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这是他段鸿锐在外面过的第一个年,那一天,他却是在荒郊野岭,完全不见半点儿的喜庆,而如今,大姜王宫此时,处处都是喜庆的红色,就连枯枝之上,都挂上了红色绸子做成的绢花,灯笼也是红色,真是喜庆极了。
奢华的马车走在街道上,正在走神儿的时候,段鸿锐的马车被从斜角出来的一辆马车给撞了,他翻个白眼儿,对着正在那儿沏茶弹琴的吩咐道:“去看看是谁冲击本公子的马车。”
孤蕊点头退出来,马车里琴声不停,只是从一开始的十面埋伏变成了高山流水。争鸣之声听得段鸿锐十分的开心。
“少爷,是张家的马车撞了咱们家的马车,另外还有就是张家的公子马车不是故意的,而是惊马了,在街角前就撞了一个抱着孩儿的妇人。”
“九命,把那祸害的脑袋给老子砍了。”
“少爷,那小子不好杀吧。”
“老子说的是疯马”
话音落下,疯马的脑袋就已经落地伴随着尸体倒地,马车直接的翻了,段鸿锐的马车又传来一声哐当,人也跟着一晃悠,段鸿锐踉跄一下,从马车里面窜出来:“娘的,张小三儿你他娘的还想不想好了,草,你他娘的不想活了,居然牵连老子,老子告诉你,今儿这事儿,没完。”
段鸿锐跳着脚叫喊着,包裹的跟粽子似的爪子指着张三郞的马车:“你个王八蛋,衰人一个,老子碰到你就没有碰到过好事儿,你丫的就不能学点好儿?这大道上也敢闹事纵马,行凶之后居然还敢跑,最气的是你个衰人居然还撞少爷我的马车,告诉你,这事儿,就是闹到今上的面前,也饶不了你。”
好不容易从马车里爬出来的张三郞龇牙咧嘴的揉着越发疼痛的胸口和腹部,从马车里面爬出来:“段鸿锐,你丫的少在那儿没话找话的冤枉老子,我也告诉你,今儿这事儿,就是你愿意了了,小爷我还不同意呢。”
段鸿锐一耸肩膀:“张三衰啊,说是是衰你还真是衰啊,你怎么就不知道消停点儿呢,也不怕你给你老爹惹事儿。老子这好孩子可不屑和你为伍。”折扇一下一下的敲在自己的手心:“张三衰啊,老子就先进宫赴宴了,至于马车的账单,我会叫手下送到你的府上,当然了,如果你拿不出来钱的话,爷儿可是会安排人去你老子那里索要的,不过爷儿还是期待你不给赔偿的。”
不理这咬牙切齿的张三郞,段鸿锐哼着小曲儿笑眯眯的走了
赶过来的巡城兵马司的将领却是忍不住黑线,这位少爷啊,合计着他还知道这事儿不着调呢,还嫌弃人家不知道消停,人家面圣的时候,可没有非要人家小太监咬门上的那大环,也没有不跪拜君王,更没有送人家太监来漂亮舞姬的。
“段鸿锐老子和你没完……”
“张三公子,您稍候再骂,现在,还请三公子和本将去往医馆。”
“你是什么玩意儿,也敢拦本公子。老子弄不死你。”
已经恼羞成怒的张三公子被气得够呛,他居然直接的抢过来武将的宝剑,挥剑就砍。没防备这纨绔的武将一个不设防,虽然紧急防范,但是却还是慢了一步,他被宝剑划伤了胸口,向后一躲,武将摔在地上,疯狂地张三少看着他倒在地上,满意的大笑,然后砍向了第二个人
业余的碰上专业的,那可就不够看了,第三个被伤害之后,一群将领就已经过来把人给包围了起来,三拳两脚,张三郎就已经被打上控制住了。
武将捂着自己的胸口:“回春堂的郎中,人你们去救,所有银钱,张家三郎自会给钱,至于张三郎,本将会押送他前去面君见圣。”
“将军,您的伤还是先处理了吧。”回春堂的老郎中抽空过来看一眼武将,作势就要给他包扎,
武将向后一躲:“不必,郎中,那一对儿母子可有碍?”
