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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一 暗潮涌动

鲲鹏于飞 秋风暖阳 7514 2024-07-06 15:04

  “大军为何后退?”

  颉利见李世民轻装出战,又听到他与突利谈到盟约等话,怀疑他们之间早有联系。他担心突利反水,亲自来到突利的面前叱问。

  突利本就对颉利在自己的父汗去世后夺占大汗之位不满,现在他又在三军之前当面叱问自己,不给自己留一点情面,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他望着颉利咄咄逼人的眼神,没好气地回呛道:“后退?现在我军中疫情流行,弓、鞍俱被水泡坏,你叫我如何出击?”

  “两军对阵,旗鼓相当,现在正是比耐力、比气势的时候。你这一后退,不是在挫伤三军的士气嘛!你……你是不是与那汉狗李世民有什么勾连?”

  “勾连?”

  “哈哈哈哈!我怎么会和那李世民勾连?”

  突利听到颉利这没来由的猜忌,不由得仰头哈哈大笑。

  “你说我跟他勾连?真是无稽之谈!我可是一句话也没跟他说,倒是你叽叽歪歪地跟他说了半天!你倒说说看,到底是谁在与他勾连?你现在瞧唐军那气势,如天兵天将一般,三军士兵见了人人胆寒,你叫我如何出击?你有本事的话,你打好了!”

  “你!”

  颉利被突利几句话反呛,气得当场就想发作。但是,两军阵前,若是两个汗王不和,定会被李世民所利用,也会使突厥大军无所适从,甚至会从此分裂。

  颉利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中军之中。但他的心中却越发的不踏实。当初出兵之时,突利就竭力反对。两军阵前,他又畏缩不前,连连后退。

  “这突利对自己早就心存不满,难道他真的会?”

  颉利怕突利真的会和唐军勾连,陷自己于两面夹击之中。他乃急忙遣使劝李世民不要进军,自己亦引军退却。

  一场雨中对阵,李世民只率一百精兵即吓得突厥不敢上前,极大的鼓舞了唐军的士气。李元吉在敌楼上观敌瞭阵,见到李世民只率一百精骑即吓退突厥军队,在内心中也不得不对李世民的勇气和胆魄所折服。

  “唉,二哥啊二哥,弟也深深地为你不平!在我们弟兄之中,你是最具帝王之才的那一个。从小的时候,你就是我们弟兄中最有主见,做事也最果敢坚忍的。只可惜你生不逢时,父皇已立大哥为太子了。看父皇的意思,也绝无改立太子之心。你李世民的这番辛苦,这些心血可能也只是白费了!”

  兄弟之间现在闹到这种地步,李元吉也只能是深深地叹息,无可奈何。

  “二哥,可别怪我这个做弟弟的对不住你。处在夹缝中的我也只好追随大哥,只能是对不住你了!”

  想到这里,李元吉竟没来由地落下泪来。不知是惋惜李世民一世才华空耗,却最终落得什么都没有而遗憾。还是叹惜如今兄弟三人势同仇雠,相互算计,再无往复那如膝般的兄弟亲情而伤心。

  李元吉见李世民凯旋而归,竟也不去迎接,直接回自己的帅帐去了。

  程咬金见李世民和尉迟敬德、秦琼只带着一百精兵,逼退突厥数万大军,心中十分高兴。他飞身上马,踩着泥泞,兴奋地迎上前去。

  “殿下,祝贺你们不战而胜!哈哈哈哈,你们区区一百来人,竟吓得颉利和突利都尿裤子了!”

  李世民也真的没想到,自己只带领这区区一百来人,就吓退了突厥大军。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现在也还是心有余悸。

  但是,

  终于硬是把突厥给吓退了,这一赌,竟然成功了!

  “哈哈哈哈,程将军,这里面一大半功劳可是你的哦!”

  “诶,俺老程有什么功劳!擂擂鼓,助助威,只是出了一点蛮力而已!”

  “程将军,这次没有你的配合,我们还真的难以吓阻突厥的大军呢!”

  尉迟敬德也对程咬金刚才擂鼓的气势大加赞扬。

  秦琼也手捋须髯,对他的这个三弟频频点头,用赞许的目光看着程咬金。

  “真的?俺老程真有那么大的功劳?”

  程咬金被他们一说,开始有些得意起来。

  “那还有假!”

  李世民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一次程将军可是立了大功的人,一定要给程将军好好的记上一功!”

  李世民特意把“好好的记上一功”几个字加重了语气。

  “殿下可不要拿老程开涮啦!俺老程在后面只是擂鼓助威,与殿下你们相比那算什么!俺在后面看到你们在突厥数万大军面前任意驰骋,随意东西,那才更觉得是英雄壮举,动人心魄呢!”

