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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践诺 吴红梓 1197 2024-07-06 15:04

  许三炮的丧礼举办的简朴而隆重。

  全市一百多位战友都自发地赶到了殡仪馆,参加他的追思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陈文妹哭得死去活来,为许三炮也为她自己。尽管他们在一起天天争吵不休,但毕竟俩人是结发夫妻,一旦人殁了,另一半将独自度过漫长余生。陈文妹心中有道不尽的委曲和怨恨,但更多的是懊悔过去对许三炮的态度,后悔没有好好地珍惜俩人在一起的日子。自个儿的臭脾气是得好好改一改了。

  我也参加了许三炮的丧事。作为许蕾的男朋友,我们俩的关系自那天晚上被发现后,在许蕾父母的追问打探下,不久就对外公开了。许蕾大大方方地邀请我上她们家吃了一次饭,正式将我向两位老人作了介绍。两位老人高兴地合不拢嘴,忙着招待我,又打听我的家庭情况。看得出来,他们对我这个准女婿还是相当满意的。

  翌年,清明节前夕,我和许蕾陪同许三炮的姑姑一道,参加了市民政部门组织的为革命烈士寻找亲人的活动。在川陕边界的毛家岭红四方面军烈士陵园,我们看到了镌刻在纪念碑上一排排烈士姓名,在其中找到了许三炮爷爷的名字:许树才。我们将家乡带来的一小罐泥土、一坛小吊酒,还有三爷晾晒干了的圆竹笋、蒿子粑粑、小河鱼等,一起放在革命烈士墓前,凭吊先烈英魂,追思先人音容。

  回来不久,我便与许蕾结婚了。许蕾的母亲陈文妹现在是我的岳母,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再也没有听见她发过脾气。每天晚上她都去附近的广场参加太极拳锻炼。日子像涓涓细流不停地向前流淌,经历春夏秋冬后,许三炮慢慢地被他的亲朋好友,当然也包括他那些战友给淡忘了。生活原本就是这样,不是吗?

  但许三炮去世后,我们家多了一个亲戚,他管陈文妹叫干妈,管许蕾和我叫妹妹、妹夫。他叫贺小东,就是许三炮经常帮助的牺牲在南疆战场上的战友贺向东的儿子。每年的清明节期间,他都从云南赶过来给许三炮扫墓、祭拜,有时是他一个人来,去年还着带家属、孩子一道来。在许三炮去世后的第三个清明节,贺小东再来时,陈文妹劝他:“孩子,云南离我们这儿太远了,以后生意闲时,你想来就过来看看,清明节就不要专程来给你干爸上坟了。你有这份心我就知足了,啊——!”打这以后,贺小东不再固定清明节时候过来,但每次来时,都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今年初冬他带妻子开车过来时,从他口中我们得知,他经营的酒楼生意又扩大了。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们后,又到他干爸许三炮的坟头,烧香叩头告诉了他。

  现在,许蕾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我们每天出双入对,一起上班,一起抚养孩子,一起到附近的公园健身散步。岳母陈文妹每天帮着我们照看家庭和孩子,忙得不亦乐乎。有时许蕾偶尔在家里说起她爸许三炮,陈文妹就会打岔,说:“人都死了,你们还提他干什么。”但是每年许三炮去世的忌日,陈文妹都在家点燃一柱香,并恭恭敬敬、念念有词地插在香炉上。她以自己的方式纪念已经逝世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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