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一场混战杀的昏天黑地，蒙骑虽然不敢与辽骑近战，但总算用箭阵减缓了辽骑的速度，终于，岳拖的镶红旗追上了辽骑队伍。

　　很快，其他七旗，应该是六旗也赶入战场厮杀。

　　乱了，全乱了，到处是人马厮杀，到处是箭雨纷飞，八旗追，辽骑跑，辽骑追，蒙骑跑，蒙骑回射，辽骑同样回头射箭。

　　战场从官道左侧几百亩田野一直漫延到左侧山丘，山丘高不过三十丈，但却血流成河。大战从中午杀到天黑方才结束，皇太极也亲眼看见穿明光铠甲者被射成刺猬，可连夜打扫战场，却只看见一具具踩得稀烂的尸骨。

　　赵率教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一战几乎全歼赵率教这一万辽东铁骑。

　　可清点完自身伤亡，皇太极忍不住胆寒，正白旗亡千三，余者个个带伤，就包括自己的十二弟阿济格，他被马槊槊穿下腹，四肢更是多处血肉翻飞，也不知道这可怜的小老弟能不能救活。

　　镶红旗岳拖部，亡五百三十人，重伤五百八十人，其余皆有轻伤。

　　剩下参战较晚的，都不同程度有了伤亡，八旗合计，女真亡三千八百七十人，伤五千六百余人，两千余包衣奴才伤亡过半。

　　蒙骑诸部，伤亡三千多人，余者皆吓破胆，特别是固鲁思齐布，看见皇太极就哭着要回草原去。

　　这便是困兽犹斗，此战，赵率教部虽然全军覆没，但虽败犹荣；女真虽胜，但伤亡惨重。

　　看着满地部族尸体，皇太极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大明官兵，如果人人都如赵率教部拼死相博，他女真部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他能打退堂鼓吗，他能露怯吗？大明有多少硬骨头他比谁都清楚。

　　皇太极怒声道：“把这些大明官兵尸体筑成京观，就筑在官道左侧，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与大金为敌。”

　　当晚子时，锦衣卫八百里急报到了内阁案头，值守的韩阁老站立不稳晕了过去，闻讯而来的朱由检看着急报热泪盈眶哭道：“赵将军啊！我的忠臣良将啊，你走了，还有何人替朕守护江山抵御外敌…”

　　当夜，皇宫敲响丧钟以示哀悼，大明文武百官哭声震天，崇祯下旨加封赵率教为太子太师，一品平辽大将军，建忠义祠四时祭祀，赐家眷银千两，帛千匹，萌荫一子为锦衣卫千户，并且亲自主持丧葬之礼。

　　韩爌悲怆道：“死了的将军才是好将军啊！”

　　也就是次日，日夜兼程的袁崇焕带着两万余辽骑终于赶到了永平府，袁崇焕专程绕道邓家村，并且单枪匹马求见贾维公。

　　贾宝玉听见消息亲自去接，一路上，袁崇焕看着寄身邓家村的十几万百姓，看着在田野中荷枪实弹训练的步卒，看着一座座工坊和学院不由得拧紧眉头。

　　袁崇焕四十四五岁年纪，历史上对他褒贬不一，有说他是靠吹牛坐上辽东提督高位的，更有说他只会夸夸其谈的…

　　但贾宝玉看见他却不由得心头一震，这人，剑眉星目，两眼不怒而威，口方鼻挺，身材高大，气量宽广，满脸忠义。

　　袁崇焕一样打量着贾宝玉问：“你便是贾维公，听说你乃仙人下凡，今日一见，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贾宝玉笑笑道：“世上何来仙人下凡，我乃食五谷之肉体凡胎尔。”

　　袁崇焕道：“既是有客上门，难道没有酒肉招待？”

　　贾宝玉拍拍手，酒肉立马端上，俩人相对而坐，袁崇焕自酌一杯道：“好酒，好酒，不知是何方仙酿？”

　　贾宝玉也自酌一杯道：“说不上仙酿，此酒乃贾家作坊自酿，名唤闷倒驴，袁提督若喜欢，走时我送你两坛。”

　　“如此多谢，敢问贾维公出自何处高门大户？”

　　“神仙下凡，无有出处。”

　　“哈哈，贾小友有趣，我有个锦衣卫朋友倒是打听过你，说是津门贾家人，”

　　袁崇焕看贾宝玉不为所动继续道：“又说你家祖上乃宁荣二公之后，”

　　看贾宝玉脸色微变，袁崇焕继续道：“宁荣二公乃正统十四年瓦剌进犯京师，当时于谦于少保与瓦剌在德胜门外大战，有贾演贾源兄弟不惧刀锋箭矢力战而亡，战后景泰帝为旌表兄弟忠烈，赐谥号兄贾演为宁国公，弟贾源为荣国公安葬西山，却不知贾小友是否为其之后？”

　　袁崇焕如何打听到这些，问题是，他也不知道宁荣二府具体出处，难不成真如袁崇焕所言。

　　贾宝玉掩饰道：“你都说了他们无后，我哪里知道这些，喝酒，喝酒！”

　　俩人对饮几杯后，袁崇焕突然道：“一路见民团拿神兵利器操练，可否容袁某一观？”

　　贾宝玉掏出腰间手枪道：“不是不能细看，是怕误伤了你，”

　　袁崇焕眼睛直勾勾盯着贾宝玉手中枪道：“贾公子说笑了，袁某虽一介书生，但也经常开铳点炮。”

　　贾宝玉摇摇头道：“不是小气，实在是此物杀伤力巨大，要不，我演试给你看看便知。”

　　看袁崇焕不服气，贾宝玉对着后窗雪地几只觅食鹌鹑连开五枪。

　　五枪过后，几只鹌鹑立毙雪地，袁崇焕愕然问：“这，便是传说中的神兵利器？”

　　贾宝玉装完逼收枪于腰间道：“这只是威力最小射程最短防身短铳，民团手中步铳能射倒五百步外猛虎，我还有一种大火铳，能一息射三十发弹丸。”

　　袁崇焕倒吸一口气道：“如此神兵利器，贾公子为何不想着效忠皇帝换荣华富贵？”

　　贾宝玉笑着指指袁崇焕屁股下垫坐木箱吹牛道：“此木箱内全是我从家中带来的金银，贾家有黄金上亿两，有白银十几亿两，你认为我稀罕荣华富贵。”

　　袁崇焕这才发现身后摆放几百木箱全是真金白银。

　　袁崇焕愕然道：“那封官进爵光宗耀祖也不稀罕？”

　　贾宝玉摇摇头道：“不稀罕，要像你一般做到封疆大吏还战战兢兢，我何必当官。”

　　“那不能为大明为皇上抵御外敌吗？”

　　“抵御外敌是我民团份内之事，只是，我不是为了大明和皇上。”

　　“那是？想…”

　　“不，你想岔了，我只忠于大明百姓，或者叫华夏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