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躺在软塌之上,美人的眉目中透着冷冽和寒情,看着那群莺莺燕燕的背影,享受着身后老嬷嬷的伺候,手指转动这腕上那价值万金的金色东珠手串儿。
“禾嬷嬷,你说这群小贱人,这么急慌慌的和本宫表达衷心,但是有多少人是真心的对待本宫?”
“娘娘,老奴知晓您的苦,从您被迫和李相公分开进入这里开始,您一天都没有真心地笑过一次,甚至老奴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老奴我从主子您小就一直伺候着您,从奶嬷嬷开始,老奴我这无儿无女的,就是把您当做女儿的啊,可是看着现在的您,老奴我真的心疼啊。”
皇后娘娘神情中划过两分名为伤感的情绪,但是很快,就被遮掩起来,她的神情又恢复如常,语气也没有了什么感情:“禾嬷嬷,没办法啊,这是我的命,从被送进那人的府宅来给阿哥阿弟他们换权利的时候开始,我命中的悲惨就被定下来了,不过也好,本宫已经快要熬出来了,只要是那个人走了,他走了,本宫我就是这天下,最为尊贵的人,说一不二,那时候,本宫看谁还能找本宫的麻烦。”
看着神情带着疯狂的皇后娘娘禾嬷嬷停下了按摩的动作,用帕子洁手之后,端着一杯清茶过来。递给皇后娘娘。
温度发凉的茶水入肚,皇后娘娘体内暴动的因子已经被凉茶水给压下去了,恢复神智的皇后娘娘收起来那狠厉算计的疯狂模样,恢复成那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还带上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禾嬷嬷,望春园那儿的事儿都处理好了吗?”
“禀告娘娘,都处理好了,良嫔已经答应了,说是谢谢主子您的成全。”
“那咱们便等着吧,反正左右本宫这正宫太后的身份是谁都不能越过去的。”皇后娘娘声音带着冷漠和意有所指的说道。
“诺。”
诺大的宫殿之中,只剩下诡异的安静,虽有炭火的噼啪声传来,但却半点儿没有人的声音传来。
东厢的霞光店,皇贵妃也是送走了人心各异,过来投奔的皇贵妃的各路子皇妃跪妾,带着金色指套的纤纤玉手轻轻拂过发髻,透过铜镜看着后面的大宫女
“丹苏,那个小太监安排好了吗?”
“都照看呢,一切都好,已经安排到靠近宫门口的位置了。”
“忠臣之后,蒙冤在宫,等陛下去了,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就找机会给弄出去吧,就是可怜了温相爷那等风姿翩绰之人,终究是绝了后。”
丹苏答应一声,人认真的给皇贵妃娘娘摘除掉发髻之上的发饰:“确实是可惜了,不过娘娘,奴婢不懂,您为什么不争呢?尤其是咱们还有少主子的存在,您就这么直接的赶走了诸位妃子,她们不会说您的好的。”
皇贵妃手扶着丹苏的手,站起来,身前披着乌黑的长发“丹苏,我认为,你不该问这个话的。”
丹苏立刻跪在地上请罪,皇贵妃侧身把人给拉起来:“丹苏啊,你自幼跟我进宫,在这吃人的泥潭里挣扎,我把你当做亲妹子,我和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这样的泥潭你还没待够吗?从今以后,这样的话,不必再说。我只想等将来,如果有那么一日,能带着我家皇儿离开。”
“奴婢知错,还请娘娘责罚。”
“责罚什么,这儿就你我主仆二人罢了。”皇贵妃神情淡淡的,依靠在软塌之上,神情微微的眯起来。看起来困乏的紧。
“皇贵妃娘娘,二殿下来了。”
“丹朱啊,快,让光儿进来,丹苏,你去膳房,给光儿弄点儿吃食儿过来。”皇贵妃神情带着喜悦,她伸手掀开身上的被子,踉跄两下,塔拉上鞋子,就要起身。
“母贵妃身子不舒服,就好好儿的修养,儿臣就是听说母贵妃不舒服,过来看看。”
身穿华服,面庞惊艳,却跛脚的少年郎走进来,少年先是扶着皇贵妃躺回去,然后再给皇贵妃请安。这跛脚的少年郎,就是大姜王朝,皇贵妃所生的二皇子,今年九岁,上有一长姐,皇后所生,但是因为跛脚的原因,他别看是长子,却半点儿不受宠爱。
丹苏丹朱各自领命退出去,丹朱关上寝宫大门,依旧是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门口儿,丹苏和丹朱说了两句之后,人快速的去给少主子拿吃食去了。
皇贵妃看着儿子那黄岑岑的面庞,帕子轻轻地擦擦二皇子额头渗出来的汗水:“光儿可是身子又难受了?这次过来什么事儿?”
“没难受。”少年对着娘亲咧嘴一笑,人直接的坐在了皇贵妃床下的脚踏上:“娘亲,刚刚儿臣听说,凤禧宫的那位娘娘安排人去给望春园的良嫔看病,去的是王御医。”
皇贵妃听后,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着:“什么病了,不过是那位去母留子的招数罢了,毕竟她嫁给皇帝十几载,也不过就是生了一个和安公主,还和亲外嫁了。”
“娘亲,那小太监的事儿,丹苏姑姑没好好儿办,儿臣之前想要把他给调过来,当我宫门的,结果被皇后那头儿的连丁给阻拦了,之后儿臣找了一个由头,把他给发配到宫门口去拦恶龙去了。”
所谓的拦恶龙,就是那奔涌的冲出了护城河的水。不知道是谁说的,那翻涌的水就像是一条咆哮的恶龙,后来,这拦恶龙就成了这个苦差事的一个称呼。
“另外的一头,母妃也已经安排了,不过丹苏那贱人,拿着我的好处,却吃里扒外,我早晚收拾了她。”
“母亲,为何不直接弄死她?”
