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李世民突然情绪崩溃,嚎啕大哭,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所措。
“殿下,殿下,大事还没定,此时怎么能作妇人之态呢!”
“殿下,大局未定,现在绝不是伤心的时候!”
此时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赶忙过来。大家七嘴八舌地劝说李世民,但李世民一时情绪失控,实在难以自持。
“尉迟将军!”
“长孙大人有什么吩咐只管说。”
尉迟敬德见李世民一时情绪难以自持,正在那里着急。他听见长孙无忌叫他,连忙跑到他的面前。也不等李世民发话,长孙无忌立即对尉迟敬德说道:“现在事情紧急,不能有一丝耽搁。按照秦王当初的计划,你现在赶紧去保护陛下,千万不可怠慢!”
“知道了!”
尉迟敬德说完急忙跨马提槊直奔太极殿而去。
“尉迟将军等一等!”
尉迟敬德刚走几步,长孙无忌突然又纵马追上他,一把拉住他的马缰绳。
“长孙大人还有什么事要交代么?”
“尉迟将军,万一陛下到时不听劝阻,非要见诸位大臣怎么办?”
长孙无忌把头靠近尉迟敬德,非常认真地问了这个问题。
“这……”
尉迟敬德被长孙无忌突然这么一问,倒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尉迟将军,万一陛下到时不受控制,就只能这样了!”
长孙无忌一边说,一边紧握拳头猛地挥舞一下。
“这……这行吗?殿下不是……”
看到长孙无忌干脆决绝的手势,尉迟敬德当然明白他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但这一决绝果断的手势,却令久经沙场,杀人无数的尉迟敬德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尉迟将军,关键的时候,必须有非常措施!事成与否,在此一举!现在势成骑虎,事情已然这样了!殿下和我们的身家性命现在可是全攥在你的手上。将军可千万不能犹豫啊!”
看到尉迟敬德面露难色,长孙无忌显得非常焦急。
“尉迟将军!”
“这……”
“尉迟将军,到时若是殿下怪罪,你就说主意是我长孙无忌出的。黄泉路上,我长孙无忌决不拖累你!”
尉迟敬德见长孙无忌着急,只是稍一犹豫,猛地用手一抖手中的长槊,把胸脯一挺,大声地说道:“长孙大人,瞧你这话说的,你也忒小看我尉迟敬德了!长孙大人放心,我尉迟敬德虽是愚钝,但还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的。为了殿下,我……我尉迟敬德今天算是豁出去了!”
“嘘……你小声点!”
长孙无忌赶忙向李世民那边望了一下,见李世民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完全没在意这边,这才放下心来。
“好,如此就全拜托将军了!”
事情紧急,不容多说。见尉迟敬德作出这样的表态,长孙无忌这才松开他的马缰绳。
尉迟敬德不敢耽搁,急忙催马向太极殿奔去。
吩咐完尉迟敬德以后,长孙无忌又跑回来对秦琼说道:“秦将军,你现在赶紧去政事堂,迅速控制住所有朝臣!只要是进政事堂的人,都看在那里,谁也不能出来。”
“好的!”
秦琼也立即领命而去。
长孙无忌这才又折回来对秦王李世民说道:“殿下,你怎么还在这里伤心呢!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您赶快组织将士们守住玄武门,防止太子府和齐王府的人马反扑。”
“哎呀,不是长孙兄提醒,差点误了大事!”
李世民这才回过神来。他抹干眼泪,赶紧组织众将准备防守。他立即让房玄龄、杜如晦、宇文士及几人带领数名精兵,拿着天策府的令牌分赴另外几个宫门,要求各门立即紧闭,不得放任何人出入,违令者斩。
一切布置停当,李世民立即率领其余众人一起奔向玄武门。
此时天已大亮,晨曦从东方慢慢显现。太阳的亮光瞬间便洒满长安城,晨光穿过太极殿的廊檐在地面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这一天的太阳还如往常一样照常升起,但阳光下的长安城却再也不是昨天的长安城了!
太子府和齐王府的侍卫听到喊喊杀杀的声音,似乎已经感觉到宫中发生了变故。他们一方面立即派人回去搬兵,一方面迅速组织人马向玄武门冲来。此时玄武门尚未关闭,眼看着他们就要冲进来。守门军士眼见着太子和齐王两人双双被杀,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们心中害怕,浑身颤抖,情急间一时又关不上。
“闪开,让我来!”
