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才时不时地有穷人来乞讨,所以当这个人靠近过来的时候李靖和李世民两人都没有很特别的在意。而且来人一直是面带笑容不声不响地靠近他们,等到这人靠的很近的时候李靖才发现他突然目露凶光,感觉不对劲时已然来不及阻止了。
那人突然发起进攻,宝剑迅如闪电,直直地刺向李世民。李世民见此情况,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下意识地连连后退。谁知道由于退的急,大氅的下摆又长,突然一下子被踩在自己的脚下。以至于站立不稳,脚下一滑仰面向后跌倒。那人见李世民突然滑倒,脸上顿时现出惊喜的神情。
“李世民,你也有今天,去死吧!”
那刺客立即紧跟着抢步向前,宝剑下撩,眼看那剑就要刺到李世民。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李靖要运功反击已然不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出双掌一把将正要跌倒的李世民推开,拿身体挡在了秦王李世民的面前。那刺客这一招志在必得,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见李世民被人推过去,想抽剑回身再刺。但招式已用老,回身已然不及。
那把剑直直地刺向李靖。李靖不及闪躲也不敢闪躲,怕那人一击不成,又去进攻李世民。情急之下,李靖只把身体略微往旁边侧了侧。那宝剑“噗”的一声,刺中了李靖的左肩。
若是平时,即使是对方遽然发动袭击,李靖也能从容应对。但是今日不同,那人专门故意靠近李世民,离李世民很近,又事发突然。而李靖和刺客中间又隔着李世民,一时鞭长莫及。所以只有先救李世民,确保他的安全才行!
李靖忍住剧痛,伸右手一把扣住来人握剑的手腕,顺势抬右脚用力向那刺客踢去。那刺客正持剑前冲,急切间躲闪不及。李靖这一脚正好重重地踢在那人的小腹上。那人腹中剧痛,脚下一滑,闷哼一声,向后跌出有一丈多远,又在雪地上滑出去一段距离才停在那里。
只听“呛啷”一声,就在那刺客摔出之际,李靖伸右手在剑身上用力一弹,那把剑竟飞出去有丈把远,插在地上晃晃悠悠不住地颤动。
急切间李世民也回过神来,他已迅速地从地上站起来。他见那人头抬了几抬,突然“哇”的一声,从嘴里喷出一大口血来。那刺客挣扎着还想要爬起来,但爬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看来李靖刚才的那一脚已然让他受了重伤。李世民怕他又站起来发动袭击,立即冲上前去,抬起一脚踢在那人的胸前。那刺客连遭两伤,口鼻都流出血来。他此时满脸都是血迹,样子非常恐怖,倒在地上已是动弹不得。
李世民没想到在这大好的天气里,突然遇到刺客袭击,心中气极。他紧跟着上前一脚踏住刺客,拳头欲往他头上招呼。
“殿下,手下留情!”
李靖见李世民挥拳要打,连忙制止。
“怎么了,李兄还要为他求情?”
“不是,殿下,不要把他打死了!他中了你我各一脚,不死也已重伤,估计也没有本事再袭击了。留个活口,一定要弄清他的身份,看他有没有帮凶!”
李靖刚才是情急之中为救李世民才着了那刺客的道儿。他刚才那一脚没有用上全力,按照李靖现在的武功,要是用上全力,且又是踢在那刺客的腹部,估计他小命早就没了。毕竟还要查清他的底细,所以李靖即使在情急之中也注意掌握好分寸。那刺客痛的在地上龇牙咧嘴,却仍拿眼睛狠狠的瞪着李世民。
李世民见刺客已无反抗能力,这才赶紧过来察看李靖的伤势。只见李靖的左肩那里的貂裘已被刺穿,肩头的衣服也已被渗出的血浸湿。李世民立即掀开李靖的衣服察看伤情。见那剑尖在李靖左肩上刺出的伤口约有寸余,鲜血正汩汩而出。
李世民大惊,“李兄你受伤了,快看看伤的怎样!”
李靖转了转胳膊,淡然笑道:“殿下不必担心,只是皮肉伤,好在没伤到骨头,不妨事!”
李世民见李靖的胳膊转动如常,似无大碍,刚才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刺客那剑力道虽然很猛,但好在李靖反应的还是比较快,看到那剑刺来时将身一拧,卸去了刺客的大部分力道。但是因为距离实在太近,又是猝不及防,还是被伤到了。
“唉呀,不好!”
“怎么了,李兄?”
李世民突然见李靖说不好,吃惊地望着李靖。
“殿下,快,王妃!看看王妃她们怎么样了!”
此时李靖突然想起长孙王妃和红拂女两人还在废墟中赏玩,担心刺客的同伙伤及王妃和红拂女他们。
“殿下,快看一下长孙王妃和红拂女的情况。万一来人有同伙,分兵两路去伤及到王妃可就遭了!”
