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安帝明断宝珠案,买下了李六的珠子,在九龙驹上,安帝把珠子拿在手里仔细瞧看,越看越喜欢,已无心赏灯,得到宝珠之后只觉得身心舒畅,神清气爽,感觉年轻了三十岁,赏灯结束后已是亥时三刻,安帝回到宫中休息,就连睡觉都不肯松开这颗珠子,次日早晨,安帝起得比以往都要早,而且精力充沛,因为早年征战沙场,身上落下病根,每次起床都会感到肩膀酸麻,可这次不同,毫无感觉,并且双眼看得更加清晰,耳中听到的声音也更清楚,他大吃一惊,忙抬起手来看看,只见手中握着那颗宝珠,此刻正在闪闪发光,安帝大喜,惊道:“真乃天物也!”
站起来走了几步,走完又跳几下,简直毫不费力,安帝来到一个檀木架子前,上面放着一口宝剑,那是他策马疆场时的佩剑,自天下安定之后就再也没用过,他拔出宝剑挥舞起来,虽然身为帝王,但身上也有武功,越舞越精神,最后一剑把架子砍倒,宝剑归鞘,安帝手捻须髯大笑起来,这时,刘公到了门外,站在门口说道:“皇上,文武百官皆已上殿,就等您去早朝了。”
安帝道:“知道了,你先去吧,朕随后就到。”
刘公走了,安帝找了个小盒子把宝珠放进去,穿好龙袍收拾完毕,把盒子放在胸口贴身带着,随后才起身赶奔大殿,到金殿一看,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多时,左文右武,武将个个披甲带袍,精神抖擞,文官妆容整齐,严肃站立,安帝高坐龙椅,群臣朝拜已毕,左右站好,安帝道:“众卿有事早奏。”
话音刚落,文官之中有一人走出队伍,手托玉圭往上朝拜:“陛下,臣有本上奏!”
安帝定睛一看,就见此人身高八尺左右,身穿大红袍,宽鼻梁一双细眼,鬓发花白,白髯铺胸,年纪有七十上下,这人姓计,名叫计成,官拜丞相之职,乃是开国老臣,安帝一看是他,笑道:“丞相有何本章要奏?”
计成说道:“启禀皇上,臣最近访查民情,发现离长关四百里之外有一地名叫河州,那里天灾严重,已有半年未雨,老百姓颗粒无收,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断粮了,有人连饭都吃不上,河州太守李康为救济灾民已经把府内存粮都发放出去,但只能暂缓几天,很多人都已经逃灾去了,留下一些老弱病残,这些人也是咱们南诏子民,不能坐视不理,臣恳请皇上开恩,打开国库放粮,救济河州生灵。”
安帝闻言一惊:“还有这种事?若不是丞相,朕到现在还不得而知,既然如此,传朕旨意,打开国库放粮十万斤,白银五万两,就有劳丞相走一趟河州,由你去赈灾。”
计成谢恩道:“谢皇上,老臣接旨。”
安帝马上写了一道圣旨,由计成带着去国库取粮,安帝又问:“哪位卿家还有本章?”
武将之中走出一人,安帝一看正是北安王贾承,问:“将军何事要奏?”
贾承道:“皇上,昨夜晚间我的副将从筑铜关来信,说南诏和西屏边界有一伙强人,人数在三千左右,他们游荡在两国之间,时而跑到西屏抢劫财物,时而又进犯我南诏边界,发兵去追又追不上,一到深山之中就不见了,并且这帮人善会埋伏,追击而去的军队几乎全灭,活着回来的只有几个,也都是残废,目前还不知老巢在哪,为此很是头疼,所以恳请皇上下旨,发兵前去帮忙。”
安帝大惊,道:“可知这帮人的底细吗?”
贾承摇头:“尚且不知,只知道他们的打扮既不是西屏那边的,也不是咱们南诏的,而且其他四国之中也没见过他们那种服饰,很可能是外来者。”
安帝思索片刻,道:“好,不管他是哪来的,只要犯我疆土就不可饶恕,不过从这里发兵过去太远了,传朕旨意,就让于将军带兵三万赶奔太州筑铜关前去帮忙。”
说完,他写了一道圣旨,由天使官带着,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离开长关城,之后,安帝又处理了几个奏章,在百官朝拜后便退朝了,回到寝宫继续玩弄那颗宝珠,不说他,单说天使官一路马不停蹄往西走,在西边有地名叫襄都,此地有个守将名叫于良祖,官拜平西大将军之职,三十三将之一,武艺高强,万将难挡,南诏国西边有他守着,十几年来风平浪静。
这天,于良祖正在府中研究兵法,突然院外有人高喊一声:“圣旨到!”
