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位于长安城东,位于长安东去的交通要道上。
说起这灞桥可以说是历史悠久,相传始建于春秋时期。当年秦穆公称霸西戎,遂将滋水改名为霸水,并在灞水上修筑了“霸桥”,以沟通东西。后来也许是人们觉得此名太过锋芒,便将此桥改名为“灞桥”。
由于战乱频仍,灞桥由于年久失修而逐渐破败。隋朝建立后,隋文帝杨坚对灞桥加以重新修造,此桥才得以重新展露身姿。
灞水在这里拐了一个湾,流速缓慢,便自然而然地在这里形成了一片湿地。春夏之际,这里繁花似锦,绿柳成荫。加上这里依山傍水,环境十分的优雅。因此,灞桥向来是长安的著名景点之一。长安的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常在此流连。当年杨素也曾多次游览灞桥,所以红拂女也就能多次随其他侍婢一起相随同游。
自古出长安向东去潼关或从东入潼关向西入长安,都必经灞桥。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离情别恨,送往迎来的故事在此发生。后人李白曾有诗云:“年年柳色,灞陵伤别”。刘禹锡也曾唱道:“征徒出灞涘,回首伤如何。”日久天长,灞桥竟被人们改称为“情尽桥”、“断肠桥”、“销魂桥”。
灞桥上东来西往的人儿很多。也不知有多少夫妻、兄弟、父子、朋友在这里“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依依道别。流淌不息的灞河水,千百年来不知见证了多少的悲欢离合。
现在已是初冬,繁花落尽,柳叶飘零。河边还只有几丛野菊花还在不畏寒风,顽强地开着。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辉照在人的身上把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却没有了一点暖意。
此时斜影晚照,更兼菊黄风凄。再加上人生乱世,颠沛凄苦流离,让人更增添了一丝惆怅和哀伤!
可红拂女现在可没有心情看这些风景,也没有时间去伤心。
现在她只希望能赶快见到虬髯客,抓紧商量个办法救出自己的靖哥哥来。她把两匹马栓在河边柳树上,匆匆上桥寻找虬髯客。她不知道三哥会从哪个方向来,只能焦急地四下张望着。
可哪里有虬髯客的身影。红拂女急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要是不赶紧想办法,明天靖哥哥就没命了。我现在可是一点时间也耽搁不起啊!”
望着滚滚不息,奔流南去的灞水,红拂女一阵眩晕。流水无情,难道自己真的要与心爱的靖哥哥从此天人相隔?
“三哥,你在哪儿?你快点来啊!你可知道小妹在着急地找你啊!”
“小妹,你们来了。”
不知何时,虬髯客竟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在红拂女的面前。
他还是昨天那样,穿着绿色的裘衣,牵着他的那头小毛驴,满脸笑意地站在红拂女的面前。
红拂女陡然见到虬髯客,不知怎么地就像一下子遇到了亲人一样,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紧张、着急、焦虑、无助的心情这时突然全爆发了出来。她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倚靠在虬髯客的肩膀上失声痛哭起来。
即使是像红拂女这样坚强的女人在危急时刻也需要男人宽阔的肩膀。
虬髯客倒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被红拂女哭得莫名其妙。
“小妹不哭,小妹不哭。”
虬髯客轻声地安慰着红拂女,等红拂女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才扶起她,问道:“小妹,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四下里张望没有看见李靖,颇感诧异。
“咦,李兄弟呢?他怎么没来?难道是他欺负你了?小妹不怕!他若敢欺负你,有哥哥在,哥替你出头!”
提到靖哥哥,红拂女的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
“小妹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哎呀,你都急死哥了。就是天塌下来,哥豁出命去也会替你顶着!”
虬髯客见红拂女只顾着哭,却一句话也不说,有些着急地问道。
“三哥,快去救靖哥哥!快去救靖哥哥!迟了他就没……没命了!”
“什么?没命了?你快说到底是谁没命了”
虬髯客听了一愣。他昨天可是亲眼见证过的,李靖的武功那么好,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他。
“李兄弟怎么了?昨天我走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是不是那伙人又回来寻仇了?”
“不,不是的!他……他被唐王府给抓去了!”
“唐王府?唐王府怎么抓他了?哎呀,小妹,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不要急,好好说嘛!”
红拂女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才把昨天分手后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虬髯客听。
“怎么会是这样!”
虬髯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李渊刚刚起兵正在用人之际,怎么会对李兄弟这么做呢?”
听到这个消息,虬髯客也觉得十分地不可思议。
“难道李渊就这点肚量?这连男子汉大丈夫的标准都达不到啊。”
“小妹,李渊如此仇视李兄弟,难道说李兄弟和李渊他家有血仇?”虬髯客不解地问道。
“哪有什么血仇啊!”
红拂女摇摇头,哭着说道:“靖哥哥前段时间还救过唐王的驸马柴绍。不仅没仇,应该来说还有恩于他家。”
虬髯客见红拂女摇头,并说出救柴绍之事,虬髯客更觉得想不通了。
“好了,不管怎样,现在救人要紧。李兄弟现在关在何处?”虬髯客问道。
“我见他们把靖哥哥带进了唐王府后,就再也没有看见靖哥哥出来。他现在应该就关在唐王府里。”
红拂女想了想后,口气坚定地对虬髯客说。
虬髯客沉吟了一会,安慰红拂女道:“小妹不用担心,李兄弟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现在也不要急,有哥哥在,就是豁出命来也要救出你的靖哥哥的!”