“孩儿倒还好,不算重,被母亲护得好,就是那女子,腰背受损蛮严重。”
“尽量救治,药费不必在意,有张三公子接着呢。”
马车行到宫门口便不可进去了,穿的跟暴发户似的,全靠颜值吊打的段鸿锐从马车上蹦下来,九命虎从旁边儿的马上下来,一身银白色铠甲,沉默无声的跟在段鸿锐的身后。
就怕他们家这位拉仇恨的少爷莫名其妙的被人套了麻袋,揍得生活不能自理。到时候跟他恩人大帅没法交代。
宫廷饮宴,场面极其奢华,用品多以金银象牙镶嵌宝石的器皿为主,一餐下来,吃吃喝喝更是讲究,佐以声乐歌舞,杂技戏曲儿,边吃边欣赏,一场饮宴下来,所消费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家能举办下来的。
但是段鸿锐却觉得这事儿十分的无趣儿,金银之上的饭菜,是凉的,吃到嘴里冰冰凉,大油的凝结看得锦衣玉食的段鸿锐根本就吃不进去,再说那歌舞娱乐,真是
哎,又一声叹息。
段鸿锐无聊的用银筷戳着面前的一盘名为金玉满堂实则名不副实的御宴。
时间在某少年无聊的打哈欠中过去,努力的眨巴着眼睛,段鸿锐嘎巴嘎巴嘴,再不来点儿经典,他可就快要睡过去了啊。拢一下身上的皮毛大衣,寻找一丝温暖。
歌舞丝竹之后,三个一起被朝廷将领收复的领地过来挨个儿的送上降表。
等着第四个的时候,段鸿锐就笑了,所笑的原因就是,第四个没来得了。咂,那张三衰哪儿去了,咋还没来。
不过好在,没用段鸿锐好奇多久,悲惨至极的张三衰……不,是张三郞就被拉进来了,伤痕累累的他被那将领给扔在地上,将领单膝跪地:“启奏吾主陛下,天后娘娘,张三郎纵容小妾闹事纵马,踩踏民众,出事之后逃跑,马车撞了段家二少之马车,之后,被属下所抓,其尚不知错,拔出属下宝剑,砍伤臣下,还请陛下和娘娘定夺。”
段鸿锐眼神儿亮莹莹的,饶有兴趣儿的看着那倒霉蛋儿手肘支着条桌:“九命,你说这小三衰这事儿是不是得活活儿的被扒一层皮啊。”
九命虎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神儿给段鸿锐一个眼神儿,示意他别太开心了。段鸿锐表示,开心咋了,那都不是事儿。
其实,朝廷可一直都在寻找着要怎么收拾这群称霸一方的势力,自己上来蹦跶,其实就是在试探朝廷的底线,可是事到如今,他的底线还没试验出来呢,就来了一个更加作死的,而且他还可以在这儿搅动一池春水,坐收渔翁之利。
天后柳眉倒竖,瞪着底下的张三郞:“张三郞,左将军说的可是真的?”
张三郞还没说话,段鸿锐就先点头了:“禀告天后,是真的,臣子的马车就是被他的疯马给撞了,还要撞人,臣下无奈只能命手下把他的马给砍了脑袋。”
“段公子,哀家问的是张三郞。”
“是是是,这不是臣子也觉得无奈么,张三郞居然撞了臣子的车马之后,他还不赔偿,臣子要赔偿的时候,这货他还跟臣子对骂。”
张三郞岂能服软,他一改刚刚怂哒哒的模样,直接跳脚儿的和段鸿锐叫喊道:“段鸿锐,老子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就这么见不得本公子的好了?”
