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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八支队 峰海青山 5695 2024-07-06 15:03

  马久仁一大早就醒了,昨晚何怪通知他,说今天一早皇军有部汽车去县城,让他跟车一起去,把老爷的四姨太接回来。

  马久仁听了后,问了一句:“那罗队长不是前天就上城里了吗?”

  “是啊,让他去拉给养,说还差点,得候上一二天,可今天就是联系不上,也不知上那嫖去了。”何人地对他这个部下还是很了解的。

  他看了看外面,天还没亮,又看了看在灶边做饭的女人,心里一阵满足感,那个一直拒绝他的小寡妇也终于收入怀中。

  想当初,他几次强行都不得手,后来日本人组织了一次全镇妇女大会,何家父子在会上说了些共荣的事后,警告说如果谁家通抗日分子,当家人要枪毙,全家人都要去服劳役。会要散时,日本人出来,说还有个小节目。

  日本人押出一个人,梆到大院当中的木柱上后,掀去身上的床单,才发现这是一个裸体女人,人群一阵骚动。尽管这女人低着个头看不清面孔,但可以看出这是个年轻的女人,身上的皮肤紧致光洁,**不大,但结实秀挺。

  当人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窜出二条日本大狼狗,扑上去就是一阵嘶咬,那年轻女人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边上的日本兵发出一阵阵的笑声,清水在一旁却注意地观察着那些妇女们。他就象那狼狗,随时就会扑上去咬人。

  妇女的人群中,吓的叫声一片,当场就有几个人昏死了过去。

  那年轻的女人终于叫不出声音了,人被咬的血肉模糊,但身体还在颤抖着,二只狼狗在它主人的指令下,坐在地上,一边盯着人群,一边用舌头舔着嘴边的血迹。

  “你们谁敢抗日,统统喂狗。谁敢通抗日分子,这就是下场。”井上大声喊着,手中挥着军刀。“通通都尿裤子了吧。哈哈哈。”

  的确,那所有的人都尿了裤子。

  那场面,别说是女人,就是汉子见了这怕也要尿裤子。

  这晋东南,民风淳朴,心地善良。好多汉子是一辈子連鸡都不敢杀,下不了手。虽然爱吃个猪羊肉,大都也是请专业屠夫,自己还要躲到一边去,不敢看,见不得杀生的血腥场面。

  这日本人真不是人,是鬼。

  也就是那天晚上,马久仁那象冰冷的手紧紧抓着......

  饭做好了,马久仁示意女人过来,小寡妇走到炕前,马久仁一个翻身把她压在床上,扯开褂子。那女人象死人一般任由他摆布。她只是一直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身材就象那风干了的四季豆,坑坑洼洼,瘦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平展的,可一到炕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劲道,折腾的不消停。

  一路顺风,从太平镇到来原县六十里路,虽然一路颠簸,但也就二个多小时就到了。

  马久仁一看时辰不敢怠慢,連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赶忙去往何团长他爹的城里住处。熟门熟路的很就走到了,他抬手刚要拍门,从后面传过问话。

  “你找谁?”

  马久仁一转身。

  “是马队长啊。”

  只见台阶下站着一位中年妇女,胳膊上挎着个菜篮子,篮子里装着萝卜白菜鱼和肉,还有一瓶老白干。

  她是何家老宅的老佣人了,何雨之娶了四姨太后,就让她来专职伺候,加上马久仁也时不时进出那何家大院,所以俩人也都认识。

  “四姨太在吗?”

  马久仁也不寒喧直奔主题。

  “有事?”

  “何团长专们让我上来传话给四姨太。”

  “行,你进院候着,我去看她起床了没有?”

  中年妇女非常老到的处置。

  这是一座二进院子。过了一会,妇人呼他进去。

  进到里院,只见四姨太篷着个头,立在一厢房门边,马久仁慌忙上去请安。

  四姨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何团长让你捎什么话,说吧。”

  他们间都认识,说话也就直接。

  “何团长让我来接你回太平镇。”

  “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

  “怎么走?”

  “坐皇军汽车。”

  “什么时候动身?”