张公瑾突然大吼了一声,冲了过来。他膀大腰圆,臂力过人,竞独自凭借一人之力快速关闭了大门,恰好把东宫和齐王府的侍卫挡在了门外。
太子李建成的部下、翊卫车骑将军冯立,副护军薛万彻、屈直府左车骑谢叔方等人得知玄武门有变,立即率领东宫和齐王府的家丁、武士凑足两千余人,急驰玄武门,准备搭救太子和齐王。他们见宫门已被关上,便立即指挥军士奋力攻城。这些人也俱都是东宫和齐王府从各地招募来的死士,他们在冯立、薛万彻等人的指挥下前赴后继,拚命地攻城。
此时原先埋伏在玄武门外的屈突通、候君集等人率七百精兵趁势杀出,双方陷入到混战之中。城门外杀声震天,非常激烈,他们此时都还不知道宫中的情况,但他们每个人却都知道这一战关系到他们每一个人的生死和将来的前程,所以每一个人都拚尽全力,毫不退缩。
双方兵力毕竟悬殊,屈突通和候君集率领的七百精兵虽拚死向前,却在冯立、薛万彻的东宫死士的拚杀下死伤大半,眼看支撑不住了。
“殿下,让职下前去支援屈将军和候将军!”
这时,禁军头领云麾将军敬君弘见李世民已经杀死了太子和齐王,大局已定,便想在此时出战以向李世民表明心迹,率领五百宿卫军(禁军)赶了过来,向李世民请求出战。
“好,敬将军一定要小心了!”
李世民见禁军头领云麾将军敬君弘曾率领宿卫军前来支援,心中大喜。他连忙命张公瑾打开城门,让敬君弘带领宿卫军冲了出去。
“杀啊!”
敬君弘所带领的宿卫军像一支利剑,呼喊着从玄武门冲了出来。只可惜这些宿卫军铠甲鲜明,人高马大,却从来只在宫中支差,哪参加过什么真正的战斗,出门后未支一个回合便被冯立、薛万彻他们杀了个精光。
但经此一冲,东宫和齐王府的死士也死伤不少。冯立和薛万彻他们见战斗十分胶着,持续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攻下玄武门,心中焦急。
冯立大声叫道:“薛将军,你带领部分弟兄继续攻城,搭救太子和齐王。我带领其他兄弟去攻打秦王府!拿住秦王府的人,不怕秦王到时不放了太子和齐王!”
“好!就这样办!”
“事不宜迟,将军快去!这边有在下呢!”
“兄弟们,快随我一起去攻打秦王府!拿住秦王府的人,不怕秦王他们不放了太子和齐王!”
太子府和齐王府的死士们听得冯立召唤,答应一声,就有不少人“呼啦啦”掉转马头,跟着冯立便欲往秦王府冲去。
“糟了!”
秦王府的将士们大为恐惧,他们知道此时秦王府并没有多少侍卫。一旦他们前去攻打,肯定守不住!
“王府一旦丢了就麻烦了!候将军,你在此撑着,在下立即带人去保护秦王府!”
屈突通担心秦王府有失,只给候君集打声招呼,也不等候君集回答,便带领数十骑急忙往秦王府赶,想赶在冯立的前面去护卫王府。
屈突通这么一走,候君集更显单薄,他在薛万彻、谢叔方的冲杀下左支右绌,转眼间又连折数人,候君集也是伤痕累累,浑身是血。
眼看就要抵挡不住,候君集突然大吼一声,横枪立马,威风凛凛地站在城门洞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大家冲,把他碎尸万段以救太子!”
太子府和齐王府的人也是杀红了眼,他们呼喝着拚死向前,往玄武门的城门洞里杀来。
“来吧,有本事就从爷的尸体上跨过去!”
候君集大吼一声,长枪左右翻飞,接连挑翻数人,吓得太子府和齐王府的人连连后退。由于城门洞毕竟空间有限,候君集的一杆长枪正好左右开弓,把大门守的死死的。饶是如此,候君集也渐渐体力不支,只是拚命地硬撑着。
“杀,快点杀过去,如若迟了,太子和齐王就危险了!”
薛万彻心中焦急,他见迟迟攻不下玄武门,担心太子的安危。他从马上抄起雕弓,弯弓搭箭准备射向候君集。
“呔,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就在这关键时刻,众人突然听到城门楼上一声大吼。激战的双方不知何故,纷纷仰头观瞧。只见程咬金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城楼上。他两眼血红,瞪的如铜铃般,两只手高高地举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东宫和齐王府的将士们,太子和齐王谋反,秦王殿下遵照陛下的旨意,已将两人诛杀。你们看,你们要救的太子和齐王就在这里。你们要,俺老程现在就还给你们!”
说完,程咬金双手一甩。只听“咚咚”两声,两颗人头从门上被抛了下来。
“啊!这真是太子和齐王的人头!”
