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稀奇火气渐渐散去,默认了这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既已成定局,他还能如何,难道还能把赵伦交出去不成。
先不算是谭木辉自己作死在先,就凭赵伦如今在管安处的影响,上头都不会轻易让他出事。
归根结底,还是看功劳说话。
若是别人摊上这事,处分是免不了的。
可是赵伦……
明明是审组组长,却几次三番的跨行捕获敌国间谍。此次更是硕果丰收,且被上面人看好,甚至连处长都曾出口称赞。
这时候遑论谭木辉那种外部事宜,在内部狗拿耗子的话头,都没人敢在提及。
其实上面的态度一直很明朗。
别管黑猫白猫,抓着耗子就是好猫。
近些天,另外两科频繁的把人犯送去三科审组审讯。管安处高层不是没听说,他们老早就清楚内情,却一直没插手。
人家有本事赚这个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去管那个闲事。
况且,若制止此事,另外两科那些撬不开嘴的人犯怎么办?
丢下不管,岂不是浪费资源。
莫不如给他们私下处理,你好我好大家好。
认真算起来,三科审组这种行为,还是为管安处做贡献,替上头分忧呢。
反之从另一方面讲,也恰恰证明了赵伦的本事。
此人年纪轻轻,不光将三科审组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几乎还包揽了整治管安处所有‘硬骨头’的活计,其能力与气魄岂是等闲?
何况人家还有不同寻常的清谍手腕。接连几次行动,功劳直追各科暗组。
他手下才多少人,与暗组可动用的丰厚资源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是以如今的赵伦,成功进入管安处众高层视野,并留下了相当不错的印象。
赵伦毕竟是三科的人,作为三科科长的焦稀奇,也跟着心有荣焉。
敲打是要敲打的,但他也懂得适可而止。
“尽快把行动报告交上来。”
“是。”
赵伦松口气,退出科长办公室后,马不停蹄的赶往杀组。
行动报告也就是所谓的叙功报告。
关于与弑魂队交火的那块报告,诸多细节,还需与程中强磋商。
说白了,就是研究怎么分这块蛋糕。
“哈哈,赵组长,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每次程中强见到赵伦,仿似心情都很不错。
赵伦也不客气,进屋后走到沙发坐下。没急着说叙功报告的事,而是先开口问了冼名伸的情况。
对战弑魂队,冼名伸身先士卒,胸口中了两枪,危在旦夕,他心里始终惦记着。
程中强听罢,心中有股异样的感觉。
赵伦现在身份不同以往,俨然有成为管安处年轻辈旗帜的意味。
外面已经刮出风,此次叙功报告上去,他就算不升职,军衔估计也会往上提一提。
前不久刚刚升到上尉,眼瞅着就要连升两级,这势头凡是不眼瞎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再升就到校级了。
校级和尉级完全是两个概念,其间的分水岭,是很多人这辈子都迈不过去的鸿沟。
他才多大?
好像才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的校级军官,放到哪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前途不可估量。
这个时候,他还能第一时间问到名不经传的冼名伸,属实出乎预料。
程中强到两杯茶后,也随着坐到沙发上。
他哈哈一笑,说道:“劳你挂念,这小子福大命大,致命两枪硬生生的给他挺过来了,医生都说他命硬。”
冼名伸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能抢救过来,他心里也放下块石头,由衷高兴。
听说人没事,赵伦露出笑容。
两人闲聊一会,话题逐渐步入正轨。
开始还慢声细语,气氛融洽,聊着聊着程中强听出不对。
“赵组长的意思是,弑魂队这块的功劳三七分,审组三,我们杀组七?”
这是管安处内的术语。
几几分成,并非是说他们按照这个标准分配上面的奖赏。
而是他们提前先商量好,各自写几成功劳上去。
赵伦点头,他说道:“杀组兄弟悍勇无畏,刚猛过人,以命相搏,尽展铁血雄威,管安处尖刀名副其实。近半弑魂队的人,都是亡命在杀组枪下,我觉得占大头,天经地义。”
“这不行。”
程中强听后,连连摆手拒绝。
赵伦对杀组的评价让他很受用。
他所带领的杀组,正是秉承这个理念。
杀组出征,劲敌必清;尖刀染血,有死无生。
这是他亲自给三科杀组定的口号。
虽然眼时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但杀组一直再往这个方向发展。
赵伦的话,无疑是对他们最大的肯定。
这就够了。
往常与暗组合作都是五五分,还是在暗组不出力的情况下。
此次行动审组作为诱饵,危险重重,且在他们赶到前,就已击毙不少敌人,程中强反而觉得审组的功劳大些。
赵伦为人出手大方,他程中强也不是那种厚着脸皮占功的人。
上次钱信奇的案子,杀组就已经承过人情,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收。
“赵组长,还是四六分吧。杀组四,审组六,这还是杀组占了便宜。”
赵伦是啥人,他真心想给的东西,还真不肯轻易收回。
杀组作战风格,令他印象深刻是其一。
遥想他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审组组长时,无名无权。有焦稀奇出面,暗组都阴俸阳为糊弄他,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时候杀组却出乎意料的派多人去医院。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贴身保护,可谓尽职尽责,把上头命令执行的一丝不苟。
其中固然有焦稀奇的原因,然程中强也完全可以像肖余庆那样应付了事。
但他并没那么做。
且后经几次办事,每次找到程中强,后者从没说过一个‘不’字,均是痛快的很。
赵伦心中有数。
别人对他敞亮,他就喜欢对别人更敞亮。
于是他坚持道:“程组长不要推辞,还是按我的方法办吧。”
程中强却坚辞不受。
赵伦又要硬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来来回回,推攘许久。
两人都知晓分寸,最后各退一步,定下五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