于良祖一惊,马上放下书本跑出书房,再看此人站起来一丈三尺,顶天立地,三十岁左右,赤发红脸,光下巴没胡,长得威风凛凛,到外面一看,就见天使官站在一张石椅上,手里拿着圣旨,旁边站着两个随从,于良祖来到近前跪下,道:“臣于良祖在!”
天使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太州筑铜关强贼游荡,对我南诏已有危害,屡次进犯疆土,甚是猖狂,特下旨意,命于良祖挂帅,率领本部人马三万赶奔筑铜关前去剿匪,不得有误,钦此!”
于良祖双手接过圣旨:“臣接旨。”
随后,他安排天使官到馆驿休息,自己拿着圣旨回到书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皱,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人,此人披甲带袍,身高一丈一尺,腰间挂着佩剑,满脸胡须,声音雄厚有力,一进来就问:“将军,刚才天使官宣读圣旨我都听到了,咱们是不是要出征了?”
于良祖抬头看去,来人名叫薛子盖,是他的一员副将,此人胆识过人,骁勇善战,也是一名虎将,于良祖点点头:“皇上既然要我发兵,我当然不能抗旨,只不过有一件事让我放心不下。”
薛子盖说:“将军何事烦心?”
于良祖道:“是我那夫人就快要生了,大夫说就是最近几日,我本打算陪着夫人,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有人照顾,偏偏这时候接到圣旨,我也是两头为难啊。”
薛子盖一笑:“原来如此,不如这样,将军你留下陪着夫人,我替你带兵赶奔筑铜关,皇上对你十分器重,相信也不会怪罪的。”
于良祖摇摇头:“不行,我这样做无法对得起自己,当初我发过誓,皇上要我作甚我就作甚,绝无怨言,既然两件事碰到一起,国家大事理应在前,这些私情暂且不管,你马上去点兵,军队驻扎南城门口,明日五更出发。”
薛子盖点头,往教军场点兵去了,于良祖把圣旨放好,离开书房去了后院内宅,把事情告诉他的夫人,夫人姓穆,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得知此事后让他放心出征,不要有任何牵挂,于良祖也高兴,这一天哪都没去,就陪着夫人说话,到第二天四更左右,他穿好战甲拿起兵器,骑着逍遥马赶奔南城门口,他的兵器是一杆九尺灶金枪,重一百四十斤,到南城一看,只见整整齐齐兵马军队,个个精神抖擞,此时天还未亮,每个人都拿着火把,一眼看去好似火海,队伍前面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薛子盖,另外两个一人大黑马,一个白马,都是人高马大,一个叫刘开,一个叫文旭,都是他的副将,于良祖来到近前问:“人都齐了吗?”
薛子盖说:“回将军,三万人马全部到齐。”
于良祖又问:“粮草备了多少?”
文旭上前搭话:“将军,粮草足够一月之用。”
于良祖点点头,把长枪一举喝道:“出发!”
一声令下,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往太州,正是:
大将显神通,士卒抖威风。
群马声声鸣,为国立战功。
襄都离太州只有二百里左右,军队百里一停,一路无事,第二天巳时左右就到了太州地界,虽然到了太州,但还要再过三道关口才到筑铜关,这些关口的守将都认得于良祖,那可是南诏国顶梁柱之一,很轻松就过去了,又过两个时辰,最后总算到了筑铜关,这里就算是南诏边界了,再往前就是西屏,筑铜关守将名叫岳廷,是北安王贾承的副将,他早就收到贾承的信,得知于良祖领兵赶来帮忙,这几天一直在关前等候,可算把大军盼来了,亲自出关迎接,把于良祖接进筑铜关内。
到了殿帅府落座,岳廷排摆酒宴替大伙接风洗尘,众将推杯换盏,于良祖问:“岳将军,皇上虽然命我挂帅征讨匪贼,但这里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不知是什么人需要如此大动干戈?”
岳廷叹了口气:“大帅有所不知,这些人以前从没见过,是最近几个月才出现的,刚开始只在两国边界游荡,倒也没什么危害,但是,自从上个月以来,这帮人隔三差五就进犯我筑铜关,附近有不少村镇都被他们洗劫一空,还杀了不少人,我领兵追击,但他们训练有素,得手之后立刻返回边界,我去追过一次,但那里全是深山老林,军队一进去就等于自投罗网,遍地机关埋伏,我五千人马进去,出来只剩一百多个,我左手还中了一箭,后来他们屡次入侵边关,我虽然派兵设防,但这些人还有骑兵,长枪骏马势不可挡,我的人马被打散,有了第一次的教训,每次去追都只能到树林边上,不敢深入,为此我很是头疼,几次三番下来,贼人没抓住,我军就先损失了几千人。”
于良祖听完大吃一惊,问:“他们有多少人?”
岳廷道:“粗略估算有三千人,至于是否还有更多,这个暂时不清楚。”
于良祖又问:“可知这些人是从何而来?”
