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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算命先生

鲲鹏于飞 秋风暖阳 8106 2024-07-06 15:04

  话说那蛮兵头领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指认李靖他们为“唐军奸细”,不由分说就命令手下将他们二人砍死。苏定方见状,急忙准备上前截住蛮兵,保护李靖。

  “慢!”

  李靖突然语带双关的说了一句。他伸手一把拉住了苏定方的衣角,并用手抖了抖。他悄悄用手指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提醒苏定方要注意自己现在的身份,并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燥。

  苏定方这才想起现在他们是江湖术士的打扮,为刚才自己的失态而感到好笑。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李靖则故作惊慌地大声求饶,哆哆嗦嗦地把招牌朝地上一扔,与苏定方抱头蹲在地上,似是被蛮兵的军威给吓着了。

  “大王……千万别杀我们!大王千万别杀我们!我们乃是行走江湖的算命先生,绝不是什么唐军的奸……奸细!”

  “哈哈哈哈,只一声喝,就把他们吓成了那个熊样!”

  “看他们那个熊样,只须小的我上前,轻轻一刀就把他们两个都劈成两半了!”

  那蛮军头领本来也就只是怀疑他们是唐军奸细,故意恐吓他们而已。现在见他们被吓成那个样子,甚是得意,与那些蛮兵俱都笑得前仰后合。

  “好吧,你们先退下,待我来审审他们!”

  那头领一挥手,让那些蛮兵退下。

  那首领在马上趾高气扬地用刀指着李靖和苏定方两人,学着官差打着官腔,大声喝道:

  “你们不是奸细,在这山里鬼鬼祟祟,指指点点的干什么?”

  李靖看那首领的模样和气势,与李瑗所说的邓世洛倒是十分相仿,估计他应该就是蛮兵首领邓世洛了。那李瑗对于蛮兵的敌情不甚了解,但对于邓世洛的描述倒很清晰。因为他和这邓世洛有过多次照面,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因此他对邓世洛恨之入骨,所以他对这匪首的长相倒说得很详细。

  “大……大王能否让小的们站起来说话?蹲着说……说话实在难受。”

  李靖假装战战兢兢,说话都有点哆嗦的样子。

  “哈哈哈哈!”

  那邓世洛看到李靖他们吓得那个样子,觉得非常滑稽。他仰头哈哈大笑,指着李靖他们道:

  “站就站起来呗,老子又没叫你们一定要蹲在地上。是你们自己被吓尿了罢了!”

  “哈哈哈哈!”

  “一看就是两个胆小鬼!”

  众蛮兵听首领这么一说,也都笑得前仰后合。

  李靖这才从地上扶起招牌,与苏定方假装惊魂未定地站在那里。

  “快说,你们俩为什么在这山里鬼鬼祟祟,指指点点?说得对就放你们走,说得不对的话,嘿嘿!”

  邓世洛故意在李靖和苏定方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鬼头大刀,瞪大了如铜铃般的大眼珠子,凶巴巴地说道:“说得不对的话,那可就别怪我这把钢刀不认人了!”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李靖故作惊慌的样子,把苏定方拉过来护在自己的身边。好似怕邓世洛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了孩子似的。

  “大……大王,小的乃是江湖术士,算命先生。这位是小的的徒弟兼小僮。”

  “算……算命先生?算命先生闯到我这山里来干什么?快说!”

  “快说!你们到这山里来干什么?”

  邓世洛一脸狐疑地打量着李靖和苏定方两人,大声喝问道。那些个喽啰也在旁边帮着起哄,大声地喝问道。

  “大王不要急,听小的慢……慢道来。”

  “快说,老子可没有多少闲功夫听你在这瞎掰掰。”

  “对,快说,说的不好,就要了你们的狗命!”

  “大王,小的们一直是以走江湖,给人占卜算命度日。这两天小的们正在金州城内给人算命,有一天,小的无意中往城外望去。突然远远望见此处有紫气升腾,瑞霭千条。……”

  “什么?你说什么?紫……紫气升腾,瑞……瑞什……什么千条?你净编瞎话来骗老子!老子在这山中多少天,也从来没看到过什么紫气瑞……瑞什么的!你真的以为老子好骗,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把老子糊弄过去吗?”