“这……这怎么办?太子和齐王都已经死了,我们怎么办?”
太子和齐王府的人见城门上突然扔下两颗人头,不知是怎么回事,连忙上前查看。他们见这两颗人头果真是太子和齐王的人头,一个个都惊得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时冯立见秦王府已有防备,知道一时难以攻下。他担心太子的安危,又匆匆折回。此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慌忙拨开人群,前去察看。他颤抖着双手捧起人头,见果然是太子之头,不由得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薛万彻见冯立大哭,知道太子和齐王已遭害,他浑身顿时颤抖不止。他猛一用力,“啪”的一声,那枝弓箭在他的手中生生地被折成了两截。
“太子啊太子,是属下等无能,没有保护好您啊!”
薛万彻再也无心再战,仰天长叹一声,无力地扔掉弓箭,与冯立等人捧着李建成和李元吉两人血淋淋的头颅放声大哭。
玄武门外顿时是哭声一片。
哭了一会,冯立含着眼泪对薛万彻和谢叔方等人说道:“看来天意已定,非我等人力所能改变的!我们这也可以算是已经报答太子殿下了!现在既然太子已死,大局已定,我们……我们还在这里争斗什么呢!”
“我们都走吧,再不走,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冯立说完,把长枪朝地上一扔,骑上战马,落荒而去。
“太子和齐王已死,大家都……都逃命去吧!”
薛万彻等人见大势已去,便也与骑兵数十人逃入终南山中,再不出来。
东宫和齐王府的人马顿失战心,迅速溃散。
至此,政变以秦王李世民的胜利而告终。
当玄武门这边打得异常惨烈的时候,大唐天子李渊此时却正在宫内的太掖池上悠闲地划着船。
昨晚李世民走了以后,李渊心中十分烦乱。
“真是刚按下葫芦又浮起了瓢,‘太白经天’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这……这又弄出了太子和齐王秽乱后宫的事情!”
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哪一件事情都不让李渊省心,搞的他心里焦躁不安。
“唉,朕的这些个儿子,怎么都这么不争气,没有一个能让朕省心的呢!”
“陛下,今日轮到尹德妃侍寝,是不是……”
李渊正在心情烦躁,有太监过来问他今晚侍寝之事。还没等那太监说完,李渊便打断了他的话。
“今晚朕心中烦乱,没有心情,谁也不召!”
李渊不耐烦的挥挥手。
“是。”
那太监见李渊脸色不好,不敢再吱声,赶忙识趣地退下了。
李渊躺在龙榻之上,辗转反侧,一点也没有睡意。他的脑海中像翻江倒海一般,李世民、李建成的身影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太白经天”、“秽乱后宫”、“争储”,这些词语不停地在他的嘴中念叨着,让他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似的疼。
“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为了一个皇位,都快打破头了!这当皇帝究竟有什么好?整天操劳不说,哪有什么快乐可言,每天尽是烦恼缠身!”
李渊越想越烦,竟至头痛欲裂。忽然,他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猛击了一下似的,一阵绞痛传遍他的全身。
“怎么了,今晚怎么这般的心绪不宁?”
李渊索性从龙榻上坐了起来,用手不住地揉搓胸口。他感觉有些心闷气短,气喘连连。
“今晚这是怎么了?”
李渊正在那里心神不定,胡思乱想。突然,从殿外传来一声狂风呼啸的声音,风吹着窗棂“啪啪”作响。忽然,听得“咔嚓”一声巨响,惊得李渊在龙榻上坐直了身子。
“发生了什么事?”
值夜太监见问,忙跑出去查看。不一会儿,他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报告道:
“启奏陛下,刚才不知何故,宫中平地突然起了一阵狂风,把殿前的那棵龙柏拦腰折断。倒下的树干又砸断了前年陛下您手植的另一棵小的龙柏上,把那棵小的龙柏也砸坏了。现在……现在宫人们正在清理呢。”
“什么?平……平地里一股怪风,把殿前的龙柏刮……刮断了?”
“是的,陛下。”
“这突然之间,哪来的什么怪风呢?”
李渊的心中不禁讶然。昨晚还是烦燥闷热,怎么突然就起风了?
“风还刮吗?”
“说来也怪,风只刮了那么一阵子又突然停了。现在外面一点风也没有,平静的很。”
“今……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接二连三有这么多的怪事发生呢!难道真的是要……要变天了?”
“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
想到这里,李渊的心里猛地一紧。他不敢再往下想。
“这两天不住地发生怪事,肯定是要有大事发生。明天一定要把太史令傅奕找来问个明白!”
