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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收 徒

鲲鹏于飞 秋风暖阳 8849 2024-07-06 15:04

  李靖回到家后,红拂女还没睡,正在细心地为他收拾行装。自从李靖开始为大唐出力后,东征西讨,两人也常是聚少离多。此时李靖又要出征,夫妻二人肯定是依依不舍。红拂女给李靖收拾了半天,总觉得这个应该带,那个也不能落下,收拾了好一会,竟弄了很大一包。

  李靖看了看床上的一大包东西,又望了望红拂女,不禁笑着说道:“我这哪里是出征啊,我这就是在搬家嘛!”

  红拂女也笑了,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我选了半天,取舍不定。一会怕你带这个夏天热了,一会儿又怕你带那个冬天冻了、凉了。靖哥哥你看,这也要带,那也要带,就这么收拾了这好半天,越收拾越多,竟然就收拾了这么大的一包。”

  “看来还要去雇几个人力,一路上帮我把这些东西给拿着呢!”

  “是啊,我也在这里犹豫呢!少了,不行;多了,又累着你了。左掂右选,实是艰难!”

  两人见这一大坨东西,也都忍不住笑了。

  “靖哥哥!”

  说了一会,红拂女突然眼睛红了。

  “夫人,没事的,去不了多少时间,很快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的!”

  红拂女的脸又红了一下,她低下头抹了一把眼泪。李靖看着她娇柔可怜的样子,心中也越发地不舍起来。

  红拂女沉吟了一会,才又抬起来头来,一本正经地对李靖说道:“靖哥哥,此次南下我不能随行照顾你,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另外,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寻访一下虬髯客张三哥的消息。他当时也是说到南方去发展,不知是不是就在你去的这些地方?靖哥哥若有他的消息,千万记得代我向他问好,并记着给我来信述说他的情况。”

  红拂女突然提到虬髯客,也一下子说到了李靖的心里。

  “张大哥?嗯,我知道了。”

  与虬髯客分别至今一晃已是两三年了,他好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杳无音信。他们夫妻两人心里确实挺挂念他的,就连张伯和下人也时不时地过来询问他的消息。

  李靖点点头,说道:“张大哥这一去,音信全无,我们大家都想他。夫人放心,只要一有张兄的消息,我会马上给你来信的。”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忽听院外人声嘈杂,然后就听“扑通”一声。

  “谁?什么人?”

  李靖和红拂女还以为是外面什么事,起先没当是怎么一回事。直到听到张伯的一声尖叫,才立刻警觉起来。

  李靖怕张伯有危险,听到动静连忙奔到院中。

  李靖出来后,也是一惊。他看见有一少年正挟持着张伯,惶恐不安地站在院墙下。李靖怕他伤着张伯,不敢贸然出手,连忙小心地对他说道:“有事好商量,千万不要伤了老人。”

  那少年神情非常地慌张,见李靖突然从房中奔出来显得更加的惊恐。但他听了李靖的话后,看看自己手中挟持着一个老者,也觉得不妥。他犹豫了一下,竟真的松手把张伯给放了。

  这时候李伯也披衣从房中冲了出来,他见那少年放了张伯,连忙奔过去把张伯拉过来。

  “老哥,你没事吧?”

  面对李伯的关切,张伯笑着摆摆手道:“没事,没事。这少年一点也没伤害我。”

  李伯见张伯没事,这才放心。两人远远地看着那少年,怕他又做出什么攻击行动。

  李靖本来估计这少年还会拿张伯来要挟自己,没想到他听了自己的话后就这么轻易地把张伯给放了,也颇觉惊讶。于是他借着张伯手中的灯笼,上下打量了这少年几眼。

  但见这少年的眼神虽然慌乱,却仍透出一股英气。略显稚嫩的脸上满是泥垢,身上明显有伤,破烂的衣服上还有斑斑的血迹。李靖见他把张伯给放了,知道他的心中至少良心还没泯灭,即使自己危难也不愿伤及无辜。说明在他的身上还有着一股正气,李靖的心中对他不油生出一丝好感。

  “你站在那里先别动!”

  李靖看那少年一脸慌张迷惘的样子,见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心生怜悯,连忙回屋拿出药粉递给他。

  那少年开始还有些抵触,见李靖递给他几次,知道李靖并无什么恶意,方才伸手接了过去。

  李靖问道:“壮士,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在……在下姓苏名烈字定方。”

  那少年朝李靖望了一眼,眼中已看不出什么凶光。还过他还是在一边给自己的伤口上着药粉的同时,一边小心地提防着李靖,防止李靖突然上前攻击他。

  “苏—定-方?”