  “午饭后。皇军说一点钟走。”

  “知道了。”

  “到时我来接你。”

  “行。”

  马久仁讪讪走出院门,原以为四姨太会留下自己吃饭。那一篮子大鱼大肉的,对了还有酒。

  走出巷子,左右一看,在巷头有个客栈,这下还真是感觉到肚子饿了。

  店内只有二三个人在吃饭。

  “长官,里面请。”店伙计热情有加迎了上来。

  “有单间吗?”马久仁边说边看着通往楼上的梯子。

  “长官,小店没单间,上面有几间客房。”

  “给我开间房。”马久仁边说边往楼梯走去。

  楼上的房间不大,但还都整洁。马久仁点了几个菜后,叫伙计送壶热水上来好擦把脸,说罢躺在床上,今天一早坐那汽车,把骨头都快颠散了架。

  伙计很快就提着一壶热水上来。手脚麻利的往脸盆里倒上热水,边上搭好毛巾。顺便还给泡了壶茶。

  马久仁起身打开皮带,脱下军装,卸下武器,试了试水温后,抓了一把毛巾就捂在脸上,好一会才取下来,脸上那条伤疤更显的光亮。一通擦洗后,感觉舒服多了,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饱吸一口,漱了漱口,便推开窗户,吐了出去。他还没喝上第二口,楼下就传来骂声。

  “楼上那个不长眼的东西,吐了我一身。”

  马久仁一探出身子,那人看见后骂的更狠了,居然还冲上楼来,那店家是怎么拦也拦不住。他一脚踢开房门,只见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来人一下子楞住了。

  “骂呀,怎么不骂了?”

  “长官,我~~~~~错了,我认错人了。”

  那汉子一下子口气就软了。这年头玩枪的那个不是大爷。

  “你没认错人,刚才就是我吐的漱口水。接着骂啊。”

  “长官饶命,小人知罪,要不你再吐我一口。”

  “啪啪”马久仁上去就是二巴掌。

  “娘的,敢骂我,还敢踢我门,你的胆不小啊。”

  “长官,他可是好人啊,只是喝了点酒有点迷糊。”伙计在一边打着圆场。

  “好人,我看他象抗日分子。”

  那人一听,身子就软了,一下子跪下。他知道,抗日分子这帽子是要人命的。

  “长官饶命啊。小的可是良民啊。”

  “是啊,长官,他可是良民啊。”伙计也真不愿意在他店里发生什么事。

  “是不是良民,到宪兵队审一下不就知道了。”

  “长官老爷,你怎么罚我都认,千万别送我上宪兵队啊。”说着从身上掏出二块银元和一把毛票。

  “怎么,看你脸上长的横肉,身上穿着皮袄,命就值这二块钱?”

  “我是个小本生意人,今天身上只带了这些,还望长官高抬貴手。”

  “既然是贵手,那就不太好抬啊。这样吧,我要搜身,看你身上有没什么违禁品。先把皮袄脱了。”

  不敢二话,脱了皮袄。

  “把衣服也脱了。”

  衣服脱了,露出一膀子好肉。

  “脖子上吊着什么呀?”马久仁用枪指着。

  “这是小人袓上传下来的一小玩艺。”

  “摘下来,拿给我看看。”

  “长官,这可是祖宗传下来的。”

  “我的话你没听明白吗?什么祖宗?老子就是你的祖宗。看你这一身膘,可够宪兵队的狼狗吃二天的。”

  “长官,老爷~~~~~~~”

  马久仁打开机头。

  那汉子取下脖子上金项练吊着个小玉葫芦,马久仁扫了一眼,抬头说道。

  “今天看在店家的面上,饶你一命,滚吧。”

  “长官~~~~~~~~”

  马久仁喝了一口茶,又呷了一口,漱了漱口,当面喷了那汉子一脸一身。

  “命要紧。”一旁的伙计提醒了句。

  那汉子恍然,連滚带爬下了楼,逃之夭夭。

  饭菜摆上来了,马久仁三下五除二把肚子填饱。

  他还是分的清场合,出来办事,没敢喝酒,万一要让皇军查到,那可是要吃罚的,更何况下午回去还要坐皇军的车,他可不想找不自在。

  吃好饭,让伙计换盆热水上来,抺把脸,擦去嘴上那厚厚的油水。就在这时,他透过窗户看见斜对过街面一小门闪出了一个人。

  是罗东山,别说看脸,就从那身材和步行架势,他也能一眼看出。马久仁知道这罗东山好嫖,但没想到他能嫖到大宅子里去,能耐不小啊,难怪团长联系不上他。直到罗东山走的看不见影后,马久仁叫伙计上楼,指着那小门问道是什么人家。

  伙计看了一眼说道:“那是咱们县维持会长的宅子。”

  “是何会长的?”

  “正是。”

  “他家不是巷子那头吗?”

  “那边是正大门,这边是宅子的后门。”

  “好大的宅子。你进去过?”

