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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的团长

老兵魂 语梦仙人 3341 2024-07-06 15:03

  白稀饭和泡菜。

  对于军队的伙食,我们没什么好说地。尽管每天都是白饭、白稀饭、盐水煮菜和泡菜,虽然谈不上吃饱喝足,但饶是如此也要比寻常百姓家强上太多,毕竟老百姓可不能保证每天都有饭吃。

  我们围坐在一起吃着饭,这是我们一行九人第一次共餐,第一次坐在一起嚼着泡菜骂娘。一顿早饭下肚,我们也基本达成共识。

  “一会儿官长问话,我们一定要统一对外口径!共进共退!我们不能白挨揍,必须要讨个说法!”

  我叫嚣着,他们附和着。

  我们虽然身在军营,但我们还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兵,最起码不是像康麻那样为了讨生活而参军的兵。我们明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但是我们不服气,就像当初我们不认为我们打不过那些老**一般,这或许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一顿简单的集体聚餐,我们彼此有了初步的了解。

  唐德江、唐文忠、赵有昌、李顺、王唐、王常、樊胜以及那看起来有些弱小的郑海。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批战友,我们同龄、我们相似、我们彼此认可。无论日后沧海如何桑田、时代如何变迁,这些人值得我用一生来铭记心中!

  当我们吃完了饭,一个兵站在屋外嚷道:“吃完了赶紧出来,难道还要老子找八大抬把你们抬起?”

  别看我们挨了**们的打,但是我们并没有因此胆怯。没好气地白了那兵一眼,然后穿戴整齐鱼贯而出。老兵见我们向他丢白眼,并且还一副趾高气昂神气模样,不禁恨得拳头禁攥、怒目而视、咬牙切齿。我们并不在意,似乎那一夜被揍的不是我们。此时,我们终于在精神上将老**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一群挨了揍的新兵蛋子,神气个龟儿?!”

  老**心有不快,骂骂咧咧将我们这群未战先残的兵打量了一番,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们也不往心里去,摆着一副挨揍没够的欠揍模样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我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得如此胆大妄为和恬不知耻。前些日子,我看见谢叔叔地手板子还怕得心头一紧,而此时我却和我的同龄战友们在兵营里和**们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虽然形式上我们输了,输得毫无颜面,但心理上我们却赢了!这是我们哥儿几个人生第一次打架,第一次战斗,虽败犹荣!

  自从我在征兵处的花名册上按下了手印,我便经历了人生中的很多第一次,第一次坐洋车、第一次和谢叔叔谢姨彻夜促膝长谈、第一次收到晓雅的礼物以及第一次打群架等等,让我应接不暇。此时,在老**的带领下,我和我的同龄战友们第一次开始真正领略真正的军人生活。

  和错落有致的营房相对应,一块大到几乎看不见边际的练兵场上,操持着各种武器的兵们在热火朝天地拼命训练着。看着他们在练兵场上挥汗如雨,我心中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我一边走着一边回过头来看着我的同龄战友,我发现他们无一例外地朝练兵场望去。他们此时和我一样,眼里没有了怒火、没有了愤恨。我不知道这种现象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不知道对我们即将面对官长问话会有什么影响,我只知道我似乎已经开始尝试着去原谅他们。

  老兵在前面走着,我们在后面跟着,时不时会有人迎面而过,他们无一例外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们,我们此时似乎开始有些在意了。

  在军营里游走了多半个小时,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一栋青砖垒砌的三层小楼,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学校。我们鱼贯而入上了三楼,然后在一间同样是有些偏僻的角落处停住了脚步。

  “报告!”

  老兵嘹亮的“报告”声在楼道里回荡,相较于营房,这里要幽静很多。

  “进!”

  房间里悠悠地传来一个字,细细一听,像是一个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的声音。老兵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进去了,然后又近乎于蹑手蹑脚地将关上。

  “报告团长,那几个纵火斗殴的新兵已带到!”屋内老兵报道。

  “让他们进来!”

  “是!”

  我们九个人虽然都是新兵蛋子,但是对于“团座”二字却并不陌生。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所措。

  屋门突然打开,老兵走了出来。

  “你们进去!”