  李靖突然听到“苏定方”这个名字,心中猛地一颤。

  “苏定方?难道他就是程咬金所说的那个‘苏定方’,那个在战场上杀死罗士信的人?”

  李靖又不免仔细地端详了这个少年一下,看他一身正气,不似恶人啊!

  况且他还是一个少年,竟能有如此能力杀死骁勇善战的罗士信?

  李靖正自惊疑,还想细问,突听门外嘈杂。似有官兵在院外叫唤,有人不住地扣打门环。张伯连忙过去开门。院门打开,拥进来有十几个兵士。兵士们一进院门抬眼看见苏定方,七嘴八舌地叫道:“就是他,他果然跑到这里了!”

  “看你现在还往哪逃?”

  “我们就不信在这长安城里,还能抓不到你小子!”

  那领头的军士认识李靖,忙上前躬身施礼,谦恭地说道:“李将军,小的们死罪,打扰将军休息了。”

  那个领头的军士说完,用手一指苏定方对李靖说道:

  “将军,此人是秦王殿下在战场上捉住的要犯,不知如何竟挣脱绑绳逃了出来。我等连夜追拿,没想到这小子慌乱中竟越墙跳入将军的宅院。小的们办事不力,惊扰了将军,还望大人恕罪。”

  那青年见唐军士兵突然涌了进来,眼神中又露出了惶恐的神色。他左右望了一下,见那些人把他团团的围住,知已无处可逃,便把求助的目光望向李靖,期望李靖能搭救于他。

  “这个?”

  李靖朝他望了望,知他再怎么骁勇,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心中实在有些不忍。他朝士兵们又望了望,略一沉吟。随后对兵士们说道:“既然此人便是你们要抓的逃犯,你们带走他便是了。”

  那些兵士见李靖许可,一拥而上,七手八脚便把苏定方捆了起来。

  “小子,这回看你往哪逃?”

  “兄弟们,把他捆得结实点,免得他又挣脱逃了!”

  苏定方见士兵对眼前的这位李将军毕恭毕敬,估计此人官职肯定不小,心想他定会搭救于自己。没想到这人连一句好话都没说,就把自己交给了兵士。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极度的失望和颓丧,眼中更是充满了对李靖的怨恨之情。

  那群兵士中领头的兵士连连向李靖道歉,然后连喝带打地把苏定方给押走了。

  “老爷,您……”

  张伯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显出非常的着急。

  因为那少年刚才完全可以拿自己来要挟老爷。但他却并没有这么做,所以打心眼里便开始对那少年颇有好感。他原本以为老爷念那少年放了自己,肯定会出手搭救。没想到老爷竟连一句好话都没帮,这使平时做事非常恭谨得体的他此时也急得连连对李靖说道:“老爷,老奴觉得那少年不错,心眼也好。老奴看他衣衫褴褛,浑身是伤也怪可怜的,求老爷出手把他搭救下来吧!”

  “是啊,老爷,您刚才为什么不说句话呢!”

  同病相怜。李伯也经历过几年的颠沛流离,受过磨难。他见那少年可怜,也着急地对李靖说道。

  此时跟着李靖一同出来,站在房门口的红拂女见这少年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却是一身的正气。即使自己身处险境,却仍然关心他人安危,所以内心里也有好感,所以她也纳闷刚才李靖为什么不替那少年说说情。

  “是啊,老爷。刚才您若是说句话,也许……”

  院中被惊起来的一众下人也都眼巴巴地望着李靖,都希望老爷能替那少年求求情。

  “夫人不用担心。”

  李靖回头朝红拂女笑了笑,又转身对一众下人说道:“张伯、李伯,你们大家先不要担心!明天我就去找秦王殿下求求情,看看能不能把他救下来。大家若没什么事,就都回去休息吧。”

  张伯和众下人见老爷果真愿意出手相救那少年,这才高高兴兴地忙去了。李靖说完,也和红拂女回屋。回屋后,他把苏定方的情况简略地给红拂女讲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

  红拂女这才理解李靖当时为什么不出手相救那个少年。

  说起这苏定方,乃是冀州武邑县(今河北武邑县)人也。少年时便以骁勇善战而有名,曾随父征讨叛贼,安定乡里。隋朝末年时,他小小年纪便投奔窦建德,屡建战功,深得窦建德的赏识。此次刘黑闼反唐,他随刘黑闼包围洺水城。罗士信在城破突围时,与他激战,结果被苏定方一枪挑于马下。后来刘黑闼战败,苏定方被李世民所俘押往长安,欲准备将他斩首为罗士信报仇。

  第二天一早刚刚解除宵禁,李靖便匆匆赶往天策府,求见李世民。李世民以为李靖肯定一早就踏上行程,正准备去送他。突然见他一大早就赶过来,颇为惊讶,以为他有什么大事要说。

  “什么?李兄你要为苏定方求情?”

