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林登万离开工厂之后,便去医院找了现代医生。
不是不愿意找传统郎中,其实古代西医还比不上中医。例如米粒尖国的太祖花生炖,本来一个小感冒,感冒之后还给第二天准备砍的树做了标记。可见本来没什么大病。
结果他找传统西医治疗。医生上来就给他放了二百毫升的血,又给他灌黄油泡醋导致呼吸道感染,然后连续放血四次,活活放血放死了。
但是现在的西方医生,因为科技的发展。发现了细菌,用化学合成药物。
例如古代中药有一个方子,柳条煎汤,可以治疗牙疼,风湿痹痛。
西医就解刨柳条,从中提取药物。这个柳条提取物现在叫做阿司匹林。主治风湿痹痛,止疼。卖到赛里斯来,还得收你专利费。
现在林登万一心救人,自然是什么医生好使,就找什么医生了。
带着医生,两个黄包车直奔林登万住处而去。
到了邻居黄三省家,寒暄了两句,便将李景虎接回自己住处。
此前将李景虎安置在邻居家,还是怕三井发觉之后来自己家搜查。现在既然没发现,还是不给他人添麻烦的好。
然后让医生给李景虎检查伤势。
此前打斗时,李景虎打得忘我,便是有伤也顾不得了。现在躺在床上休息才知道疼。大腿外侧在打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一道口子,浑身青红紫的淤伤更是数不清。
西医一面嫌弃着住处的各种奇怪味道,一面将李景虎的衣服剪开,检查伤势。
“哇,伤势不轻啊。淤伤十几处,还有一处开放性外伤需要消毒缝合。打你的人下手真是太狠了。唉,年轻人,遇到那些混混还是莫要逞一时之快。”
见医生在这发表人生感慨,而迟迟不进行治疗。林登万也是个懂事的。
这个乱世,坐黄包车的还怕人送到地方了不给钱,医生自然也怕治疗之后人家不给诊金。即使见病人家徒四壁,医生有悬壶济世之心。但是医生也长了嘴,医生也要吃饭的。
林登万拿出了四枚大洋“医生,不知道诊费需要多少?”
医生:“三个大洋缝合上药,六个大洋包好。看你这个住处,想必也不是家境殷实之人,能治到什么地步,就看你能给多少了。”
林登万也不小气,拿出了七个大洋送进了医生的口袋。
收了钱,医生才将器械一一摆出,以酒精洗手,给器械消毒之后开始给李景虎处理伤口。先用双氧水清洗伤口消毒。
药水从划开的伤口处洗过,疼的李景虎龇牙咧嘴。
再挑针缝合。然后上药打纱布。
“早知道你有足够诊费,我该带一支止疼马菲来的。现在缝针,帮我按住他。免得他挣扎,我一针深一针浅。影响伤口愈合伤口。”
李景虎别过头去不看伤口,忍痛说到“关帝刮骨疗毒尚且面部改色,区区两三针,我还得让按住才能不挣扎吗?”
医生闻言也只好缝针,李景虎疼得满头大汗,却是一声不出,紧咬牙关撑了过去。
缝好之后医生拿出一小瓶磺胺,一个掏耳勺大小的勺子。“这个是消炎药,单买也要一个大洋一瓶的。要不是看你给得起诊费,我是不会开这个药的。钱不够的人,会不会发炎,挺不挺得过去就看命了。”
林登万连忙道:“感谢。”
“早晚一勺,连服十二日。三日后我来复诊,九天后我来拆线。如果有发烧的情况,赶紧带他来医院看伤口有没有发炎。”
等医生收拾完离开,林登万回到住处。李景虎才开口“大恩不言谢,此次能逃出来全依赖万兄弟了。等我两月,此后必与兄弟义结金兰。”
林登万也不藏着掖着,将心中疑问道出“不知道兄弟你来这里大生厂做事是何缘故呢?我看,依你的功夫,去武馆找个武师的活干着,轻轻松松啊。”
李景虎摇了摇头:“家传的功夫,哪里能随便传出去。我爷爷当年以这手功夫和人合伙办镖局。走南闯北,创下不小家业。”
林登万心中暗自想着‘这家伙不会没有师兄弟吧,武艺高强的单人,只能给我当当贴身保镖了。’
“既然你祖上留下家业,何必来这大生纱厂做事呢?”
听到这里,李景虎不禁叹息。
“不知道多少家族,因为争夺家业,长幼相争打死打活。最后闹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为了防止兄弟阋墙,我们家的家业向来是传长不传幼的。”
“我父亲是长子,于是我叔叔十余年前便来带着一千大洋,乘坐轮船到这下海闯荡。听闻他早就在这边开设武馆,过得很是不错。前些日子叔叔发来书信让我来下海助力,我便从齐南转道青鸟,然后乘船来下海。”
“哪里知道一下船,行礼就被盗走,我失了书信盘缠。一时间不知道叔叔位置,只好在这大生纱厂先干着糊口了。”
听完来龙去脉,林登万不禁哑然失笑;他叔叔开设武馆,这下不是师兄弟那么简单了,自己开公司,安保方便怕不是能直接拉一个门派来了。
哪怕是萧炎,我也让你知道打了小的有老的。
李景虎见林登万笑了,不禁问到“万兄弟,不知道因何发笑?”
“哈哈,报应啊,你不知道这三井带着这帮伥鬼,平日里坑害了多少人。今天遇到你,算是他的报应来了。见恶人遭天谴,岂有不笑之理。”
敷衍过去之后,林登万就预备着建立维修公司的事情了。
过两日,便找个由头,将非三井派系的人全部邀请至一处。然后宣布,自己要搞新维修部!三井与大生纱厂的总经理结怨已久,总经理是董事长的长子。
以往三井每到纱厂行情好的时候总是要临时提高维修费,索要红包,开具假的零件采购单据。这些事已经是人尽皆知的。要不是没人替代,总经理张孝早就开了他了。
而且三井临时提高的维修费,并未给工人一分。只要能将他踢出去,大生纱厂可以降低成本,棉布价格下降。工人工钱也有得涨。没理由不支持。
林登万正在思索着以什么理由召集众人时,门前有人敲响了。
难道是三井派人来了?
林登万从门缝望去,原来是邻居家黄三省的老婆许良端着一锅沙煲过来了。林登万连忙开门。
“小万,我见你朋友受了伤,杀了只鸡炖了。又放了黄芪枸杞,益气补血的。对病人最好了”
“这哪里好意思,这家里养的老母鸡要下蛋用的。你家两个小孩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哪里使得,我去明天去给你再买只去。”
“瞧你说的,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你孤身一人在这里,我和三省就是你的哥哥嫂嫂。三省可是说了,你要是不留下这锅鸡汤。以后再也别来我家串门了。”
说罢便放下了砂锅,舀了一碗汤,到床边给李景虎喂去。
“你是大生纱厂的维修工,比织工多赚不少钱。要是请假照顾病人,不知道要少多少工钱。这几天你就留个钥匙给我,这病人有什么需要照顾的,我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