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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浪遏飞舟

鲲鹏于飞 秋风暖阳 7110 2024-07-06 15:04

  李靖因为金州的事耽误了五、六天的行程,他自己也绝没有想到,因为这五、六天的耽搁,竟差点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金州之事一结束,李靖与苏定方一行立即告别李瑗,重新上路出发,不一日即抵达长江北岸的硖州。

  硖州在长江三峡之口,治府在夷陵,也就是今天的宜昌。

  就在这两天,萧铣已经得知大唐要发兵南征的消息,开始封锁长江。他派重兵控制着江防要塞,防止大唐派人渗透和偷袭。萧铣还特别规定:凡是没有南梁朝廷颁发腰牌的外地人或操外地口音的人南渡一律抓捕砍头,窝藏不报的连坐。所以各处要塞风声鹤唳,盘查甚紧。致使李靖想过江南下再次受阻,盘桓多日,迟迟不能前进。

  李渊见李靖迟迟没有到任,在路上滞留不前,心中大为不满。太子李建成也乘机向李渊上奏,说他畏战不前,贻误战机。李渊勃然大怒,秘密诏令硖州刺史许绍将他捕杀。

  许绍少时与唐天子李渊同在长安国子监学习,关系较笃。隋大业末年,许绍出任夷陵郡守。归顺大唐后,李渊授他硖州刺史、安陆郡公。后许绍守边有功,进封为谯国公。这许绍虽然与李渊关系较密,但他十分爱惜李靖的才干。他知李靖冤屈乃反复为李靖陈情请命,李靖这才免于一死。

  许绍对李靖以礼相待,为他想方设法偷渡过江。他派人在萧铣防守较为薄弱的地方寻得一处渡口,引李靖一行来到江边,准备夜渡长江。待李靖欲过江时,许绍才把李渊要处死他的诏令拿给李靖看。

  李靖这时才知道李渊有秘密杀他之意!

  李靖绝没有想到,李渊到此时还没有完全原谅他当年告发他谋反之事!一旦发现自己稍有过失便萌生杀机。

  李靖见到许绍向他出击的李渊的诏令直觉后背发凉,头顶冒汗。要不是许绍为自己反复陈情,自己可能早就白白地成了刀下的冤死之鬼。

  李靖躬身感谢道:“谯国公,靖衷心感谢您的搭救之恩。谯国公的恩情,靖永生难忘!”

  “诶,将军言重了!”

  许绍非常谦和地摆了摆手,笑着安慰李靖道:“陛下远在京师,不了解将军的实际情况,对将军有所误解也是在所难免。绍既知将军误期的情由,为将军陈情也是理所应当,请将军千万不要太过放在心上。”

  “谯国公,我老师之所以耽误时间,是因为……”

  苏定方得知陛下密旨要杀李靖,心中不服,想替李靖辩白,被李靖挥手给制止了。

  “老师……”

  “定方,陛下远在千里之外,不了解实情也是正常。谯国公替我们说清情况后,陛下不是已经赦免了我们了嘛。”

  “可……”

  “定方!”

  苏定方还想说话,李靖向他瞪了一下眼睛。苏定方虽然心中不服,但还是把说到嘴边的话给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哪是误解啊!本来有功而不奖,却不问青红皂白地下密诏斩杀。这是遇到了像谯国公这样的明白人,要是遇到了像李瑗那样的浑人,老师这不是就要白白地枉送了一条生命么!是以苏定方觉得心里面特别憋屈,越想越激动,想吐出心中的怨气。但是既然老师不让他说,他也只好憋着。

  “请谯国公多担待,在下这个学生年少无知。如果他说话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谯国公多担待!”

  “诶,将军客气了!这苏将军年少英俊,将来必是国家栋梁之材。现在他心里面有疙瘩一时解不开来也是正常。年轻人嘛,谁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老夫又岂会把这事放在心上?将军也不必太在意!”

  “谯国公宽宏大量,在下在此谢过。只是在下军务紧急,谯国公的大恩只能容后再报了!”

  谯国公许绍见李靖一再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乃拱手正色道:

  “将军又客气了!你我二人虽然交往不多,但老夫对将军可是神往已久!将军乃是大才,被陛下误解冤屈,绍替将军陈情也不仅仅是为了将军,更是为了国家!不管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想必都会挺身而出,替将军申辩的。这是做臣下应尽之责,将军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许绍说罢,抬头看了看天,不无焦虑地说道:

  “只是将军确实要抓紧时间前往夔州,免得再惹陛下生气,加以责罚。”

  “嗯,多谢谯国公的关心。此次南下,若没有谯国公的关照,不知又要耽误到什么时候了。”

  “将军不必客气。说来惭愧,这硖州是老夫的治下,帮助将军过江,这也是老夫的份内之事。老夫也在为不能将将军及时送过江去而自责呢。所以这失期之责,老夫也难辞其咎。”

  “这敌情有变,谁又能左右呢!谯国公客气了!”