  李世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惊讶地望着李靖,想不通他这么早赶过来竟然是为了战俘苏定方求情。

  “你为什么要替他求情?你可知罗士信罗将军可是死在他的手中?”

  “殿下,属下怎么会不知道罗士信将军是死在他的手上呢?”

  李靖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对李世民详细地讲了一遍,特别是苏定方在自己危难之际仍然心存善意,不忍以张伯为要挟的事情说得更感人。

  “竟然有这样的事?”

  李世民没有和苏定方正面接触过,所以在他的心目中,一直以为苏定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是以李靖跟他说起昨晚的事情,李世民还有点不信。但看李靖说的有板有眼,也不可能是假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这孩子倒还是有正义感的。”

  “殿下,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互有死伤,本来就在所难免。罗将军战死固然可惜,但属下以为那个苏定方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也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能收伏,将来对大唐定有贡献。”

  “这……,李兄不必替他求情,若不杀他,我对不起死去的罗士信,也难以向程将军、秦将军他们交代啊。”

  一听说要自己豁免苏定方的死罪,李世民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坚决不同意。

  “殿下,属下并不是对罗将军之死漠不关心。但人已死矣,难道杀了苏定方后他便能复生?”

  李靖见李世民不同意,心中有些着急。

  “殿下,本来两军对垒都是各为其主,定方的所作所为本也无可厚非。属下知道殿下一直爱惜人才,遇有英雄豪杰都会不遗余力地延至麾下,为何今日却又不同了?士信为国捐躯,死则死矣,何必为此再多杀一个壮士?若是如此,对于我大唐来说,就将失去两员猛将!以前我军与宋金刚交战之时,死于尉迟将军之手的将士也不少。殿下不是最后还是宽肴了尉迟将军,为大唐揽得一个非凡的将才。请殿下此次也能手下留情,属下相信这个苏定方一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杀了他是可以解一时之恨,但这样一个可堪大用的人才失去了就真是太可惜了!”

  李世民见李靖反复恳请,心也软了。他知道李靖很少到他面前求取人情,今天为一个苏定方这么坚持,肯定是因为他看中这个苏定方有大才。

  “从来没见过李兄这么不遗余力地要救一个人。既然李兄这么说,让我先见见这个苏定方再说行不行?”

  “哈哈哈哈,这样最好。相信殿下见了他以后,也会和属下一样爱怜不已呢!”

  苏定方被人带到李世民面前,竟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对李世民怒目而视。李世民看到苏定方身上虽然有伤,额头和脸上也被兵士打得还有血迹,衣衫褴褛还有不少泥垢。但站在那里,身上确实有一股英气。他的眼神中虽略显少年特有的稚嫩并有些恐惧,但却明显透出少有的胆气和聪慧。

  “见了秦王殿下,还不跪下!”

  卫兵见苏定方呆傻傻地站在那里,立而不跪,大声地喝道。

  苏定方朝那几个卫兵恨恨地瞪了一眼,高高地昂起头,一副不屑的神情。那几个卫兵刚要伸手打他,被李世民挥手制止了。

  苏定方小小年纪,倒还真有一种不屈的骨气。

  英雄惜少年!

  李世民是一个吃硬不吃软的人,假若苏定方到了他的面前马上跪地求饶,说不定他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今见苏定方一脸英气,大有视死如归的气概,心中也不免产生好感。

  李世民越看越喜欢,加上李靖的推荐,便在心底里也有意将之收至麾下。

  李世民喝道:“尔委身事逆,助纣为虐,致我一大将身亡,今要将尔斩首为罗将军报仇。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汝还有何话说?”

  “既已战败被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又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呢!”

  李世民听见这些顶撞之言,不仅没有生气,还对李靖笑了笑道:“嗯,果然是一个少年英豪!”

