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看病!”
姜旭坐在桌案边,抬头见是行者进来,手一指对面的位置,说道:“来这边坐下。”
行者头上一顶礼帽,眼睛上戴着圆形墨镜,坐下后说道:“大夫,喉咙痛。”
姜旭点头表示诊所安全,拿起压舌板说道:“张开嘴,让我先看看。”
行者张开嘴,姜旭起身走到行者身边,将压舌板在行者嘴边比划几下。
“有任务,你必须跟我出去一趟。”
姜旭说道:“我不能这样出去,我必须伪装一下。”
“我在老地方等你。”
姜旭将压舌板放回原处,说道:“并不严重,吃几个药片就能痊愈,我给你开药去。”
行者跟着姜旭到柜台,姜旭用纸给行者包了几片药,行者交了钱后离开。
姜旭重新回到桌案边坐下,等了几刻钟,进到里间换了便装,走出诊所。
先在附近的街道走了一圈,姜旭没发现被跟踪后,上了一辆人力车,来到安全屋附近。
再次在附近街道中走了一圈,姜旭确认安全,才进到安全屋,找出江元皓的伪装,姜旭伪装好后,来到和行者约定的地方。
二人约定的地方,是在一处电话亭,姜旭走进去拨了一个号码,接通后,说道:“我到了。”
姜旭挂掉电话,来到路边,看到行者从不远处一家书店出来,随手将书店的门锁上。
行者来到姜旭身边说道:“叫两辆车吧,路比较远。”
“去哪儿?”
“租界。”
二人各自上了一辆人力车,来到租界下车,行者示意姜旭看向租界外的街道。
那边有一队日本兵正列队行进,在日本军官的指令声中,日本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租界走来。
租界里的驻军,以及巡捕匆匆跑过来,排成人墙阻挡日本兵进入租界。
日本军官也没有要强行闯入的意思,指挥着日本兵在租界外停住,双方隔着一条并不存在的线互相对峙。
租界这边,有一群游行的学生路过,有人带头高喊口号:“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小日本滚回去!”
高声唱着中国不会亡,游行学生热血澎湃,斗志昂扬的走向远处。
“我们跟过去吧。”行者忧虑的说道。
姜旭和行者跟在游行学生后面,游行队伍在走到一条十字路口时,其他几个路口也走过来游行的群众。
其他几路游行队伍,不止是学生,看穿衣打扮,有纺织厂的女工,有在码头讨生活的苦力,还有些身着长衫的名流。
几路游行队伍汇聚十字路口,高喊数遍抗日口号,有几个工人在道路中央搭建了一个台子,接着在人群的簇拥中,一个明艳秀丽的年轻女子登到台上。
年轻女子振臂疾呼:“同胞们!山河俊秀,风景迷人,这是我们的好江南……”
“日出江花红胜火,遥望洞庭山水翠,两看相不厌,能不忆江南,我们的大好河山,如今正被日寇铁蹄蹂躏……”
“你们去看!日寇屠杀村庄,所过之处,皑皑白骨,日寇掠夺我们的财富,矿山、林场、农田,你我的血汗钱,都被日寇劫掠一空……”
行者轻声和姜旭说道:“她是我们的人,她叫于海燕。”
姜旭感觉难以置信,忍不住心中的担心,极力压低音量,说道:“我们的人?她……为什么要这么高调?”
见姜旭眼睛在四处乱看,行者说道:“不用费劲了,周围肯定已经有日本人的密探了。”
行者说道:“根据上级最新指示,隐蔽基干,长期潜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反对急性和暴露……”
“我们要调整工作方式,彼此之间采取单线联系,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转移租界里已经暴露的人。”
“这个任务有你的交通站负责,你有什么要求?”
姜旭问道:“有多少人需要转移?”
“人太多了……”
行者说道:“除了这里已经暴露的人,我们还要转移一些技术工人到根据地去,还有一些青年学生。”
“我需要安全屋,很多安全屋。”
“是钱的问题吗?”
“不止是钱,这么多人要转移,肯定不能一次全走,需要将他们暂时藏起来……”
“我又不能把他们都藏在一间房子里,安全屋的地址只能是在租界周围,我如果要挑选合适的地方,需要很多时间。”
“再者,我无法保证不出纰漏,如果在转移过程中,遭遇日伪的抓捕,需要有能和敌人交火的人。”
行者想到一个人,说道:“关老三?”
“他的位置太重要了,我不同意使用他。”
姜旭想了想,说道:“让老陆来吧,他一直在江北打游击,手下有能打仗的人。”
“你还需要什么?”
“武器!”姜旭说道,“老陆他们日子很艰苦,手里的家伙,不一定有子弹,我们需要给老陆提供一些枪支弹药。”
可是,从哪里去弄大量的枪支弹药呢?
姜旭想到了一个地方。
“陈辉涛这个人,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可以争取,”行者问姜旭,“你想从陈辉涛那里弄到武器?”
“我想一石二鸟,”姜旭说道,“如果陈辉涛可以争取,那么接近他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刀疤王。”
“顺便抢刀疤王手里的枪?”
“对!”
游行队伍汇聚十字路口,于海燕一番演讲,慷慨激昂,在路口的一处建筑里,周元石正向窗外瞭望,听着于海燕声情并茂的朗读一封新四军战士的信。
“……日本人清乡,又屠杀了一个村庄,这个仇不能不报,我们连长带着我们在他们回去必经之路上埋伏……”
“战斗打响了!我们的子弹不多,每人只能打三发,就必须向敌人冲锋,冲上去和他们拼刺刀……”
于海燕放下信,说道:“同胞们,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每人最多打三发子弹,就必须向敌人冲锋,我们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我们要支援前线!”
“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几个学生撑开一张巨大的布,在人群中走动,周围的人纷纷将手里的钱扔进那张巨大的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