  李靖转过头来,看苏定方涨红着脸,在那里噎噎地想说话。他肯定是又想为不能过江之事辨解,便笑着安慰他道:

  “定方,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耿耿于怀。陛下的处置也有陛下的道理。我在金州、硖州耽误多日,确实容易被陛下误认为是畏战不前,贻误军机。所以此事不能完全怪陛下,我李靖确实也有责任,你也不要在意这个事情。”

  苏定方并不知道李靖与李渊以前有什么过节。若是知道的话,他的心中肯定会更加不平。现在他见李靖好像完全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嘴上说的很平淡,也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

  许绍又转头看了看天,李靖和苏定方他们也顺着许绍的目光向西方望去。

  此时太阳已经落了山,西天上一片晚霞映红了半边天。顺着江水望西看去,江面上几乎没有一片帆船,只看见那红红的晚霞映照在江面上,似一条火红的巨龙在翻滚着向东游去。

  澄江似火,江山如画,非常的壮美。可现在没有一个人有心情欣赏这大自然的绝美景色。大家的心思都放在怎么才能过江上面。

  及至太阳下山不久,天就完全黑了下来。江上除了风声和浪打坡岸发出的“哗啦啦”的水声以外,几乎是漆黑一片。

  “大人,天色不早了,现在应该可以出来了。”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艄公走过来,轻轻地对许绍说道。

  “嗯,老夫知道了!”

  许绍转头对李靖拱手说道:“李将军,时间不早了,看来我们也只能在此别过。希望将军到了夔州后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多谢将军吉言!希望功成之后,靖能有机会,再与谯国公把酒言欢!”

  许绍看了看李靖他们几个人,又看了看江上湍急的江水,有些担心地说道:“李将军,现在江上风大流急,敌人又严加戒备。为了不过多地暴露目标,老夫只能安排这一艘小船。只是如果这么多人、马一起过江的话,可能……”

  “噢,谯国公不用担心,只要能把在下和定方的战马带过江就行了。他们的战马就留在这里,等到了夔州后再配吧!”

  “大人,现在天色已晚,可以上船了。”老艄公又再次提醒道。

  “谯国公,我们就此别过。等到功成之时,靖再好好地感谢谯国公的大恩吧!”

  李靖与许绍拱手告别,只带了自己的青骓马和苏定方的战马,几个斥候的战马只能留在江北了。

  他们一行在老梢公的引导下走下江堤,匆匆地坐上小船乘夜过江。

  “祝将军一路顺风!”

  许绍在江堤上向李靖他们挥手告别。李靖看到许绍还站在江堤上向着自己挥手,也赶紧向许绍挥手致意。一会儿,小船离开岸边,向江心快速划去,许绍的身影也渐渐地淹没在夜晚的黑暗中看不见了。

  小船在江水中随着波浪上下飘浮不定,而此时李靖的心中更是难以平静。想想自己立功无数,出生入死,只因小小的延期,便要处斩。要不是许绍,自己险险便成了屈死之人,内心不禁感慨。只是夜黑无光,苏定方他们几人才看不到李靖脸上神情的变化罢了。

  江水流速越来越急,还没走出多远已漂离刚才登船的渡口较远了。黑暗中,目光所及,也只是眼前的一小片。耳畔听得江水滚滚而来,又涛涛而去。感觉到江水湍急,流速飞快。浪花飞溅,打在船帮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不时有水珠打在脸上、衣襟上。不一会儿,身上便溅了很多的江水。

  李靖这是第一次乘舟过长江。幼年时舅舅韩擒虎攻灭南陈回来后,曾经向他描述过长江汪洋浩瀚,汹涌澎湃,一泻千里的壮观之势。当时在他的心里就产生了对长江的向往,一直想一睹长江的壮观气派。现在夜过长江,虽然看不到长江滚滚西来的泱泱气魄,以及江上帆影点点,夹流而下的磅礴之势,但是黑暗中感觉小船在江中上下颠簸,浪激船帮“啪啪”作响。艄公奋力摇着橹,把握着方向,防止小船被湍急的江水冲离了方向。

  听着涛涛的水声,看着江中波浪翻滚和梢公奋力持橹的样子,李靖不禁想起了东晋时期著名的英雄豪杰祖逖。虽然祖逖是为收复失地而过江北上,而自己是为剿灭南梁,统一全国过长江。两人的方向虽然不同,但是那种中流击楫,豪气干云的气概却是相似的。

  思想至此,李靖在小船中也顿生豪情,数度想敲击船帮而歌。谁知突然一阵眩晕袭来,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想吐。他赶紧凝神静气,运功调息,才稍有缓和。

  这时再看苏定方和几个同来的斥候,早已是软瘫瘫地伏在船边,不住地反胃打嗝。估计他们也是第一次坐船过江,现在肯定是晕得天翻地覆了!