  “殿下,属下说的不假吧。”

  李世民点点头,复又转头对苏定方说道:

  “现有李靖李将军爱惜尔的才华,为尔求情,还不快来谢过李将军。”

  苏定方刚才便看到李靖也在秦王府中,略有惊讶。但想起昨天晚上他对自己一句搭救的话都没说,心中忿恨,所以他见到李靖,狠狠地瞪了一眼。此时苏定方听到李世民叫他过来谢过李靖,没想到他一脸傲气,大声说道:“既然被俘,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不要什么李将军假仁假义地为我求情!要救我昨天为何不救,今天倒过来装什么伪君子了!”

  李世民一听他说起昨晚之事,倒笑了。他转脸对李靖揶揄道:“你看这孩子,还真记仇呢!看来他可并不领你的情哦!”

  李靖倒丝毫不在意,他也朝李世民笑了笑。

  “嗯,恩怨分明,眼里倒是揉不进一点沙子!”

  “哈哈哈哈!”

  两人看到苏定方那凶巴巴的样子,不觉得都大笑了起来。

  “你们……你们笑什么?有本事不要笑,和我到外面再大战三百合,看谁笑到最后!笑!笑又杀不死人!”

  苏定方以为李世民和李靖两人仰头大笑,一定是在笑自己一身的狼狈,所以没好气地说道。

  李靖见苏定方气哼哼的样子,心中更是又好气又好笑。他走上前来,和蔼地对苏定方说道:“定方,昨晚的时候你是逃犯,我要是救你的话则是有违国法。今天为你求情是爱惜你这个人才,经殿下同意,这样才合情合法啊!”

  李世民见李靖公私分明,做事分寸拿捏准确,也不禁点头。

  苏定方听李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脸上的戾气才稍稍退去,神情也稍有缓和。李靖连忙上前给苏定方松绑,苏定方还有些抵触,挣扎着不让李靖替他解绑绳。李靖见他还没转过弯来,一把将他拽到面前,对他温言相劝。

  “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识时者务方为俊杰。大唐乃是天下正朔,不久天下都将归唐。苏将军缘何死抱住刘黑闼这样的逆贼不放,随他助纣为虐,残害苍生呢?现在不弃暗投明,更待何时?秦王殿下宅心仁厚,宽以待人,实是难得的领袖。能跟随这样的领袖才是英雄豪杰一生的追求啊。”

  苏定方这才不动弹,任由李靖替他松绑。

  李世民见他虽然年少稚嫩,但一副威武不屈的样子,觉得他颇有自己当年的风采,也从内心里愈加喜欢这个少年。见他衣衫破烂,命人拿来自己的衣服让他穿上。

  人靠衣装。苏定方本来就少年英俊,穿上李世民的绸服后,更显俊朗。李世民比苏定方也大不了几岁,两个青年才俊惺惺相惜,李世民越看越喜欢,索性把自己以前的一套甲胄也赏赐给了他。

  苏定方见李世民如此热心待人,也十分感动。他这才躬身下跪向李世民正式施礼道:“定方本是囚徒,殿下能如此待我,令定方感恩不尽。定方决心衷心事唐,再无二心。”

  苏定方千金一诺,信守终身。他一生为大唐东征西讨,最后老死在边陲。

  李世民和李靖听他如此说话,都大为高兴。

  李世民对李靖说道:“李兄,暂时就让他跟着你吧。看他这一身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跟着李兄多历练历练,李兄孤身南下有他相随也正好有个照应。”

  “多谢殿下!”

  李靖见李世民把苏定方指派给自己,也很高兴。

  李世民又转身关切地对苏定方说道:“定方,李将军可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能天天跟着他那是你的福份。你跟着他一定要多学习学习,增长自己的才能,将来好为国效力。”

  苏定方实在是机灵,他听到李世民的话高兴地说道:“殿下,定方有个不情之请,请殿下帮定方成全。”

  李世民没想到此时苏定方刚刚获释就提出要求,他愣了一下,说道:“哦?不知你是有什么要求要我帮你成全?”

  苏定方先望了望李靖,然后又望向李世民,有些忐忑地说道:“定方早就知道李恩公的盛名,这次机缘凑巧正好又是恩公救了定方。定方有个不情之请,就是想拜恩公为师!定方怕恩公嫌我少年粗鲁、愚钝,不收定方为徒,所以此事想请殿下帮忙成全。”

  苏定方怕李靖不允,所以请李世民帮忙。

  “哦?是嘛!”

  李世民和李靖二人一听,俱哈哈大笑。

  李世民对苏定方使眼色道:“定方,你看你老师都高兴地笑了,他还会不答应吗?还不赶快拜师!”