  程咬金一边说一边用手揉一揉自己的胸口,笑着说道:“你们看,俺老程直到现在这颗小心脏还‘呯呯’地跳个不停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雨中,回荡着他们四人爽朗的笑声。

  唐军士气,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虽然与突厥大军力量悬殊,但每一个人都觉得,战胜突厥,并非不可企及!

  双方陷入对峙之中,谁也不敢轻易出战。李世民深知颉利和突利之间矛盾重重、互不信任。此时他故意对颉利不予理睬,却专门遣书给突利,向他陈述利弊得失,并许以厚利。突利见唐军势盛,并有了充足的防备,估计此次出兵肯定捞不到什么油水,于是私下里欣然答应与大唐言和。颉利打算出战,突利总是含糊其词,不答应从其出兵。

  就在两军剑拔驽张之时,李世民收到李靖平定了辅公祏叛乱的消息。他把消息出示唐军将士,将士们欢欣鼓舞。李世民又派专人把大唐已经平定辅公祏的战报出示给突厥。

  颉利见大好的机会已经失去,万般无奈只好派突利和夹毕特勒(突厥官名)阿史那思摩求见李世民请和。李世民故意冷落他们几次,才乃与他们订立盟约,双方撤兵。

  一场大战,就这样被李世民巧妙地消弥于无形。

  但突厥大军刚退,李世民就病倒了。

  李世民身体本来就没有完全康复,此次是硬支着出兵。又遭此大雨一淋,感染风寒,便一下子又病倒了。李世民怕突厥知他病倒卷土重来,便秘而不宣,一直等到突厥大军撤完,才指示秦琼他们有序地撤兵回到长安。

  回到长安,李世民再也支撑不了,再次卧床不起。李渊听说李世民不费一兵一卒即退了东突厥,龙心大悦。可当他见到李世民重病不起,高烧不止,又非常担心。他怕东突厥再次犯境,无人能抵。他亲自摆驾天策府,看望李世民,命太医悉心治疗。

  看着李世民在高烧中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样子,李渊心疼不已,也让李渊深深地自责。想着自从晋阳起兵以来,每逢关键时刻,都是李世民挺身而出。这么多年来,李世民替自己化解了多少难题,扛了多少重担。环视天下,这大唐的江山,哪个地方不是他李世民出生入死帮自己打下来的?这一次为了抵抗东突厥,他明知不可为而倾力而为,拖着病体,强撑着出征。这多少年来,他一心为国,毫无怨言地为自己分忧。

  “我是不是太苛责于他了?”

  李渊望着昏睡中的李世民,不由得扪心自问道。

  “这样的儿子哪一点不强于太子李建成?”

  “没有让他当太子,真是欠他的太多了!”

  “可……可这叫朕又能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李渊又无比痛苦地摇了摇头。

  “你们都是朕的亲生,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叫朕在这个时候废长立幼,朕又怎么能够下得了这个决心呢?太子李建成的能力虽然不如你,但他做事兢兢业业,在朝中也颇受群臣拥戴。他虽然大功没有,但也无大错,朕又怎么能贸然废了他呢?这历史上废长立幼引起国家动荡的教训实在是太多了。哪一次不引得天下大乱,国脉动摇!况且殷鉴不远,这隋亡的教训尤在眼前,朕……朕又怎敢轻易这么做呢!”

  李渊坐在李世民的床榻旁,亲自用湿毛巾给世民降温。此时看着重病中的李世民,李渊的心中百感交集!

  “世民啊世民,父皇知道对不起你。可这天下,可能天意就不属于你。若这天下当应属你的话,你……你为何生而不是父皇的长子呢!”

  李渊说着说着,眼泪竟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一颗豆大的泪珠滴在李世民的脸上,李世民的脸突然有了一些悸动。此时李世民稍有清醒,突然看到父皇坐在榻前,慌忙欲起身向父皇行礼。

  李渊连忙用手擦了擦眼睛,一把将他按住,温声说道:“你身体不好,不要拘于礼节了,小心将养身体要紧。”

  李世民见父皇眼眶湿润,脸颊上似有泪痕,不知是何缘故。他深深地以自己的病体惹父皇担心而自责。

  “父皇,孩儿不孝,在此重要时刻病倒。让父皇牵挂,真是孩儿的罪过。”

  李渊把李世民额头掉落的汗巾又重新放好,慈爱地说道:“哪是你的罪过,是父皇在你病体未愈就让你出征,为国操劳。这是朕这个做父亲的太自私,总让你一个人去支撑着国家。”

  此时的李渊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而变成了一个慈祥而又护子的父亲。

  “父皇,孩儿好……好累啊!”