李世民刚才光顾着察看李靖的伤势,倒忘了这一层。这时经李靖提醒,这才想起长孙王妃和红拂女两位夫人没在身边,骇得脸都白了。
“李兄,你看管一下刺客,我去看看他们两人的情况!”
李世民说完,一个箭步冲上一堵残墙,站在高处向四周张望。他远远地看见两位夫人正和两位随从向这边奔来。
很明显她们并没有遭到袭击,但可能已经发现这边有事。李世民又仔细搜索了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看来这个刺客只是孤身一人,没有同党,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有不少村民,见这边有搏杀,惊恐不已。他们不明究里,吓得又不敢过来,只是在远处远远地站着看热闹。
李世民见四周无事,这才放心地从残墙上跳下来,快速跑到李靖的身边说道:“两位夫人没事,正往这边跑来。你把衣服掀起来,我来帮你处理伤口。”
李世民小心翼翼地揭开李靖肩头的衣服,看到鲜血还在从伤口处汩汩地往外流,有些着急道:“李兄,这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我出门时又忘带金创药了。”
李世民心中着急,说完就要从自己的身上撕下衣襟为李靖止血。
李靖连忙制止道:“殿下,不用!属下这里有药。”
李靖说完从身上掏出药王老神仙帮他配的金创药,让李世民把它敷在伤口上,立时止疼止血。
李世民关切地问:“怎么样,要紧吗?”
李靖摇摇头,笑着说道:“没事,殿下不必担心。对于我们来说,这点伤算什么!药王老神仙的药果然神奇,敷上后立即止疼止血。殿下快审一审这刺客,看他是什么人,搞清楚他有没有同党。”
李世民见李靖真的没事,这才走到那刺客身边。那刺客因中得李靖和李世民两人各一脚,伤的很重,到现在还躺在地上动弹不了,疼的在那里直“哼哼”。李世民走过去又恨恨地在那人的腰部踢了一脚。
那人到了这时,仍然嘴上不软:“哈哈哈哈,踢啊,有本事踢死我!我死了,即使化为厉鬼也要来找你算账!”
李世民见他到了这时还嘴硬,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本王与你有何仇怨,你为什么要行刺本王?快快说来!”
“呸!”
那刺客突然冲着李世民使劲一用力,从口中吐出一大口血红的唾沫。可惜由于他伤的很重,那唾沫只吐出有尺把远,落在他自己的身上,在雪地上呈喷射状地溅上一滩血沫,显得特别的腥红刺眼。
“李世民,你这恶贼!我恨不得剥你的皮,吃你的肉,抽你的筋,方解我心中之恨!”
那刺客对着李世民破口大骂,只是由于胸腹剧痛使他疼得皱了皱眉,喘了一阵子粗气。
“本王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如此这般地恨我?”
“深仇大恨?哈哈哈哈!”
那刺客竟然仰头哈哈大笑,只不过这一笑又牵动了他的伤处,他的脸也因疼痛而有些扭曲。血水从他的嘴角流出来,使他的胸前都被血水浸湿了,显得非常的狼狈。
他稍停了一会,又恨恨地说道:“只可惜我武功不济,不能杀了你这恶贼,为我哥哥和几十号兄弟报仇!”
他突然双臂伸向天空,瞪着血红的双眼对天大骂道:“大哥啊,你为什么不帮我手刃了这个仇人啊!”
李世民看他这个神情,仿佛对自己有刻骨之恨,而且是非要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他此时倒是一头雾水。说实话,李世民觉得自己为人一向仁义宽和,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看见来人又特别面生,应该是从无过节,他何以与自己结下如此深的仇怨呢?李世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任何头绪来,便大声喝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和本王有何仇恨?到底要为谁报仇?”
那刺客一阵剧烈咳嗽,嘴里的血迹又喷溅了一地。加上他的脸因疼痛而扭曲,又瞪着血红的双眼,此时活脱脱像是一个从地狱里刚钻出来的狰狞凶恶的魔鬼。
他咳了好一会才恨恨地说道:“我是何人?咳……咳……,我……我行不改名坐不更姓。我乃是薛仁越,乃是西秦霸王薛举之子。我哥和义兴王宗罗睺已经战败臣服于你们,你们却为何还要对他们……咳……咳……斩……斩尽杀绝!我今天就是要杀了你替他们报仇!”
薛仁越说完突然从腿上又拔出一把短剑,拚命地向李世民掷去。却终因伤重无力,那剑掷得轻飘飘的没有力道,被李世民轻松避开。薛仁越见这一击又不中,便挣扎着还要起身,终因伤重不支。
薛仁越见自己已无力回天,眼中含泪仰天长叹道:“哥,可惜弟不能手刃仇人,为你报仇。你在阴曹地府等弟一会,弟这就前去与你作伴!”
那薛仁越说完猛的一使劲,嘴中喷出一大口鲜血。他挣扎了几下,竟咬舌而死!
