出去都不带着我,大力哥,你就带我去吧,带上他……”
肖夏至一指姜旭,说道:“就说是我们抓到了一个自称找关大哥的人,带去让关大哥认一认的。”
田大力刚要拒绝,可是看到肖夏至闪动的眼睛时,要出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去。
“大力哥!”
肖夏至软语相求,田大力最终败下阵来,说道:“好吧,好吧,不过就这一次。”
肖夏至点头如捣蒜,殷勤的跑向姜旭,说道:“大力哥,我帮你看着他。”
“不用。”虽然田大力已对姜旭放下戒心,可是在没有和关老三确认之前,他还是会小心对待姜旭的,又哪里放心肖夏至一个姑娘家靠近姜旭。
田大力拦下肖夏至,吩咐手下:“你们把他看好了。”
“不用费这个劲,我肯定不跑,”姜旭说道,“关老三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