  自从父亲当了皇帝以来,李世民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慈父般的关爱了。他只低声地叫了声“父皇”,泪水便夺眶而出。

  此时,他多少年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竟控制不住,啜泣不已。

  “好了,好了,别哭了!父皇知道你辛苦了!”

  “父……皇……”

  李渊的这一句话,让李世民听了更加伤心,竟哭得双肩耸动,泣不成声。他此时一如是一个在外面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突然见到了慈父,又似在异乡漂零多年的游子忽然听到了慈母那久违的呼唤一般。

  “父皇,孩……孩儿……”

  李渊此时也不免难过。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国君的样子,他拉着李世民的手说道:“好了,世民,你现在身体不好,也别哭了。你先好好的养病,国事暂缓操心。”

  李渊犹豫了一下,忽然问道:“父皇有一事想问你:如果突厥再次来犯,我怕你在病中一时难以起身,可派何人御敌?”

  李世民沉吟了一会,说道:“父皇,儿臣觉得能担此重任者,唯李靖可也。”

  “李靖?”

  李渊本来以为李世民会推荐李元吉,毕竟此次出征,李元吉是副帅。这一次能退突厥大军,李元吉定然也是功勋卓著。当他听到李世民说起李靖的名字时,禁不住稍稍惊讶了一下。

  “嗯,这个李靖倒也颇有才能,几次南征都进展神速,确实可当此大任!”

  “陛下!”

  两人正谈间,有太监急急走了进来。

  “什么事?”

  李渊回头看到进来的太监神色有些不太好,知道必有要事禀报,忙回头问道。

  那个太监朝李世民望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李渊会意,忙把他唤到面前。那太监来到李渊的身旁,附耳对李渊说了几句话。

  “确实?”

  “确实!”

  李渊顿时脸色铁青,简单嘱咐李世民好好将息身体,便匆匆走了出去。那太监向李世民问了个安,也匆匆地跟了出去。

  太监是附在李渊的耳边说话,而且话说的很轻,好像是生怕李世民听见似的。所以李世民只是模模糊糊地听到好像是说“太子……私自……”什么的,其余的话没有听清。

  “太子……私自?”

  “太子私自想干什么呢?”

  李世民心中一凛,嘴里不住地咀嚼着这几个字。

  “太子、私自?”

  “难道太子李建成要谋反?”

  李世民马上又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

  “但看刚才父皇脸色突变,匆匆离去的样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难道是突厥又出兵犯唐,太子私自调兵抗击去了?”

  “不可能!上一次他就坚决不敢带兵出征,这一次他肯定也不会这样做的!”

  “那究竟是什么事呢?”

  就这么的胡思乱想,李世民感觉脑壳就像要炸开来一样的疼。

  “唉,不去想了!操那么多的心又有什么用呢!”

  就在这么胡思乱想中,李世民又慢慢地沉沉睡去了。

  李渊回宫急调李靖回长安,安排抗击东突厥之事。不久,李渊便下旨着李靖出任灵州道行军总管,以抗击东突厥。

  一回到长安时,李靖才发现,大唐又陷入到另一个风波中去。

  原来是太子李建成见上一次毒杀李世民的事情没有成功,李渊又不许他再与李世民饮酒,实际上是提醒他再也不要打李世民的主意。李建成觉得李世民天策府兵多将广,一旦将来发生争储之事,自己无法招架。他便擅自召募长安及各地的骁勇之士两千多人,暗中加强训练,以充当东宫卫士。李建成让他们分别在东宫左右长林门驻扎下来,号称长林兵。

  李建成还暗中让右虞候可达志,从燕王罗艺那里调来幽州骁勇精锐骑兵三百人,将他们安置在东宫东面的各个坊市中,用来补充东宫的警卫。

  结果正是此事被人告发到了宫中。

  当时李渊正在天策府看望李世民,听说此事,勃然大怒。李渊立即召见李建成,把他痛责了一顿,并将可达志流放到巂州。

  李靖临赴任之前,前去看望李世民。见李世民高烧虽然退了,但是身体仍然十分虚弱,便嘱咐他好好休息。

  李世民长长地叹口气,悠悠地说道:“唉,哪里能好好地休息啊!国家总是大事小事不断,叫我怎么能安心呢?此次出击东突厥,我就能明显地感觉到,我们大唐内部不和,给东突厥提供了可趁之机。古人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家庭不和外人欺。如今朝廷纷争不断,又怎能缔造出一个强盛的大唐呢?”