李世民这时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他发现这薛仁越咬舌自尽时想阻止已然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他断气而亡。
“这薛仁越也不失为一个壮士,死了倒真有点可惜!”
李靖看到这薛仁越慨然赴死,在心中也不由得暗暗地惊叹。
“不过这么死,倒便宜他了!”
李世民看着薛仁越的尸体恨恨地说道。
这时,两位夫人已经跑了过来。她们看到地上躺着一具面容狰狞恐怖的尸体,旁边还有一大摊血迹,都惊慌不已。她们估计刚才肯定有一场激烈的搏杀,都惶恐地望向自己的夫君。
“殿下,受伤了没有?”
长孙王妃见李世民手上面有血迹,赶紧过去关切地问道。
“王妃放心,我没事,只是李兄弟……”
长孙王妃见李世民身体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当她听李世民说李兄弟时,连忙转身来看李靖。她这才发现李靖受伤了,赶紧过来探视。
红拂女吃惊地看到李靖肩上的衣服被鲜血浸透,知道李靖受了伤。她一下子慌了神,泪水止不住从眼眶中流了下来,立即过来察看伤势。
“没事的,没事的。夫人不用担心。”
李靖见红拂女着急,倒笑了笑,把身子挺直了,又转动转动胳膊安慰她道。
“你看,只是擦破了点皮,小伤而已。”
“李兄,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长孙王妃也过来询问伤情。她见李靖左肩的衣服湿了一大片,也非常的担心。
“多谢王妃垂询!靖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不妨事的。”
李靖赶紧躬身对长孙王妃的关心表示感谢。他见红拂女泪水在眼眶中转,又赶紧过来安慰红拂女:“没事没事,真的没事的,夫人不要着急。夫人你看,这不是胳膊、腿什么也不缺,整个人还是好好的嘛!”
李靖说罢对红拂女努努嘴,意思是说秦王夫妇在此,不要哭鼻子,让秦王夫妇笑话。
红拂女本是女中豪杰,这点伤要是伤在自己身上,她也绝对不会当成一回事。但这伤是伤在她心爱的靖哥哥身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她这是情不自禁的着急流泪。
“怎么样,要紧吗?”
此时见李靖提醒自己,红拂女赶紧把眼泪擦了擦。她走过来用手扶着李靖的胳膊,关切地问道。她又朝李靖的背后认真地察看了一下,看是不是贯穿伤。当她看到背后没有什么血迹,李靖的胳膊又能转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李靖笑着安慰她道:“没事没事,真的没有事。药王老神仙的药确实神奇,刚一敷上就立马止血不疼了。”
李靖见李世民和长孙王妃还在关切地望着自己,连忙拱手笑着说道:“多谢殿下和王妃挂心,只是擦破了一点皮,敷了点药,已经没事了。”
李世民心有余悸地对长孙王妃说道:“刚才幸亏李兄替我挡了一剑,要不然那一剑就正好刺在我的胸口了。”
长孙王妃听李世民这么说,连忙过来向李靖致谢。
李靖倒是很大方地笑着说道:“诶,小事一桩,不足挂齿。王妃不必言谢。秦王殿下乃千金之体,关系大唐社稷的安危,不能有任何闪失。在下能替殿下挡一剑,也是在下的荣幸。在下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王妃千万不要在意。”
此时两个随从跑了过来,他们早已是吓得面如土色。他们迅速跑过去察看那个刺客,发现他已经死掉了,这才放心。然后他们急步走到李世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道:“属下该死,没有尽到保护王爷的责任,让王爷受惊了,请王爷责罚。”
李世民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此事乃是突发情况,谁也预料不到。连本王自己都想不到,怎么能怪罪你们呢!以后注意就行了。你们二位刚才保护两位夫人有功,不必自责。”
李世民又望了望地上的那具尸体,对两个随从说道:“这个刺客虽然凶恶,但刺杀本王乃是为其兄报仇,也算还有些血性。你去关照地方,叫他们到附近买副棺材把他埋了吧,也省得他曝尸荒野。”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两个随从见李世民并没有责罚他们,心中高兴。他们立即去找到当地的里长,让他们采买棺材,找个地方把薛仁越埋葬了。
遇到了这种事,加上李靖受伤,哪还有心思赏景,于是一行人打道回府。红拂女回去的路上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李靖。李靖几次跟她说没事,但她只是不放心,生怕他受伤过重从马上摔下来。
李渊知道此事后,非常关切。他责怪李世民不该轻装简从冒冒失失地出城,责令他以后绝不许这样。李靖因保护秦王有功,赏赐了大量金帛。
李靖回到家,红拂女把他的伤口认真地清洗了一下,又重新敷上了药王老神仙给的药,对李靖是精心照顾和调理。
李世民因李靖为自己受伤,觉得非常的过意不去,多次派人前来慰问。他还两次亲自带着人参、鹿茸等名贵药材来看望李靖,并嘱咐他好好养伤。
李世民如此客气,倒弄得李靖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