  正当李靖稍稍稳定心神之际,梢公突然叮嘱他们小心抓紧船帮,说船要过燕窝石了。

  “还没到……到岸……啊……”

  苏定方此时早已头晕目眩,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以为快要到岸了,没想到梢公提醒却是要过更凶险之处。他一听这话心中着急,刚想说话,突然咽喉一紧,胃中苦水又翻汹上来。他只得赶紧伏在船边,不停地呕吐。

  “到岸?哈哈早着呢,这还没到江心呢!快抓紧船帮坐好了,更凶险的燕窝石到了!”

  “燕……燕窝石?”

  “我的妈……妈啊,后面还有更……更凶……凶险的啊!”

  “过了燕窝石,才算真正闯过了鬼门关!”

  “鬼……鬼门关?”

  几个斥候听说只有过了燕窝石才算过了鬼门关,早吓得两腿瘫软。即使在这浪急风高的船上,也能听到他们牙齿打颤的声音。

  只是现在谁也笑话不了谁,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幸亏是夜晚,要是白天的话,每个人肯定都能看见对方惨白的脸色和疲软无力的窘相。

  李靖和苏定方他们虽然并不知燕窝石是什么所在,但见梢公和船夫们特别紧张的神情,猜想肯定是一处非常凶险的地方。

  他们早已经被这晃晃悠悠的小船折腾的精疲力竭,头晕目眩。本来以为最艰险的地方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幸亏没带战马过来!这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还有能力去照顾马呢!”

  现在他们一个个不敢有任何大意,都压低了身体蹲在船仓里,生怕一个大浪过来,把自己颠到江里去。李靖和苏定方两人则一手死死抓住马缰绳,防止战马受惊,人则蹲下来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船帮。

  船夫们现在根本顾不了李靖他们的话,都聚精会神地摇橹把桨。他们刚才为了能在黑夜中统一发力,动作一致,不时地“嘿唷、嘿唷”地低声唱着船夫号子,现在却一个个都不敢出声,两眼死死地望着江中,只是拼命地用力划桨。那种高度紧张的神情,也感染着李靖他们。他们一个个也都屏神静气,两眼死死地盯着江中,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些平时在江上划船如履平地的船夫们能如此地紧张!

  “大家小心,燕窝石到了!”

  突然,老梢公转过头来,大声地提醒着船上的所有人。

  “到了?在……在哪?”

  虽然被这江水颠簸的十分难受,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恐惧。但当听到老梢公说燕窝石到了的时候,大家还是趴在船帮上,小心地探出头来,向茫茫荡荡的江水中寻去。

  “是那个,应该就是……那……那个!”

  有眼尖的斥候已经看见了,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李靖也用目光在黑暗的江面上逡寻着。忽然,他远远地看见江中黑黢黢一块巨石矗立在江中。江水激荡,轰隆作响,如雷声卷过耳畔。

  在黑夜中那块黑黢黢的巨石,就像地狱里的魔鬼所张着的一个大口一样。湍急的江水打到巨石上,卷起排空巨浪在头顶飞过,好像是那黑魔鬼伸出巨舌要舔噬着他们一样。而那江水被坚硬的巨石击回,又翻起回头浪,与后面涌上的巨浪相激,响声如炸雷般在耳畔隆隆作响。

  “轰隆隆,哗啦啦!”

  “轰隆,哗啦!”

  “轰隆隆,哗啦啦!”

  李靖他们感觉自己的心神都被这黑魔神摄去似的,心脏也随着这“轰隆隆,轰隆隆”的激水声不住地震颤着,与不断翻腾的胃一起搅动着。感觉这滔天巨浪也从江上涌进胃中,然后似乎就要被那巨怪把心从胸膛中扯出来!

  饶是久经战阵,能在百万军中斩将夺旗的李靖此时也是呼吸急促,心惊胆颤。他用手紧紧地抓着船帮,防止被巨浪颠簸出去。

  忽然一个巨浪铺天盖地地卷过来,在黑夜里,就像半边天塌了下来,要把这小船和所有的人全部吞没。

  “妈呀!”