  “大王不要生气,小的说的句句实情,绝没有半句谎言。”

  “哈哈哈哈!你睁眼说瞎话,还敢说是句句实情?诺诺诺,你来指给老子看看,哪里有紫气瑞什么的!”

  “大王,这里满山不是都有紫气升腾嘛!”

  李靖顺手一指山里。只见他眼放精光,面露景仰,好像满山都真是满布瑞霭紫气似的。

  “哪里有?哪里有,老子怎么看不见!”

  那邓世洛和一众喽啰顺着李靖手指的方向环顾大山,却是一脸的茫然。在他们的眼里,这山中只有花草树木,哪里有什么紫气升腾,千条瑞什么的。

  “噢,对了。大王看不到也是正常,这正所谓当局者迷也。只有像小的这些能洞察天机的人方能开天眼,识慧根。”

  “诺,大王您往这边看看。这里有两座山头,其中一座大山两座山峰重叠错落,山势如两条蛟龙盘绕其后。而另一处大山山势却像凤凰一样高举凤头,左右张开两翅,若揽若抱,形成龙凤之势。是以这两山之中常有紫雾缭绕,王气升腾。”

  “嘿,经你这小子这么一说,老子觉得这两座山头倒真是呈龙凤之势呢!只是老子怎么看不到这两山之中紫雾缭绕,王气升腾呢!难道老子当真是当局者迷,你小子旁观者清?”

  那邓世洛环顾山势,倒真如李靖所说,两山呈龙凤之势,并且越端详越像。他的心中也吃惊不小,内心也开始慢慢地相信李靖的话了。

  “大王也看出来了吧!小的在此山中观看良久,认定此处当是有王气所在,定会出一个真命天子。于是小的们便在这山中徘徊,思想到或许真能遇着天命之人求得一生富贵。故此在这山中逡巡,指指点点。”

  那首领听这算命先生说得头头是道,特别是听说此山中有王气,有天命之人,不觉大喜。

  这巴楚之地在隋唐时尚属蛮荒之地,还未完全开化。是以当地人们对这算命打卦,神仙狐妖之说尤其相信。

  那邓世洛突然跳下马来,走到李靖跟前,非常虔诚地向李靖拱手施礼道:“先生,刚才在下没有礼貌,冲撞了先生,还请先生恕罪。刚才先生说此地是王命所在,只是不知将应验在谁的身上?”

  “是啊,当应验在谁的身上呢?”

  李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故作神秘地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着邓世洛。一边打量一边口中时不时地发出赞叹之声。

  那邓世洛见李靖认真打量着自己,两眼放出光芒,不禁心中暗喜。

  难道那个天命之人就是自己?

  李靖故弄玄虚地说道:“我等未进山之时,就听金州地界的人言说此山中有个不同寻常的人物。听说他带领数万人马抵抗官府暴政,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说他骑大马,挥大刀,神奇骁勇有如天神。我观大王的面相,我敢断定这个人就是我眼前之人,大王应该就是黎民百姓所说的那个真命天子邓世洛!”

  李靖说罢还故意自责道:“嗨,天机不可泄露,我怎么能在这里随随便便泄露出去呢!”

  李靖说罢又特意向邓世洛躬身说道:“尊贵之人的名姓岂是我等凡夫俗子随便乱叫的!小的们敬请大王恕罪。”

  苏定方站在旁边看李靖说的有板有眼的,心中乐得不行。心想老师这人不去演戏真的是太可惜了,这演什么像什么,活脱脱一点也不带走样子的。

  这邓世洛更奇了,他一脸惊诧地望着李靖,不解地问道:“先生,您怎么知道我就是邓世洛,我就是那个天命所归之人?”

  这时这邓世洛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他连说话都带上了敬语了。

  李靖一本正经地端详着邓世洛,故作神秘地说道。

  “大王,虽然泄露天机,会遭天遣。但既然是遇到了贵人,小的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大王,您看,这一切都写在您的面相上了。”

  “写……写在我……我的面相上了?”

  “对!各位军爷都请来看看,这大王面相饱满,骨骼清奇,岂不是大富大贵之相么!”

  李靖招呼着那些喽啰,向他们认真地介绍邓世洛的长相。

  “大王,还真是的,您一脸富态,还真是大富大贵之相哦!”

