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袁继发算尽了战前礼仪，中国自古两军开战一直有使臣相互通告，甚至于很多讲究将领还会事前协商伤亡收敛事宜。

　　当然，这只是汉人内部战争才会行使使臣通知，异族入侵可不会讲规矩，他们最喜欢玩的便是偷袭，所以，泱泱华夏才看不起胡人，更不耻他们的卑劣行径。

　　袁继发说客使命完成不了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没多久，官兵中军阵前十几门红衣大炮依次开炮轰击。

　　所谓红衣大炮，又名红夷大炮，或者叫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袁崇焕就是用红衣大炮击伤了努尔哈赤，所以此炮在大明军中多被推崇装备。

　　当然，红衣大炮一般用于守城，如果是野战很难拖动，但因为邓家村就在边关附近，再加永平府十几个县，所以搜罗十几门红衣大炮很是容易，黄文运一直按兵不动，主要是红衣大炮未到，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只等着看怎么捏死这支蚂蚱。

　　黄文运看着一脸沮丧的袁继发倒没太生气，而是气定神闲坐在观战台上继续喝茶看炮击，因地上有厚厚一层积雪，所以这炮弹打到对方阵前要不就是弹跳几下没如雪中，要不就直接掉入田土中没了动静，当然也有一两发运气好的直接命中矮墙，矮墙也随之坍塌一块，但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血肉横飞。

　　黄文运看着身后几个副将自嘲道：“就三千人分散这么长阵地，一处能有几人，”

　　副将恭维道：“是，这贾维公不懂兵，就这么点人还拉这么长阵地，”

　　“才两层单薄防线，贾维公是真的不知铁骑冲阵之威力。”

　　“确实，只要给我三百精锐铁骑，我保证杀人阵中。”

　　黄文运摆摆手道：“各位将军急什么，跟着老夫来邓家村就是给诸位将军送军功的，听说邓家村光流民就四五万，到时还少得了功劳。”

　　众人秒懂，好嘛，要把这几万流民顶级也算上，这功劳可大了去了。

　　红衣大炮轮番打了十几轮，眼看着炮管滚烫便停了炮击，要再无休止打下去铁定炸膛，幸好十几轮炮击下去好歹把那两道矮墙砸出十几处破洞，而且还垮塌一大段。

　　炮一停，几位副将又急了请战，因为肉眼可见，这矮墙总共只三尺来高，还有这壕沟，才丈许宽度，只要放开马速，战马可以一跃而过，也就是说，分分钟便可破敌。

　　黄文运摆摆手道：“诸位，急什么，我们是步兵，冲锋陷阵的事先让别人干，只要破了阵进了村，还少的了你们的功劳不成。”

　　很快，中军打出旗语，而后三十二面大牛皮鼓开始锤第一轮。

　　西边满桂一直看着三里外的奇怪阵地，两边是小山丘，虽然不高，但肯定不适骑兵冲锋，所以，只能是中间那两道矮墙。

　　当然，那点宽度的壕沟和矮墙肯定阻挡不了骑兵冲锋，但对方为什么就建造这样的阵地，而且还在壕沟边上建个三尺矮墙。

　　那矮墙顶什么用，就三千兵力，能干嘛，玩迷魂阵，还是玩空城计。

　　可莫名其妙的，满桂总感觉对方阵地透露出诡异之色，因为看不见对方的人马，他打了几十年仗就没见过这样诡异的战场，他不知道矮墙后面是什么，是陷马坑，还是雷火场，又或者什么神灵邪恶之物。

　　可中军打了让他冲阵的旗语命令，他心一横便让副将申莆带五百骑兵先行试探。

　　申莆乃前首辅申时行之族孙，申时行在世时申家富甲一方，所以，这申莆从小也是个纨绔子弟。

　　无奈申时行过世十几年了，申家慢慢的也开始没落，申莆便托人走了门路进入满桂军中厮混。

　　满桂这个人虽然在抵御后金第一次入关时在京师城下死的壮烈，但他一生除了跟着袁崇焕打了次宁远大捷外，几乎鲜有胜迹，其原因就是不知兵，不识人，他手下将士多是如申莆一般纨绔，所以军纪败坏杀良冒功之事屡有发生。

　　就说这申莆，他的亲卫都是京师一帮泼皮无赖，这些人，打顺风仗时英勇无敌，一旦遇见硬仗，往往是主将犹在战斗，这些人先撒丫子跑路引起崩溃。

　　可今天这仗，是个机会啊，因为对方连骑兵影子都没有，自古骑兵乃军队之魂，之胆，之剑，这帮土包子，竟然连骑兵都没有。

　　三通催战鼓毕，申莆一声令下，亲卫便兴高采烈往前冲，余下调拨的四百骑士只能无奈的跟在他们身后向矮墙冲去。

　　拢共三里地，所以申莆也没爱惜马力，而是出阵即高速冲锋，一帮泼皮无赖更是哇哇的喊打喊杀亢奋异常。

　　二道矮墙后，贾宝玉目视着骑兵冲阵，刘菜刀和几个亲卫不停催促他去山顶观战，贾宝玉只能无奈的往丘顶暂避。

　　贾宝玉是真的不懂战争，所以战场指挥权便暂时交由制定战术的刘连副刘菜刀。

　　十几轮炮击百多发铁弹轰击之下，给民团造成两人牺牲三人重伤之重大损失，一些胆小的趴在矮墙后忍不住瑟瑟发抖。

　　战争，战争，一旦开启便有死伤，但总归有第一次，往后，什么都会习惯，什么都会适应。

　　马速达到最高，马队离矮墙越来越近，一千步，五百步，三百步，刘菜刀还算沉稳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眼看着敌骑将要冲过第一道壕沟，突然，马队竟然转了方向沿壕沟边缘边行边拉弓射箭。

　　身后众骑立马也由笔直冲阵转向沿壕沟边际平行奔驰攒射，一瞬间，密密麻麻的箭矢覆盖了民团阵地，阵地不时有士兵中箭哀嚎之声。

　　贾宝玉不懂此乃何战术，刘菜刀更不懂，其实这是鞑子骑兵惯用战术，他们最喜欢就是围着目标在一箭开外转圈圈搞骑射打击。

　　刘菜刀气恼的看着这些嚣张胡骑，于是，他一声令下，阵地响起此起彼伏的步枪声，枪声虽是自由射击，但对于近在咫尺的目标打击，那效果简直是在打靶。

　　申莆射完两箭正在为自己临时改变战术得意，谁知矮墙后突然出现无数根铁管，而后便是“砰砰”声响，他一回头吓得后背发凉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