  有个斥候吓得失声大叫。

  苏定方的马儿突然挣脱缰绳,人立而起,“咻咻”嘶鸣。那马儿只是人立一起,没想到又一巨浪拍来。那马儿吓得往前一纵,前蹄踏空没入水中,瞬间就被巨浪吞没,不见了踪影。苏定方再想伸手就抓,已然不及。

  李靖惊骇不已,吓得一手紧紧地抓住“青骓”马的缰绳,另一只手扶住“青骓”马的前腿,大气都不敢出,怕它也受不了惊吓跃入江中。好在“青骓”马久经战阵,虽然也感觉到它两股战战,夹着尾巴直喘粗气,但还算镇定。

  船上艄公双手紧紧地把住船舵,两腿呈蹲踞状站在船尾,两眼却紧张地望着那块巨石。

  李靖明显能感觉到老艄公也是紧张到了极点。江水把他浑身都溅湿了,脸上、胳膊上全是水珠,但他根本顾不上擦一擦。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块巨石,非常小心地把着方向。他生怕自己稍一走神,这小船被巨浪掀起,撞上巨石。

  “吭唷、吭唷、吭唷。”

  船夫们则拼命地划水,他们又开始沉声地喊起了船工号子。只是这声音非常地急促,非常地嘶哑,好像他们的咽喉被人勒着,好不容易才发出那种沉闷的声音似的。或而一个大浪打过来,卷没了他们的人影,也卷没了他们的声音。巨浪之后,他们的身影和这沉闷、嘶哑的声音又从浪花中跳了出来。

  他们肯定也在用拚命地划桨和嘶哑的号子为自己壮胆!

  “啊呀,快点划!快点划!”

  “老天爷,请您老人家快点让这小船绕过巨石,渡过这江水涡急,漩涡四布的危险地带!”

  现在肯定是每个人,都在心里面这样虔诚地祈祷着!

  李靖等人看着这紧张的气势,唬得一动不敢动,死死地抓住船帮,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江浪掀入江中。李靖虽然没有划桨,但是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船夫紧张颤动的神经,以及因为过度用力喘着粗气而急促的呼吸声!

  许绍之所以安排在这里过江,就是因为这里江水湍急,又有巨石阻流,非常危险。即使在白天里都会有船撞上巨石而船毁人亡,何况是在黑夜里,所以梁军对这一片江域防守不严。许绍为了保证李靖安全,还特意安排非常有经验的船工驾船。但即使这样,仍然是险象环生,危险异常。好在船工们个个奋力,这才有惊无险。

  过得江来,到达夔州(今重庆奉节)地界。刚一上岸,李靖等人精神一松驰,才又感觉头晕目眩,俱都瘫倒在地。

  这几个人都是北方旱鸭子,哪里在这样的小船上颠簸过,而且又是在这滔天巨浪中,俱是晕船晕的特别厉害。刚才是因为神情高度紧张忘了眩晕了,到这时才又重新体会到,人虽然不颠簸了,但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难以自持。各人都爬在地上不住的呕吐,每个人直到呕出了苦苦的胆汁还难以止住。

  艄公和船夫们看着他们这几人一个个狼狈不堪的样子,都觉好笑。不过对于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他们即使常在这一带的江上走,也感到心有余悸。

  几个人中,李靖要稍好一些,在岸边坐了一会后终于感觉好一些了。他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几位船工拱手谢道:“在下在这里多谢各位船家,辛苦送我们过江。我们这几个人都是北方人,从来没坐过这么颠簸的船儿,今天的这个样子让各位船家笑话了!”

  那老艄公和几个船工赶紧拱手还礼。

  “将军客气了!送将军过江,是小的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将军不必客气。你们都是北方人,在江上一时不适应也是在所难免。就连我们这些天天在江上讨生活的人,过燕窝石的时候也紧张的不得了呢!人各有一长,将军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能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这又是小的们做不来的了。”

  “就是啊,我……哇哇……”

  听艄公这么一说,苏定方顿时来了精神。他站起来刚要说话,突然感觉头脑又是一阵眩晕,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又吐了起来。

  “小将军,您不要动!再好好休息一会儿缓一缓!”

  那老艄公赶紧安慰苏定方,扶着他坐下来。

  “将军,只是这江边也不是久留之地,南梁军常来巡逻。请将军稍缓一会赶紧离开这里才好。”

  那老艄公知道这一带的情况,提醒李靖休息一会后要赶紧离开。

  “多谢老人家的提醒!”

  过了好一会儿,这几个人才稍稍缓过劲来。他们这才告别船工,上得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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