岳廷摇头:“起初我以为是西屏来的,后来我安排人去西屏那边打探消息,得知这些人不止进犯筑铜关,连西屏那边也遭到毒手,如此看来应该是其他地方的,而且这些人穿着打扮又不像是六国的军队,我估计应该是来自民间。”
于良祖点点头,心中暗自思索,这时,报事的人从外面进来,道:“启禀将军,关外来了一匹马,马上有个披甲带袍的人,看上去是个大将,他说要见元帅有事相商。”
岳廷一愣,问于良祖:“大帅,可是还有副将未到吗?”
于良祖摇头:“不,我三位副将皆已在此,或许是皇上又派人来了,且让他进来,一问便知。”
岳廷传令让这人入关,有人把他带到这里,不多时,殿外走进一人,但见此人身高一丈一尺,四十来岁,黑甲黑袍,腰挂宝刀,皮肤黝黑,真是浑身上下一身黑,满脸络腮,一对大豹子眼,高鼻梁八字利剑眉,背后背着一把一百六十斤玄铁开山斧,真是个黑面神,此人一进来就四下打量,一眼看到于良祖,再看于良祖,赤发红脸,光下巴没胡子,眉分八彩目若朗星,一身赤红宝甲,腰中佩剑,旁边竖着一把一百四十斤九尺灶金枪,往那一坐真好比天神下凡!
此人暗自点头,真不愧是南诏国猛将之一,果然气度不凡,于良祖也心中一惊,这人上前几步来到岳廷面前,一抱拳道:“参见将军。”
岳廷起身相接,问:“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从何而来?”
这人道:“要问我是谁,我叫翁太临,从西屏而来。”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惊讶,这翁太临非是等闲之辈,他乃是西屏国猛将,三十三将之一,名扬天下,于良祖早有耳闻,只是没见过,岳廷赶紧说道:“原来是将军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来人,赐座!”
有人给他加个位置,翁太临坐下,岳廷问:“不知将军到此有何贵干?”
翁太临并不隐瞒,把来意说明,原来他是奉命来此,游荡在两国之间的这帮人也让他们感到头疼,西屏天子复姓南宫,南宫帝下令让翁太临领兵一万前来剿匪,他驻扎在西屏边界的零阳关,和筑铜关相距一百里左右,中间是一片树林,也就是那帮贼人活动的区域,他到了之后并未着急派兵,此人有勇有谋,想了个办法,欲铲除这帮祸害,必须要联合南诏国才行,两边一起发兵,前后夹击,这样一来才能彻底包围消灭,不然这边发兵去追他们就逃到另一边去,如果事先不打招呼就闯过去,那在另一边看来就是想开战了,所以他才一个人到了筑铜关,来时在路上听见老百姓议论,说于良祖大将军领兵三万赶奔筑铜关,好像要打仗,他对于良祖早有耳闻,也正好借此机会见一面,共商剿匪之事。
众人听完这才明白,于良祖说:“原来是这样,既然将军有意联合,那我岂能拒绝?我也是奉皇上旨意前来铲除匪贼,当然是越快越好,就不知要怎么个做法?”
翁太临哈哈一笑:“哈哈哈!将军果然是爽快人!我就喜欢你这种人,其实很简单,来之前我就想过了,咱们先按兵不动,等那帮人下次再出来作乱,如果他们去西屏,那就由我领兵追赶,如果他们来这里,那就有劳将军出兵追击,把他们赶进树林里,不过那里面陷阱太多,不可深入,就堵在外面,以烽火为号,再派人把两侧全部包围,这样一来他们四面楚歌,插翅难飞,纵然我们进不去,这些人也别想出来,早晚困死。”
于良祖点头:“将军此法可行,但为何还要等他们出来作乱呢?何不现在就动手岂不更好?”
翁太临道:“此乃欲擒故纵,先让他们嚣张一下,然后出其不意。”
于良祖问岳廷:“岳将军觉得此计如何?”
岳廷道:“一切由大帅做主。”
于良祖道:“好,既然如此,翁将军,咱们就说定了,依计行事。”
翁太临道:“将军果然爽快,那就这么定了,我会派人在边界山上驻扎,每隔二十里一寨,但见烽火燃起,那就是信号。”
于良祖说:“好,我也让人准备,倘若我先出兵,烽火也会点燃。”
双方商议完毕,翁太临起身告辞,于良祖率领众将相送,回来之后,他马上下令让人准备点火之物,多备干柴干草,在南诏通往西屏的唯一一条大道边上扎下五个营寨,每寨十个人,各备一堆引火之物,但见筑铜关内火起,其他各寨马上点火,翁太临那边亦是如此,但见零阳关火起,边界山同样点起烽火,两边各自安排妥当,就不知可行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