  那些喽啰平时就常常巴结邓世洛,现在听这算命先生这么说,也都顺着算命先生的话。他们不吝言词,极尽奉承之事,纷纷对邓世洛说出溢美之词。

  “真……真的吗?我真的有大富大贵之相?”

  听算命先生和众喽啰都这么说,这邓世洛越发相信自己就是那个有大富大贵之人了。

  “当然是真的了!大王,从您的前额到发际骨骼隆起,一直连到脑后的玉枕处。您的下巴浑圆肥大,下巴两侧隆起,而且明洁光亮。此乃大富至贵之相,不是帝王谁能有如此神奇的相貌?小的走遍天下,也看过窦建德、王世充之流,他们的面相没有一个能赶上大王您的。果然应验了天命,他们俱都败亡了,而大王您却发展得越来越好,您不是真命天子还能有谁是呢?”

  “哈哈哈哈,是吗?王候将相宁有种乎?我也觉得我这两年不知为什么这么顺风顺水的,原来倒真是应天顺命啊!”

  一席话说得邓世洛心花怒放。他高兴地走过来一把拉住李靖的手,热情地握着。

  “刚才我对天师有所冒犯,差点误杀了天师。今天得遇天师,让我一下子醍醐灌顶,看到了光明的前途。还请天师到我山寨中一坐,容我细心请教。”

  李靖见他说得热诚,也不推却,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李靖也正好想借机到他的山寨中去看一看,于是向苏定方点点头,两人便大大方方地跟随着邓世洛前往山寨。

  邓世洛为了表示尊重,还特意让蛮兵让出两匹马来让他们骑着,一路小心地簇拥着他们进了山寨。到了山寨,立即命令喽啰们大摆宴席,招待天师。

  酒宴之上,邓世洛又向李靖请教。李靖把邓世洛的相貌又美美地赞了一番,并对他的营寨作了一番点评。说邓世洛有经天纬地之才,气吞山河之志,将来定有天下。说得邓世洛心中美滋滋的,觉得天下好像已经是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众小头领们也跟着起哄,直接在酒席上就开始对他山呼“万岁”,并讨功要爵。

  人啊,就怕夸,而且就怕被自己奉若神明的算命先生夸。一旦被自己认定为天师的算命先生夸过之后,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邓世洛现在就已经被整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以。他立马就要延请李靖作他的国师,为他出谋划策。

  李靖连忙摆手道:“小的乃山野之人,没有此等富贵之相,不敢高攀。况且要想让周围百姓都知道大王您是天命之人,还得有人向他们说明才是。大王您觉得什么人说了他们最信?”

  “难道是天师?”

  “对啊,当然是非小可莫属了。在下愿为大王奔走天下,告诉他们真命天子是谁,让他们都过来归附大王。大王的势力才能增长,一旦天下归心,则大王据有天下也就顺理成章了。”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邓世洛听了大喜,命人赏赐大量金银给他们。李靖还建议道:“从目前来看,大王成功之路上最近的拌脚石就是现在的金州总管李瑗。若大王能攻下金州,以金州为根据地向外扩展,向东可取江陵,向西可占巴蜀,向北即可逐鹿中原,直逼唐都长安,如此则天下可定矣!”

  此话正说到邓世洛的心坎上,把他说得心花怒放。原来大好河山,就是这样唾手可得,自己不久将是天下共主,转眼就能君临天下,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如今来看这金州确是自己前进路上的拦路虎、拌脚石。这李瑗三番五次地前来征讨,虽三番五次地被他打败,可就是不死心,成天跟他过不去。

  邓世洛想到这里,忙问李靖该怎么办?

  李靖手捻胡须,掐指算了一下。摇头晃脑地说道:“我算大王拿下金州,也就在这三、两天。这几天那李瑗必来攻打营寨。大王可趁此机会一举而灭之。那李瑗前来进攻之时,大王可举全寨之力迎战。李瑗乃是大王的手下败将,肯定不敌逃走,大王可趁势猛追,一举拿下金州城,则王业可兴也。”

  “好好,天师好计谋!”

  邓世洛听了大喜,不禁拍手称赞。

  看来这个算命天师不仅算出他的未来,还为他拿下金州提供了一条妙计。

  真是想不到,自己人生的转折期就从今天开始了。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大王成就了王业,小的们也都能跟着大王吃香的、喝辣的了!”

