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钟,申城郊区的路边,黄逢春载着佐木将车停下。
“黄先生,你要先受些委屈了。”
“了解,我都明白。”
二人下车后,来到车尾处,这时从后面开过来一辆卡车,卡车停下后,山本带着几个人过来。
“佐木君!”
“把车上的东西搬走。”
“是。”
佐木看着山本几人将几个纸箱子搬到后面车上,而后侧身看向黄逢春。
黄逢春将两眼紧闭,做出要忍着疼的神态。
“黄先生,不会太疼的。”
“嗯?”
等黄逢春睁开眼睛,佐木迅速出手,将黄逢春脑袋推向卡车。
一声闷响,黄逢春后脑撞在车上,身子靠着卡车慢慢倒地,晕了过去。
佐木看着山本开车离开,然后向一侧路边远远走开。
黄逢春倒在车边,感觉身子被人推了几下,慢慢睁开眼睛,见到姜旭蹲在身前,老马和洪五正在路两边警戒。
“斯波瑞先生,发生什么事了?我要的货呢?”
黄逢春手揉着后脑,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黄逢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轻点!轻点!疼!真她妈疼!”
黄逢春心里暗骂佐木,嘴上说道:“是詹吾斯,中统的詹主任,他刚才把货劫走了。”
姜旭松开黄逢春,起身检查车厢,车厢里确实有人上下车搬东西的痕迹。
又蹲下身,观察路面,姜旭喊道:“把手电拿来!”
老马从车上拿出手电筒,刚要跑过来,姜旭又喊道:“从边上绕过来,别破坏了现场。”
姜旭接过手电,打开后借着手电筒的光,在地上找到车辙印迹,车辙印迹停在黄逢春的车不远,两辆车之间有杂乱的脚印。
起身后,姜旭看着道路前方,说道:“我们追上去!”
“啊?”洪五问道,“追上去能做什么?”
姜旭转过头,一副择人而噬的凶相。
洪五咽两口唾沫,转身去发动汽车。
老马低声问道:“是谈?还是打?”
“他们要是不把货还给我们,就打!”
姜旭几人开车离去,黄逢春从地上站起,拍拍身上的尘土,佐木走了出来。
“佐木君,这回就别把我打晕了,太疼!”
“呵呵……这回我们用绳子?”
佐木用绳子将黄逢春五花大绑,再掏出破布堵住黄逢春的嘴,将黄逢春扔在路边,接着远远躲起来。
当时间来到半夜十二点时,有一辆卡车开过来,缓缓停在路边。
詹吾斯从车上下来,看两眼前后,走向前面的车。
走到驾驶室外时,还没见到黄逢春身影,詹吾斯低声喊道:“黄逢春?斯波瑞?”
没听到黄逢春的回应,詹吾斯拉开车门,见车里没人,急忙跑回后车厢,用手电的光照向空无一物车厢。
“黄逢春?你他妈在哪儿呢?”
詹吾斯在附近寻找黄逢春的影子,听到路边有人发出“哼哼”声,詹吾斯用手电筒照过去,发现被绑住扔在路边的黄逢春。
“黄逢春,怎么回事?”
詹吾斯跑过来,用枪指着黄逢春。
黄逢春抬着下巴,示意詹吾斯把嘴里的破布拽出来。
詹吾斯拽出破布,扔在一边,拿枪顶在黄逢春脑门。
“说!这是怎么回事?”
黄逢春哭丧着脸,说道:“詹主任,这不怪我!我也是受害者……”
詹吾斯甩手用枪托砸在黄逢春脸上,道:“我问你是怎么回事?”
“是……是地下党干的!”
詹吾斯蹲下身子,用枪口抵在黄逢春下巴。
“你骗谁呢?地下党会干这种事?是不是你想黑我的钱?”
“哎哟!詹主任,你这枪可别走了火,我没骗你,真是地下党干的,他们说军统抢了他们的物资,他们也要抢中统的货……”
“军统抢他们的物资,关我们中统什么事?”
詹吾斯站起来,将枪对着周围发泄的乱射,吓得黄逢春趴倒在地上。
检查了一下周围,詹吾斯发现了姜旭开走的车辙印,开车追了过去。
等詹吾斯走远,佐木来到黄逢春身边。
“佐木君,你来了,快把我解开!”
“好,你转过去。”
等黄逢春背对着佐木后,佐木掏出手枪,顶在黄逢春后脑。
一声枪响,黄逢春的尸体倒下。
……
詹吾斯根据地上的车辙印去追姜旭,一路从郊区开到了市里,从土路来到水泥路,失去了姜旭的踪迹。
将车停在路边,詹吾斯下车,感觉自己一腔的愤怒无处发泄。
为了能给重庆筹措物资,詹吾斯将最在乎的人送进了76号做人质,他甚至不惜背骂名,和龟田套交情,这一切的付出,竟然全是一场空。
地下党居然抢他的物资,詹吾斯使劲拍打车身,当初闹分家不就是这样吗?国家是我的,你凭什么抢我的风头!
……
詹吾斯来到军统申城站长丘四水的据点,要直接闯进去时,被守在门外的华子拦住。
“站住!詹主任?”
“让开!我要见丘四水!”
“詹主任稍后,我去通报一声。”
詹吾斯拔出枪顶着华子额头,推着华子进到房间,房间里的周元石、林大海、牛耕这些人,举枪和詹吾斯对峙。
“把枪都放下!”
丘四水从楼上走下,摆手请詹吾斯到一边沙发处坐下。
詹吾斯推开华子,来到沙发处,将手里的枪摔在二人之间的桌上。
“詹主任,所为何事?”
“江北的事,丘站长知道吧?”
“知道了,詹主任从重庆来,能否为我解惑,重庆的人在大后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忆当年,青梅煮酒,论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当今中国,也是如此,不是重庆,就是延安。”
“国家只剩下半壁残垣了,再争,怕是连半壁河山都没了。”
“那是重庆的思考,我们在申城,只需要站在申城的位置想问题。”
“詹主任,对局势我很忧虑。”
“我也忧虑,刚才一批准备运往重庆的物资,被地下党劫了。”
“地下党?”
“对!这是对你们抢他们物资的报复。”
“笑话!”周元石在旁说道,“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詹主任有什么物资让地下党抢?是化妆品?香水?还是女人的丝袜?”
“你懂什么!我这么做是为了谁?是为了我自己吗?还不是为了前方打仗的将士,不把重庆的贪官哄高兴了,他们为替我办事吗?”
“好了,詹主任消消气,被地下党抢了物资,你准备怎么做,是要找地下党谈判吗?”
“江北已经打起来了,这个时候谈个屁!我已经给重庆发电报了,我们要配合江北,把地下党赶出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