  苏定方多么机灵,经李世民一提醒,立即跪在李靖的面前给李靖磕头。

  “老师在上,受弟子苏定方大礼参拜。”

  李靖本来就从内心里喜欢苏定方这个孩子,现在见他要拜自己为师,也就不再推辞。他赶紧把苏定方扶起来,算是接受了苏定方的拜师请求。只是口中不不住地谦虚道:“只是靖孤陋寡闻,知识浅薄,哪能做你的老师呢。我们相互学习,相互学习!”

  “李兄,我可祝贺你收了一个高徒哦。”

  李世民也感到高兴,他拱手向李靖表示祝贺。

  “哪里,哪里。属下那点微末之技,哪能与殿下相比。属下只是真心喜爱定方这个孩子,所以带在身边有些照应罢了。”

  李靖连忙摆手,笑着谦虚地说道。

  “只是……”

  李靖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显得有些踌躇,有些话欲说又止。

  李世民马上明白李靖想要说什么。他笑着对李靖说道:“李兄是担心秦、程几位将军那里过不去是吧?没事,这事由我去说,相信他们也会理解的。你们就放心地去吧。”

  李靖确实怕秦、程等人不同意,因为罗士信毕竟是他们在瓦岗一同过来情同手足的兄弟。现在见李世民这么说,两人这才一同谢过秦王,便欲告辞回府。

  “李兄,稍等一下!”

  李世民突然又叫住李靖,并让人牵过一匹马来。

  李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李世民最喜欢的宝马之一“青骓”。

  这马体健身高,四蹄有力,通体苍白色间有杂色斑点。当时虎牢关大战,李世民就是骑着这“青骓”宝马,与秦琼、尉迟敬德一起,亲率玄甲军,杀入窦建德军大营。此马似离弦之箭,一马当先。当时战斗异常激烈,马身中了五箭,均在冲锋时被射,却多射在马身的后部。由此可见青骓马飞奔时的速度之快。李世民战后曾在众人面前赞曰:“足轻电影,神发天机。策兹飞练,定我戎衣。”所以李靖对这马很熟悉。

  此时就是不知李世民突然把这匹马牵过来是什么意思,所以站在那里一脸疑惑地望着李世民。

  李世民深情地说道:“此次李兄出征南下,身边没有一匹好马不行。我的这匹青骓马足力强健,能日行千里,冲锋陷阵所向披靡。本来我打算在为你送行的时候送给你的。正好你来了,那就现在送给你吧。”

  李靖知道李世民一生非常喜爱宝马,视马如命,他如何能夺人所爱呢。他赶紧躬身说道:“属下谢殿下厚谊。宝马乃殿下一生所爱,属下哪能夺殿下之爱呢?”

  李世民笑道:“宝剑赠豪杰,宝马送英雄。对于李兄的才华,我觉得送什么都值。请李兄千万收下,莫辜负了我的一番深情厚意。”

  李靖见推辞不过,只好谢恩收下。

  李世民恋恋不舍地拍拍青骓马的头,温言说道:“青骓,我的好青骓,我为你寻到了一位更好的主人。望你能好好服侍他,让他为我大唐再立新功!”

  “殿下放心,属下此去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

  李靖和苏定方辞别李世民,牵着“青骓”马高高兴兴地回到家。

  张伯开门见老爷真的把苏定方带了回来,先是一愣,然后高兴地一把拉过苏定方笑道:“唉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老仆昨天晚上就觉得这个孩子不错,当时还怪老爷为什么不救你呢!原来老爷是早已有打算了。”

  他高兴地转头对李靖说道:“老爷,老仆先带他去洗洗澡行不行?”

  李靖笑着点点头,然后用目光望着苏定方,征询他的意见。

  苏定方也觉得自己蓬头垢面确实与秦王送的衣服不配,正好也想好好洗一下,便点点头。

  “那就去吧,把俊巴的小脸好好洗干净了!”

  苏定方见李靖同意了,便高兴地跟张伯去了。

  李靖又安排人给苏定方买了几身衣服,以备路上换洗。

  苏定方洗完澡后更加风采照人,一家人对他都很喜欢。苏定方又重新见过红拂女,红拂女看到他也喜不自胜,亲自给他的伤口重新上药。

  李靖看苏定方伤的也不重,便收拾一下,带着苏定方和他亲自从军中挑选的五名精干的斥候,正式出发南下。

  一代战神从此放马单飞,开创自己的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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