  “大王,有了富贵,可千万不要忘了小的们哦!”

  那些小头领和小喽啰们一个个也满心欢喜,纷纷向邓世洛讨喜。

  “哈哈哈哈,苟富贵,不相忘!你们大家跟着本大王,都有好处,都有好处!只要有本大王的天下,就有你们的功名利禄。大家只要好好地跟着我,保证大家加官晋爵,吃香喝辣的!”

  “噢,好啊!小的们一定紧跟大王,在大王的鞍前马后效劳!”

  “我们愿意追随大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邓世洛喜的手舞足蹈,忘乎所以。喽啰们也是欢天喜地,高兴不已。大家借着酒劲,又喊又叫,喝得东倒西歪,大厅里一片杯盘狼藉。

  苏定方看着这大厅中鬼喊狼叫、一片乌烟瘴气的样子,不觉在心中暗暗发笑。

  “就凭这群乌合之众就能成就王业?真是自不量力,在做春秋大梦啊!”

  他转头再看李靖,见他仍在与邓世洛推杯换盏,在一本正经地吹捧着邓世洛呢!

  不过各位肯定会纳闷,为什么这邓世洛对素未谋面的算命先生如此相信,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呢?这一方面与当地比较信奉这一类神仙算术有关;另一方面,在唐朝初年,金州附近出了一个著名的相士,名叫袁天纲。这袁天纲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推五百年,后算五百年。每每预言,无不应验。是以当地人对袁天纲的相术推崇至极。当年袁天纲就曾说过这金州附近有龙气,当年他的话还曾引起大唐朝廷的恐慌,派人来此斩断龙脉。这些事情在当地人中间流传很广,想必邓世洛也听过此说,所以他对李靖说的话自然也就笃信不疑。

  李靖和苏定方是两手空空地进邓世洛的营寨,结果出来时邓世洛不仅殷勤相送,苏定方还满满地挑了一大担子金银财宝出来。

  出寨时那邓世洛还殷殷叮嘱,叫李靖云游一段时间后不忘回到金州来,与他一起同享荣华富贵。

  “一定,一定。小的未来的荣华富贵就全指望大王了!”

  李靖点头答应,并一再对邓世洛强调道:“大王将来有了富贵,切勿相忘了小的!”

  他俨然是一副要把自己的将来托付在邓世洛的身上的样子。要不是苏定方拼命忍住没有笑出来,否则就在当时就笑破了场。

  李瑗见李靖和苏定方回来时一身奇怪的装束打扮,还带回大量的金银珠宝深感诧异。

  李靖向他简单地介绍了情况,李瑗也觉得好笑。

  “看将军出去整整一天,回来时满面春风。想必将军现在已经有了出击的计划了。”

  李靖点点头说道:“王爷,明天早上我军即可出击。王爷领一千人马先去挑战,和邓世洛的蛮兵接战不久即佯装败退,引蛮兵追赶。然后一旦看到蛮兵大乱后撤时迅速引兵掩杀。靖和苏定方领一千士兵趁蛮兵追击王爷时趁机偷袭他的营寨,等蛮兵后撤时与王爷前后夹击蛮兵,将之一举歼灭。”

  李靖还不忘叮嘱庐江王道:“王爷,靖见不少蛮兵也是被迫叛乱。所以只要把他们击溃打散就行,然后加以抚慰、教化,使之安于生产,才能使金州永享太平。”

  李瑗听了李靖的话后只是点点头,没有吱声。

  “坏人就是坏人,焉是能教化好的?”