  “那可是我们店的老主顾,常来订饭菜,从不赊账。每回都是我从那小门送进去的,昨晚还叫送了些酒菜进去。”

  伙计边说边麻利地收拾桌子。

  “家中有客人?”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平时也常来订菜,有时多些有时少些。宅子里的主子爱吃我们店里的菜。”

  “知道了,你下去吧,有事我叫你。”

  马久仁关上门,倒了杯茶,把今天的事细细过了一遍,一直感觉那不对的地方,一下子豁然开了。

  上午,他去告知四姨太口信时,进了里面大院虽没敢抬头,但却看见了四姨太手上的戒指,当时他只是觉的这戒指眼熟,但没往心里去,那感觉一下子就过去了。现在想起了,在今年夏天,有次他请罗东山喝酒,虽说两个人是谁也看不上谁。

  一瓶酒见底后,罗东山喝的是一只脚架在椅子上,马久仁喝的干脆就蹲在椅子上了,声音越喝越大,那口气也是越说越大。

  突然,说让他开开眼,罗东山从身上掏出一只戒指。他接过看了半天,除了感觉这戒指秀气外,也没看出什么来。

  罗东山取回戒指,用不屑的口气对他说,戒指是白金的,知道什么叫白金吗?他点点头。这上面镶的是钻石,什么叫钻石,知道吗?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这钻石可值钱了,这上面的钻石抵这白金戒指十个。他眼睛张的很大。这钻石戒指是外国货,值五匹马的钱。值五匹马的钱?这下他連嘴都张的很大。

  这下马久仁回过神来,他一口喝光杯中的茶水。好你个罗东山,嫖女人居然嫖到何老爷的女人,真是色胆包天,以前还多次调戏自己的女人,这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看时辰差不多了,穿好衣服,挎上枪,外面又套上刚讹来的皮袄下,下了楼,也不说话,给柜台上拍下一块银元就出了门,那掌柜拿着那一块银元和伙计望着他的身影,又惊又喜。原想是个吃霸王餐的主,没想到得到了一块银元还不要找零,来了个财主。

  他们那知,这会马久仁心里早已经是乐开了花,兴奋的脸上那道伤疤的光亮都能照出人影。

  一切都很顺利,回到太平镇,马久仁把四姨太送到何人地的住处。路上,他发现四姨太手上换了个戒指。第二天,照团长何人地的吩咐,又把那春风满面的四姨太送回何家村何雨之的府上。回来复命时,何人地当着众人表扬了他几句。

  那一晚,小寡妇终于把那玉葫芦坠的金项链挂到自己脖子上。

  那一晚,小寡妇的屋子里终于飘出了生活的气息。

  终于,马久仁在一次向何怪汇报治安情报时,把那天在来原县城接婕太时所见的一切也做了详细报告。

  何人地的眼睛直盯着马久仁身边的衣架,熟悉何人地的马久仁知道,旁人看来好象何怪是盯着衣架,其实是盯着自己,他眼神天生长的就是那样。

  说到最后,他加了句:“团长,那罗东山可是外地人,不象咱们本地人,知根知底的。还上山当过土匪。”

  何人地听完后,没说一句话,脸色依然是那么平静。他那知,那一晚何人地通宵没睡。

  刚开始听到马久仁说事的时候,他首先是怀疑他在编瞎话,因他知道他们两不和,但听到后面,断定这不是瞎话,那情节是编不出来,加上这不是件小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应该心里都明白。娘的,难怪一直叫他娶个婆娘,就是不干,原先还以为爱嫖爱玩女人,成家嫌麻烦,不想这家伙居然嫖到何家的女人身上,一想起那个四姨太,是他父子和一个土匪共处的一个女人,心里恨恨的了句,老子杀了你这个骚货。马久仁说的没错,那罗东山是个外地人,又做过土匪,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主,什么事都敢干,那四姨太也是个外地人,也不是个善茬,两人如果合伙谋划什么,那可就麻烦子,如果突然私奔,那何家这脸可就丢大了。但现在切不可打草惊蛇。

  三杯酒下去,压制住了那内心不平的波涛。他细细设计了各种处置方案,多方比较后,一个想法在他心中形成,这会天也亮了。

  马久仁哼了几天小曲就没声音了,他发现一切都没变。何人地一会城里一会镇上一会乡下,忙的人都难见到。罗东山成天别着个枪,好象随时要打仗一样。前几天,在镇上的最大的旅店里,围住了一对年轻夫妇,把那穿着治安军少校的男人,当场给打死,女子伤后被補,硬说是他们军统的人。日本人审完后,让罗东山和那女人睡了一晚,第二天就把女人喂了狼狗。罗东山成天把这事掛在嘴上,觉得是个光彩的事,吹个没完。让马久仁更担心的是,听说何人地还请罗东山喝了好几回酒。

  娘的,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认为我瞎说的吧,狗日的,别把我给卖了。真他娘的不该去管这闲事。

  马久仁低调了起来,小心了起来,警觉了起来。

  連小寡妇都感觉到近些日子,炕上的这个干瘪的四季豆安生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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