  李靖听到此话后沉默不语。李世民所说的,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事,他作为外人怎能随便插嘴呢。

  如今的大唐朝廷上下,已明显分成两派,一派是以太子李建成为首的太子党,这一派主要以文官为主。另一派是以秦王李世民为首的天策府,这一派主要以武将为主。两派矛盾日益激烈,此时李渊想进行制衡已经是非常困难了。

  现在大唐内部纷争越来越激烈,朝臣都不知如何是好。在这种非友即敌的情况下,很多朝臣都选择了明哲保身,不敢做事。而李渊又左右摇摆,优柔寡断,致使两派斗争愈来愈激烈。

  这哪里还看得出那种朝代重建时的勃勃生气呢。

  长此以往,这大唐政权真不知会走向何处。现在李世民跟李靖谈起这些事情,叫李靖又怎么去回答?

  作为一个正直的大臣,是不应该卷入立储和党争的!

  但在当前的情况下,自己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李建成几次三番地拉拢自己,自己都不为所动,他怎么会不恨自己?即使自己是一心为朝廷,他们也会认为自己是在为天策府做事情。

  李靖只能是希望这种乱局早点结束。

  大唐初创,实在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就在刚才,李世民再三追问他该怎么办。李靖实在万般无奈,只得回了一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现在只有两个出路,要么殿下您主动退出,俯首向太子称臣。要么殿下您主动出击,早点了断此事。现在东突厥虎视眈眈,吐蕃、吐谷浑、高句丽等群狼环伺。内争不断,外敌又步步紧逼。事情拖的越久,对大唐越不利。”

  “真的必须走到那一步吗?”

  李靖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世民听完呆呆地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吱声。

  任何人都知道,不管是哪种结果,都将以另一派的覆亡为代价!到时朝廷必将是一场血雨腥风,伏尸遍地!

  李世民喃喃地说:“难道没有第三条路了吗?”

  李靖摇了摇头,他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非常无奈地道:“本来是有第三条路的。而这第三条路就掌握在陛下的手中。陛下钦点谁,就是谁。可是陛下一直犹豫不决,才使事态发展到今天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不过退一步讲,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即使陛下钦点了谁,另一方又怎么会俯首称臣呢?现在势同水火,大唐的国运必将会经历一场血与火的考验,属下真的看不出还有什么好的办法。”

  “连你也没有好的办法?”

  “属下真的没有!”

  “这……这将是一个怎样的结局啊!”

  李世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真的不敢想像,也不敢面对这样的局面。兄弟相残,历史上也曾有过,自己也曾亲眼目睹过杨广和杨勇的争斗,那种血腥的场面至今想来还令他不寒而栗。他以前每每看到史书上对此的记载时,都认为兄弟争储,骨肉相残为人世间最残酷的悲剧,自己深以为耻。

  可……可真的没想到自己现在可能也将要走上这条路,怎么不叫他心伤。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的胜败存亡已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生死荣辱,而且还关系到那些追随自己,为大唐殚精竭虑,九死一生的将士们。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靖见李世民坐在那里呆呆的发愣,上前一步说道:“属下有句万死的话,殿下若能恕属下无罪的话,属下才敢说出来。”

  李世民朝他看了许久,才说道:“李兄和我情同手足,有话就直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的。”

  李靖说话的声音很低,低到近乎听不见,但却是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到了李世民的耳朵里,听得他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殿下,古往今来,帝者无亲,霸者无情!漫漫帝王路从来就是尸山血海铺就的。而且这尸山血海从来就不止是敌人的……”

  李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因为他不能再说下去了。

  他看到此时李世民的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李靖的话虽然说得很轻,但每一个字就像炸雷一样轰击着李世民的头脑,使他难以自持。李世民抱着头,痛苦地坐在那里。他不敢去听,也不敢去想。

  李世民呆呆地坐在那里,甚至连李靖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李靖从天策府出来,感觉到心中很压抑。一如这长安的天气,虽已春来,但却仍然寒意料峭。

  特别是这长安城的气氛,云谲波诡,暗潮涌动。

  “看来,一场无比剧烈的,狂暴的风雨即将到来!”

  李靖心中很矛盾。他现在既希望这场风暴早点到来,但又害怕它的到来。

  但他知道,这场风暴是不以他的意志转移的。

  因为此时太阳已经西斜,气温下降,风已经明显地刮起来了。这风起得突然,刮得猛烈。

  这风刮得长安街上飞沙走石,以至于让李靖的眼睛都睁不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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