“看来……或许这秦王是真的不能留了!”
“只要留下他,朕就一天也不得安宁!”
“这事不能再拖了!不过,又……又该怎么处置他呢?”
“嗨,什么怎么处置他?先削夺他的所有权力,把他看起来再说吧!”
李渊以前尚在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间左右平衡,想把一碗水尽量端平。虽然最近一段时间他开始不住地打压李世民,总还是下不了彻底的决心。
但今天晚上,他却突然毅然决然地决定了下来。
“今晚……今晚不会有事吧?”
“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这句话突然又闪现在他的脑海中。想到这里,李渊忽然莫名地感到有些紧张。
“今晚玄武门谁当值?”
“回陛下,是禁军总领、中郎将常何常将军。”
“你现在就去通知常何,叫他今晚务必谨慎,加强值守,不可有丝毫麻痹!”
“是,奴才这就去传达圣意。”
李渊安排停当,复又躺下。但是此时他却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脑中像一团麻似的。他复又坐起,却又觉得胸闷气短,如油煎一般。如此反复,终是心绪不宁,难以入睡。于是他便命宫人掌灯,在太掖池上划船纳凉以待天亮。
忽然,他远远听得玄武门处喊声震天,不知何事,正在惊疑。却见尉迟敬德身披铠甲,手握长槊,径直跑了过来。他见李渊正与宫人在太掖池中划船,便也不打招呼,用长槊在地上一撑,径直跳到李渊的船上。那船被尉迟敬德这么一蹬,左右不住地摇晃。
李渊见尉迟敬德没有宣召,全副武装擅自进宫,心中大惊,他厉声喝问道:“尉迟将军因何到此?玄武门处为何喊声震天?”
尉迟敬德躬身答道:“陛下,恕臣甲冑在身,不能大礼参拜。”
“你快告诉朕,玄武门那边为何吵闹,你……你又怎么到此了?”
“启奏陛下,太子和齐王意图谋反作乱。秦王殿下正领兵平叛,现正在玄武门处厮杀。殿下担心陛下安危,特命臣来担任警卫,保护陛下的安全。臣请陛下立即摆驾回宫,以防不测。”
“谋……谋反?你……你说谁……谁谋反?”
“是太子和齐王殿下。”
“太……太子和齐……齐王?”
李渊惊得身子一晃,差点掉入湖中。宫娥太监们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太……太子和齐王怎么会谋……谋反呢?”
“他们怎么会谋反,这个臣下一概不知。等秦王殿下到来,请陛下问一问秦王殿下就知道了。”
李渊听玄武门那边喊杀声震天,知道那边肯定是在发生激烈地打斗,忙颤声问道:“那太……太子和齐王现在怎……怎样了?”
尉迟敬德躬身答道:“太子和齐王不思悔改,负隅顽抗,已经被诛杀了。”
“什……什么?被……被……被杀了?”
一句话惊得李渊如五雷轰顶,顿时懵在了那里。霎那间,他老泪纵横,颤巍巍地想起身,几次差点没有站起来。想弃船上岸,又几次踏不到岸边。
尉迟敬德连忙上前,索性把李渊拉上岸来。
“你……你滚开!”
上得岸来,李渊一把甩开尉迟敬德的手,被太监扶着急欲往玄武门方向去。
“陛下,玄武门处正在激战,陛下乃是龙体,关乎国之根本,不能身涉险地。请陛下摆驾太极殿,俟战事结束,秦王殿下肯定来见陛下。”
玄武门那里呼喝声震天,一众宫人也担心李渊的安危,也极力劝阻李渊前去。李渊无奈,只得前往太极殿。来到朝堂之上,见没有一个大臣在堂上,心中有些担心,估计这些大臣也均已被秦王控制,无法前来。
“建成、元吉,我的儿啊!”
李渊此时坐在龙椅上抱头痛哭,竟至失声。
“陛……陛下,大……大事不好了!”
此时有一个宫中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想向李渊报告事情,见尉迟敬德腰悬钢鞭,手持长槊豹眼圆睁站在陛下身边,如黑煞神一般。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竟吓得生生地退了回去。
李渊听到叫声,抬眼瞥见那个匆匆跑进来的太监,大声命令道:“你……你快去政事堂传旨,叫政事堂里的所有大臣立即前来见朕!”
“领旨。”
那太监见李渊传旨,连忙转身即欲往外走。
“站住!现在是非常时期。秦王殿下有令,为了保护陛下的安全,这殿中之人,谁也不许出殿!”