“光儿,母妃还需要她的那张嘴来给咱们这儿的话给传出去呢。我必须要她后面儿的人对我不防备,一个咱们心知肚明的探子,远远要比一个藏在暗处的老鼠强。”
丹朱看着丹苏过来,她立刻转身,快速的走过去:“丹苏姐姐,您看一下这里吧,妹妹我今儿不知道是怎么了,肚子一直很难受。哎呀,又忍不住了。”
“好妹妹,快去吧。”丹苏摆摆手,“娘娘那儿,我给你请假。”
丹朱快步的跑开了
“母亲,如今父皇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何您不让我争权?”
皇贵妃状似惊恐的拉住了华光,手捂住了华光的唇,眼神儿却带着暗示的看了一眼华光,“光儿,莫要胡说,本宫这做娘的,和天下的娘亲都一样,我只希望我的孩儿能长命百岁平平安安的,咱们只等着新皇登基,本宫就跟着皇儿去封地,做一个老封君。安安稳稳地看着我的皇儿娶妻生子,含饴弄孙。再说了,娘可不希望我光儿那么的累,本来就身子不爽利,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你告诉娘,是谁和你说哦这样的话。”、
“是我那宫的一个大太监,他和人说弟弟都太小了,能成事儿的就儿臣一个,当时儿臣牢记娘亲的训诫,就已经发作过那不知好歹的了,只是儿臣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那奴才,发作一通就够了吗?这等大逆不道的奴才,丹朱,丹朱。”
丹苏看着不在的丹朱,立刻走进来“娘娘,丹朱身子不舒服。不在门外。”
“丹苏啊,你来了也正好,华光那里有一个大逆不道教唆主子的奴才,教唆主子学坏,这等大逆不道的奴才,本宫可不敢放在华光的身边儿。给本宫退回去。”
皇贵妃越说,人越是气愤,无力的手抓住绢帕,剧烈的咳嗽之后,白色的帕子染上一抹殷红,华光跪在地上大叫着。
胡子花白的老御医给把脉结束,最后对着衣着华贵的皇后娘娘行礼:“启禀皇后娘娘,皇贵妃怒急攻心,下管给开上几幅药调理,贵妃娘娘切莫动气。”
“辛苦王大人了,速去开药吧,到是贵妃妹妹,怎的生了这么大的气?”皇后娘娘坐在了软塌边儿,手拉着皇贵妃那苍白的手“刚刚可是吓死姐姐了,这好端端的,还就吐血了呢。”
“姐姐,这,这,妹妹苦啊,就华光这么一个念想,还有那大逆不道的奴才企图教坏妹妹的皇儿啊,这让妹妹我可怎么受得了啊。”皇贵妃大声的说着委屈,手更是一下一下的垂着被子:“妹妹我们母子一旦真的被那恶人给得逞了,我们母子就,就,我不活了啊。”
看着这悲悲戚戚的模样,皇后的心里十分的舒服,再次装模作样的安抚一下皇贵妃之后,她对着禾嬷嬷说道:“禾嬷嬷,去吧那背主的狗奴才送去司法鉴,务必要把那背后之人给问出来,陛下的贵子岂是他们能算计的。今天这是幸运,贵妃妹妹发现的早,咱们的华光也没事儿,要不,本宫我宰了那狗奴才满门。”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个多月,华光殿里的奴才被大换血的换了一整波尔,这一切都在皇贵妃的算计之内,并且她更是借口不放心皇儿,愣是借着病,把人给接过来侍疾。
这两个来月的时间,忽好忽坏的平治帝终于是在大雨断断续续,终于开晴中,咽下了那口带着不甘心的气。结束了他那荒诞的一生。
而皇后和嘉贵妃的皇位之争也正式的摆在了明面上,而一直缠绵病榻的皇贵妃,则是更加安心的安排起来了,她看着那双方争斗的水深火热,她越发的安心,谁的手都没有伸进来。
处理结束平治帝的后事,她就准备启程,却二皇子的封地。
皇城里,处处是惨白的颜色,来往的人群,更是寂静无声,就连那守门的侍卫,也都在铠甲的外面罩上了白色的孝衣,为这天下共主披麻戴孝。
一队小太监疾步跑来,领头儿的那手里捧着一封黄色的圣旨:“许将军,杂家要外出宣旨,速速打开宫门。”
“青公公,手令。”
检查手令之后,小青子带着一群小太监们除了宫门。
跟在中间儿的一个小太监,佝偻着身子,被雨水泡的苍白的手指紧紧地攥住袖子,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朱墙黄瓦带给他的耻辱,迈着无声的小碎步离开了这伤心地。
平治帝去了,带着无尽的不甘心离开,留下身后的一笔笔烂摊子。。。
真就如他的温宰相所说的那般
日日沉迷于长生术,终究也会被长生之术反噬,说起来也真是荒唐,这位死谏的文相大人没有劝回他的陛下,反而是牵连了他的族人。
只是与温相的哀不同,平治的葬礼办的极尽奢华,只是这轰轰烈烈之下真正伤心的又有几人呢?
一张张悲戚的泪眼之下,有的,不过又是满腹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