  老兵言语平淡无奇,脸上却写满了幸灾乐祸的情绪,一时间,我们慌乱了起来。此时我很后悔,后悔去看那练兵场,后悔去同情甚至是赞扬他们,后悔无意识中选择了尝试原谅他们。我努力地去寻找已经逐渐失去的忿恨情绪,然而不管我如何酝酿,结果却总是让我失望。

  我们相互左右看着对方,眸子里满是焦急却无人敢率先朝屋内迈出一步。不管是因为我们没了怒气的支撑,还是被“团座”的官威压得失了心智,我们的精神阵地似乎开始土崩瓦解。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肯迈出那关键的的第一步。团长见我们扎在门框中蠕动着,随即有些不耐烦地呵斥道:“你们没长耳朵噻?滚进来!“

  团座的呵斥声像催化剂,促使我们有了踏入屋内的“勇气”,此时的我有些恍惚,这样的感觉像极了在学校时没有背会课文后被老师拎到办公室开小灶的感觉。我们轻车熟路,很是自觉地站成一排。

  团座慵懒地半躺在椅子上,一边时不时地呷着茶水一边默默地打量着我们。在他办公桌旁,一个军官端坐着,还时不时地朝我们挤眉弄眼。当我看清楚这个军官地脸后,我早已恨不起来地心瞬间怒火中烧。

  “骗子,大骗子!”我在心中歇斯底里着。

  我的同龄战友们和我一样,我们表面上风平浪静,而心中其实早已波涛汹涌、电闪雷鸣!因为怨恨,我们的情绪似乎刹那间回归到了我们来之前的样子。

  “你们就是那夜纵火打架的兵?”团座突然开口问道。

  我们没有吱声,但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认。团座见我们不说话,很是不屑地嘲讽道:“老子真不晓得你们有啥子天大本事,竟敢在老子军队里撒野!”

  我们仍旧没有吱声,而是默默地将团座对我们的讥讽在心中无声地转化成对那位基层军官地谩骂。不知为什么,一向文明的我自从挨了**的揍后就变得愈发恶毒了起来。我似乎也沾染上了痞气,喜欢上了谩骂,他们的拳头有毒!

  团座见我们仍旧没有丝毫反应和表示,顿时懊恼了起来:“张连长,你看你给老子征了些啥子货色?老子一开始就对你讲过,打仗,那是要面对面地拼个你死我活,是要见血死人勒!你给老子征这么几个还在学堂念书的小太爷,你这不是给老子添乱嘛!退回,退回!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开拔出川东征杀小东洋了,带着这些拖油瓶算咋个回事?”

  张连长被团座劈头盖脸一通呵斥,言语中充斥着对我们的不屑与不欢迎,在他看来,我们就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根本拿不起枪杆、抡不起大刀片,只是一群吃白食的拖油瓶。在这位团座眼中,我们一行九人的价值未必能抵得上两个康麻,更何况我们还在寸功未尽的情况下烧了他的房、吃了他的米、用了他的药。

  “团座您莫要生气嘛!”

  张连长等团座牢骚完后急忙站起来一脸谄媚道:“团座您消消气,莫要因为这几个娃娃气坏了身子!咱们团要离了您这跟主心骨,那可是万万不得行嘀!“

  张连长的马匹拍的团座很是受用,脸色随之变得柔和了一些,张连长见状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他们肯定是晓得自己错了!您把这几个熊兵划到我们连,我保证短时间内把他们带出个样子来!“

  “你才是熊兵,你全家都是熊兵!”

  我一听张连长没由头地给我们安了个”熊兵“的名头,自然逃不了在心中又是一通气急败坏地跳脚大骂。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暗骂,这对我来说不仅是一种情绪上的发泄,更是一种武器,一种目前唯一可以让我百战无输的利器!

  团座被张连长的话气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凭你?老子不敢确信你能不能把他们调教好,但是老子敢确信的是你的顶头上司陈富贵肯定会扒了你的皮!”

  “呃……“

  张连长此时脸色有些难看,毕竟自己作为军官被上司当着自己兵的面批了,终究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团座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随后说话的语气便再次缓和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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