  在李瑗的内心里对这批蛮兵早已是恨之入骨。因为这批蛮兵不仅给他的治理带来了极大的麻烦,而且多次打败他,让他丢盔弃甲,损兵折将,使他颜面扫地。所以他是不杀他们难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李渊当皇帝后大封同宗同姓为王,像庐江王这样的人只是因为与李渊同宗同姓而被封王的纨绔子弟,根本没有什么军功和政绩,哪里能体会到民间疾苦。因此他对李靖的话也只是姑且听之,并没有上心。

  李靖见李瑗对自己说的话不置可否,根本没有上心,只能干着急,没办法。

  第二天早上唐军按计划行事。李靖与苏定方点齐一千人马先行进山埋伏,然后李瑗领一千兵丁前往邓世洛的营寨挑战。邓世洛见李瑗果然领唐军前来攻打,心中大喜。他笑着对部下说道:“天师昨日所言确实灵验,果不其然今天唐军就来了。今日我军要趁机追杀,直捣金州城,与大家同享富贵耳。”

  李瑗是他的手下败将,邓世洛对李瑗的战斗力是很清楚的。再加上昨天天师对他说的话,所以他现在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就根本没把李瑗的唐军放在眼里。

  邓世洛见李瑗的唐军在距他营寨一里的地方开始列阵,还没等唐军列阵完毕,他就倾巢出动,挥师掩杀过来。他对手下的蛮兵大声喊道:“今天我们要剿灭唐军,直捣金州!我们要用唐军的人头来祭我的登基大典!”

  “痛杀唐兵,为大王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蛮兵们多次大胜唐兵,所以他们也根本不把这一点点的唐军当一回事。他们呼喊着向唐军杀去。山间谷地本就不是很宽敞,现在几乎都被蛮兵占满,两万人马铺天盖地,密密麻麻。

  李瑗见蛮兵倾巢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涌来,哪敢接战,忙命令唐军后撤。邓世洛见唐军不战而逃,武器、旗帜装备丢了一地。他料定是唐军多次战败被他打怕了,更加气盛。邓世洛大刀一挥,指挥人马猛追过来,誓要消灭唐军,攻占金州城。

  李靖和苏定方引兵埋伏在山中,见李瑗佯败,蛮兵倾巢而出,趁势不费吹灰之力攻占邓世洛的营寨。在营寨中四处放火,一霎时营中火势汹汹,浓烟四起。

  邓世洛正在追赶唐军,忽听蛮兵报告营寨起火。他回头一望自己的营寨火光冲天,心知不好,中了唐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快快撤退,回营灭火!”

  没想到前军后撤,后军却还在急追。这一冲一撤,阵势瞬间大乱。李瑗见蛮兵大乱,又见邓世洛的营寨起火,知是李靖得手,立即命令唐军回师掩杀。李靖和苏定方也挥师杀来,两军前后夹击蛮兵。

  蛮兵本是骄兵,又是啸聚之众。胜还能团结在一起,一旦战败便成了一盘散沙,哪像官军那样都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队伍?现在他们见营寨被烧,心中已是大恐,又被两边夹击,顿时士气全无,乱作一团。唐军士气大盛,奋力砍杀。邓世洛虽然勇猛,左冲右突。但奈何这山谷狭长,道路崎岖且窄。蛮兵被夹在这山谷之中,人数再多也施展不开,互相踩踏,死伤无数。苏定方一杆长枪,左挑右刺,冲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

  李靖提枪冲入军中,直奔邓世洛杀去。

  “邓世洛,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啊呀,怎么是你……”

  邓世洛定睛一看,竟是昨日算命的天师,才知中计。就在那里稍一错愕的瞬间,李靖已杀到眼前。他一探右手,把他从马上抓了过来,扔在地上,唐军士兵一涌而上把他按住捆了。蛮兵见首领被抓更无斗志,纷纷跪地举手投降。此战唐军大获全胜。

  李瑗见一战取胜,欣喜若狂。他率领唐军押着战俘,敲得胜鼓,高唱凯歌而还。

  回到金州,李瑗下令将俘虏全部斩首,以震慑刁民。李靖见李瑗真的要大开杀戒,反复劝阻。耐心劝他正好借此机会恩服蛮兵,使之不再反叛。李瑗起初不肯,在李靖苦口婆心的劝阻下才勉强同意,只把邓世洛和一众小头领斩首示众。

  李靖将从邓世洛处骗得的金银以金州府衙的名义,悉数分发给被俘的蛮兵,以资他们安家和生产。那些蛮兵对李瑗是感激不尽,纷纷立誓再不造反。

  饶是如此,李瑗仍对李靖不让他斩俘立威之事大为不满。在向朝廷报捷的奏章中他只字不提李靖辅佐的功劳,把所有的功劳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谁也没料到李瑗这一贪功之举,竟差一点害得李靖殒命硖州,客死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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