尉迟敬德一声断喝,震得殿中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那传旨太监听得尉迟敬德一声大喝,吓得一哆嗦。他回过头来,惊恐地看了看尉迟敬德,又把目光望向李渊。
“狗奴才,你还不快去!在朕面前,看谁敢动你!”
李渊大声喝道。
“是!”
那太监仗着有皇帝撑腰,复又转身欲往外跑。
“你给我站住!”
那太监有皇帝撑腰,哪把尉迟敬德的话放在心上。他撩起袍襟,更急步向外跑去。尉迟敬德见那太监就要跑出殿门,“呛啷”一声掣出腰间挂着的钢鞭,“嗖”的一声向那太监掷去。那钢鞭疾如闪电,直杵在那个太监的后背上。
“啊哟!”
那太监一声惨叫,仆倒在地。
众人一声惊呼,再看那个太监,趴在地上不住地呻吟,半天爬不起来。这还是尉迟敬德手下留情,要是砸在他的后脑勺上,估计他现在早已脑浆迸裂,一命呜呼了。
“尉迟敬德,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面前打伤朕的宫人!你不怕朕砍你的头吗?”
李渊见尉迟敬德竟在自己的面前,如此的肆无忌惮。他不禁勃然大怒,厉声叱道。
“臣不敢!臣临来之时,秦王殿下要臣以性命担保陛下的安全。这皇宫和政事堂中有不少宫人和大臣乃是太子和齐王的同党,现在太子和齐王已然谋反,谁又能知道他们当中就不会有人狗急跳墙,对陛下下手?所以殿下交待,任何人都不能随意靠近陛下,这太极殿中之人谁也不得离开。臣职之所在,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陛下恕罪!”
“你!你这恶贼,你不让朕与大臣见面,这是要软禁朕吗?好,现在朕要亲自去政事堂见各位大臣,看你能怎样!”
李渊说罢,猛地从龙座上站起来,即要迈步出殿。
“陛下!”
尉迟敬德跨前一步,长槊“呯”的一声朝地上猛地一杵,太极殿的地砖生生被砸裂几块。只见他单膝跪地,伸出左手拦在李渊的面前。
“请陛下不要为难于臣!臣既已经受命于秦王,必誓死保卫陛下的安全。陛下不要着急,一会儿平叛以后,秦王殿下一定会来见陛下的!现在外面局势混乱,太子和齐王的死党仍负隅顽抗。请陛下一定要呆在太极殿中,臣必须要保证陛下的安危!”
“尉迟敬德,你好大胆!你不要以为你投靠了秦王,朕就不能治你的罪!你竟敢限制朕的自由,你真的不怕朕诛你的九族吗?”
“为了陛下的安危,即使陛下要诛臣的九族,臣也不敢让陛下陷入危险之地!”
尉迟敬德拦在李渊的面前,瞪着两只虎眼,手握着长槊,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陛下,外面实在凶险。保护陛下,是臣职之所在。陛下若要过去,就只有从臣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臣绝不会让陛下迈出这大殿一步!”
“你!”
李渊见尉迟敬德一步不让,像一堵墙一样拦在自己的面前。
尉迟敬德豹眼圆睁,单膝跪在那里,寸步不让。他手中的那杆长槊明光闪闪,寒气逼人。
“好好好好,等秦王来了,看朕怎么收拾你!”
李渊素知尉迟敬德性情暴躁,对李世民又是死忠。跟他惹翻了,他可是只让长槊不认人的。
李渊见尉迟敬德拦在面前丝毫不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出去,只好又颓然地坐回到龙椅上。
那些个宫人们见李渊被阻,有几个胆大的竟欲上前去拉尉迟敬德。尉迟敬德把豹眼一瞪,那几个宫人被吓得一哆嗦,赶紧抱头缩了回去,没有一个再敢上前。
“现在李世民已经把太子和齐王都杀了,说明他已经毫不顾惜兄弟亲情。这畜牲现在已经杀红了眼,难道他就不会对自己这个父皇动手?”
想到这里,李渊的内心猛地一颤。
“太白经天,秦王必反,果然还是应……应验了!”
“建成、元吉,你们死的好惨啊!”
想到李建成、元吉转眼间竟已与自己天人相隔,生离死别。李渊不禁悲从中来,竟不顾尉迟敬德就在面前,掩面痛哭起来。
尉迟敬德见李渊不再从他面前硬冲过去,这才站起身来。他大步走到那个被他击倒的太监身边捡起钢鞭,复又别在身上。然后他又来到李渊的身边,手持长槊,稳稳地站定。他脸色铁青,眼睛几乎是眨也不眨,就像上天派来守卫皇帝的巨灵神一般。
那些宫娥太监们吓得大气不敢出,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谁也不敢动弹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