听了虬髯客的话后,红拂女心中开始一点一点地踏实了。
“有张三哥这句话,我还怕什么!”
红拂女的眼中充满感激地望着虬髯客。
“不过,我们一定要想个万全的方法才行。”
虬髯客在桥上慢慢地踱着步,低头想着办法。
“你是不是确定明天午时才上法场?”
虬髯客又回过头来向红拂女确认一下。
“应该是的,那几个抓他们的斥候就是这样说的。”红拂女点点头。
“那就还有时间!”
虬髯客点点头继续说道:“要救李兄弟也并不难。我想有一个人肯定能救你的靖哥哥。我们只消去请他,我敢确定他一定会把李兄弟救出来的。”
“谁?谁能救靖哥哥?三哥快说,小妹这就去求他。”
红拂女一听说有人能救自己的靖哥哥,急切地问道。
“李世民!”
红拂女听说是李世民,含着泪摇了摇头。“我知道李世民以前和李靖关系较好,可现在不同了。现在是李渊要杀靖哥哥,他怎么会救靖哥哥呢?他与李渊是一家,总不会为了靖哥哥而开罪于他的父亲吧。”
虬髯客充满信心地说。“小妹你放心,哥相信李世民的为人和见识。哥绝不会看错人的。如果李世民不肯搭救,他就不是李世民了!不过小妹你放心,如果真是哥看走了眼,哥就是拼了哥的这条命,与小妹去劫法场,也要把你靖哥哥给救出来!”
红拂女听虬髯客这么说,心里顿时觉得温暖了许多。
“走,事不宜迟,天色已晚,我们现在就去找李世民!”
虬髯客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红拂女,轻声说道:“小妹,这次去你就不用再穿这身男装了,还是改回女儿身吧。”
“只要能救靖哥哥,小妹都听三哥的。”
虬髯客带着红拂女到街上给她重新买了身衣服,又找家客栈吃了些东西。
红拂女虽然中午没有吃饭,但此时她哪有心思吃饭。只是简单地撩拨了几口就急急进房换上衣服,简单地梳洗打扮一下。
重新做回女儿身,红拂女又恢复了往日婀娜多姿、美貌倾城的容颜。梳洗打扮好出来后,虬髯客看得眼都直了,笑着对红拂女说:“小妹如此美貌,我李兄弟真是一辈子的福气啊。”
红拂女见虬髯客此时还有心思说笑,着急地跺着脚说道:“三哥此时还开玩笑!再这样,小妹可不理你了。”说完竟真的生气似的背转脸不理虬髯客。
虬髯客连忙笑着告饶道:“小妹恕罪!小妹恕罪!三哥不说了还不行吗?”
红拂女这才转过身来,对虬髯客道:“我们现在就去找李世民如何?”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他们把李靖的马匹寄存在这家客栈里,二人跨马骑驴直奔潼关而去。
这虬髯客骑的虽然是驴,但脚力却不差,跑的一点也不比马慢。饶是如此,二人到达潼关,已近夜半,城门早已上锁。
红拂女心中有些焦急,“三哥,进不去怎么办?”。
虬髯客四下里望了望,对红拂女说道:“小妹勿急,三哥有办法。”
他们把马和驴藏在关旁树林中,二人悄悄地来到城墙下。顺着城墙向上仰望,星光中但见城墙高有百尺,就像一座峭壁一样巍然矗立在两人的面前。
虬髯客转身对红拂女道:“这城墙较高,不知小妹能否爬得上去。”
红拂女倒毫不介意,小声答道:“三哥不要小瞧了小妹,小妹也会一点功夫呢!”
“既然如此,那哥就先上去了。”
只见虬髯客说罢侧身贴在城墙上,用手扶住墙壁,脚侧连点,如猿猴般悄无声息地攀援而上,身手矫健如履平地。
“好俊的功夫!”
红拂女看了不禁暗暗地赞叹。她也不甘示弱,手指扣住城墙细细的砖缝,脚尖连点,也身似飞燕,转瞬间便也爬上了城楼。
“先前倒是小瞧了小妹了!”
虬髯客看着红拂女的如燕的身形,心中也是好赞。
两人上得城楼,四下里稍稍了望一下,确认没人,虬髯客便带着红拂女径往李世民的帅府而来。虬髯客以前几次来观察过李世民,所以帅府在哪,他是轻车熟路。
二人避开巡夜的兵士,径直来到李世民的帅府前,帅府内此时还灯火通明,里面还似有人声。
虬髯客和红拂女二人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下情况,见帅府前只站着四个侍卫,别无其他警戒。
虬髯客从地上拾起四个石子,红拂女忙拉着他的手轻声说:“三哥,别伤了他们的性命。”
“小妹放心,哥心里有数。”
只见虬髯客双手轻扬,那四个侍卫便已被打中穴道,一声不哼地瘫倒在地。
虬髯客轻声对红拂女道:“我只是轻轻地打中了他们的穴道。他们现在只是身体一时麻痹,过一会儿自然会自己醒过来的。”
二人跃过侍卫,进得厅堂中来。
此时李世民正在堂中与刘文静等人研究军情,突然见有两个人影闯了进来,都非常吃惊。众人立时拔剑护住李世民,以防有什么不测。
刘文静高声喝问:“什么人?胆敢夜闯帅府!”
虬髯客笑着答道:“哈哈哈哈,各位不要害怕。不是敌人,是有客人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