“什么叫见不得你的好,什么叫和本公子无关了,你丫的撞得是老子的马车。”
“老子还说是你在这儿碰瓷儿呢。”
“碰瓷儿,今儿老子就叫你知道什么叫做碰瓷儿。”
“段鸿锐,你被没事儿找事儿,别的事儿我拿你没招儿,我收拾还没问题的。”
“我怕你啊。”段鸿锐翻个白眼儿“有能耐你过来,看老子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眼看着这俩居然直接的就在这儿打了起来,天后无奈的翻个白眼儿,要不着现在还不能除掉他们的背后势力,她真是希望这一对儿糟心的玩意儿斗个鱼死网破,但是现在,她们还需要忍耐,天后冷声一哼:“张三郞,闹事纵马,哀家就罚他棍三十,罚银三千两,另赔伤者和段公子还有所有受伤将领的所有银钱。”
“臣子谢天后娘娘主持正义。”
听着段鸿锐那麻溜儿的道谢,张三郞眼神儿带着吃人的寒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但是他却还不得不谢恩。
从怀里摸出来降表,张三郞带领着他带过来的十几个文臣将领啥的对着皇帝送上降表。而天朝上品接受降表和贡品之后,反手就给了更多的赏赐。
正事儿结束,宴会继续,一群漂亮的宫女舞姬又走上来,准备跳舞,群臣们则是又开始准备开吃,看着这表面光的宴会,真是人心各异,冷得紧啊。
“段二公子可是有话要说?”
一个玩味的笑,段鸿锐只是眨眼的空儿,但是却也已经被有心人给抓到了,自以为是抓到了段鸿锐小辫子的张三郞直接的冷哼出声。战火直接点燃。
段鸿锐笑眯眯的站起来:“臣子只是在感叹,陛下天后的仁慈之心。”
“陛下天后最是仁慈不过,岂是尔等黄口小儿能谈论的。”
看着这明显是出来给张三郞擦‘屁股’的老大臣,段鸿锐轻轻柔柔的一笑:“陛下天后仁慈,怎不可臣下称赞,臣下的见了天后之仁慈,臣下就要夸,就要称赞。”
“休要转移话题,竖子还没说清为何发笑。”
“既然你们要说,那本公子可就说了,尔等叛臣,本是朝廷重臣,可却不思报答圣恩,生出造反之意,又实施造反之事,本是罪孽深重,却仍不知回头,如今,尔等被我天朝围剿,投降,送来降表,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前来送降表仍不忘造孽,可就这样陛下天后仍旧是给了尔等大笔赏赐,此不是陛下天后之仁慈吗?”
段鸿锐双手抱拳,说的甚是义正言辞:“尔等可知,朝廷给完你们赏赐之后,仍旧要付出多少?就不说城池之损伤,将士损伤阵亡。单单就是那一路的人吃马嚼,就是一笔巨额的数字。尔等拿了陛下天后的赏赐,不觉得脸红吗?”
“陛下天后,乃是天朝上邦,如今我等俯首称臣,自然还是当得起陛下和天后的赏赐,我等接到的不光是陛下和天后的赏赐,还是我大姜王朝的泱泱大国之恩,岂容尔黄口小儿质疑。”
段鸿锐翻个白眼儿:“那也改变不了你是叛臣的事实,告诉你,最好夹紧了尾巴做人,要不,不用陛下和天后发话,小爷我就打得你屁滚尿流。”
“呸,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怕啥,顶多算你夹得紧。”
筷子一戳盘子,段鸿锐笑眯眯的开吃,也不嫌弃御膳凉凉的不好吃了。
天后却是忍不住悄咪咪的笑了起来,这位二公子也是奇葩,居然把朝廷不好说的话给直接的说出来,打了一群人的脸,看来段家还是忠君爱国的。可堪当大用。
眼神儿的余光瞥见天后的神情,段鸿锐就知道,自己归期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