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奴仆(求推荐 求收藏)
东家自打进城之后,这些天里跟以往不一样了。
以前笑嘻嘻的,跟哪个富贵人家的的傻儿子一样,没心没肺的。
现在虽然也是笑嘻嘻的,但是却多了几分肃然,似乎有着什么心事。
不过,今年已经五十九岁的韩平老爷子私底下却说,那叫威严,东家这是长大了。
也是,东家马上要迁居了,好大一宅子,真真的气派,京城里能比得上的都没有几家。
众人虽然都在猜测着东家的来头,以前还会在闲聊的时候旁敲侧击几句,但现在谁都不敢再去问了。
那日敢于挣脱绳子,跪倒在迪夫面前的叫钱三,三十六岁,被打发去管着账房,他儿子钱山只会赶马,却没能认得几个字,先充当家丁使唤。
另外两户当家的,一个叫万元,暂且当作府内的管事,而另一个则姓林,虽然与万元以前都是一个府上共事的,但或许真的跟树木有缘,一双狗眼看不起刨地的,被迪夫打发去了树场种树。
男的通通编入家丁,每天跟队训练,女的收拾宅院,煮饭做菜。
当然了,重金买回来的秋菊和冬梅自然不用如此,她们只是负责伺候的。
这人呐,是经常会言行不一的,比如迪夫一边鄙视着那些卖奴仆的,一边想着再买两个回来,好凑够春夏秋冬四个数。
所以说,看人呐,不要光听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第一天的时候,面对这么一群死气沉沉的奴仆,迪夫扯了半天的鸡汤,什么生活好啦,顿顿米饭啦,什么干得好就能脱奴籍啦,通通没有太大的用处。
第一条规矩就出了问题,一群孩童看着热气腾腾的水桶畏畏缩缩的,不敢进去泡澡。
直到午饭的香味飘过来,迪夫看着不停吞咽口水的孩子,当场宣布,只要按规矩跑完澡,换了衣服,就有饭吃。
于是死气沉沉的世界一下子就活了,甚至有还没轮到的孩子,差点就直接扎进那个没兑凉水的开水桶里,还好迪夫眼疾手快,才保住了这四贯钱。
这都是八九岁的孩子,这世道,真的是造孽了,都是为一口饭闹的。
看不下去了,迪夫将万元喊了过来,看着这些孩子。
万元不愧是大门大院里出来的,察言观色一把好手,事情处置恰到好处,十分的老练。
而且眼界开阔,消息灵通,知晓着长安城里的大大小小的生意。
如长安城内东西两市里的打铁铺,虽然没有明说,但谁都知道,那是长孙家的买卖。
士农工商里,商是最次一等的贱籍,富贵人家是万万不能粘上铜臭的,但府内的花钱如流水一般,也得有个源头。
若是光靠着赏赐,总有坐吃山空的时候。于是大家都喜欢上了经商这个好活,当然了,让主人家去出面是不行的,但派个管事去去做个掌柜却是可以的。
虽然朝廷禁止民间打造兵器,但打造农具确是没有问题的。
如今长安城的农具市场基本被长孙家的打铁铺垄断了,十具里有九具出自长孙家,还有一具则来自将作监。
长安城里的铁匠也没了选择,不是去了将作监,就是进了打铁铺。至于自己开个铁匠铺?醒醒吧。
当然了,木匠也好不到哪去,东西市的桌椅家具,大多都是谁谁谁家的生意。
至于酒,武德二年就下了禁酒令,除了最顶层的那几个王爵,还会有其他人敢酿酒来卖么?
其它诸如青楼,古玩斋,书阁之类那就更不用说了。
迪夫这才开始对长安算是有了一些了解,等级规矩森严至极。
他进城两次,走在百米宽的大街上,脚下是压实的泥土,路两边成行的榆树成荫,再接着是深深的水沟及两米多高的泥墙,几乎看不到有正对着大街的大门。
现在终于知道了,那些都是些至少三品以上的大官,或者哪个王公贵戚,才能在坊墙上开个对着大街的门。
听着万元侃侃而谈,迪夫问出了一个一直耿耿于怀的疑惑:
“我前些时候曾遭到贼人刺杀,却一直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你来想想,看看是否能找出幕后之人。”
说着,又将那一夜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万元思索了许久,问道:“阿郎可有结怨之人?”
“我初来长安,也从未与人有过矛盾,但若细说起来,我这庄子以前分为四家,后来被皇帝赐给了我。”迪夫直接回道。
说完,又将这四家的情况说了一下,又问道:“你觉得会是这四家么?”
万元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过来,细细地听着迪夫的讲述,心里在不停地思索:
“阿郎,遇刺那天可是九月十四,几更时分?”
迪夫想了一下,说道:“九月十四,约莫三更。”
“九月十四日二更,正是右武卫虎贲将军刘德裕起兵造反之时,而他与阿郎有土地之争,按理来说其嫌疑最大。
但不解的是以那刘德裕掌管禁军,以他的能力,派出来执行任务的人,必定是军中的精锐,更有甚者可能会是死士,绝不可能会像这些悍匪一般毫无章法的。”说着,万元也摇了摇头,十分费解。
“所以,你觉得不会是他,幕后另有其人?”
“肯定还有其他的人。”万元思考了一会,口气肯定了下来,又问道:
“阿郎,那匪徒不是送官了么?可有后续?”
迪夫摇了摇头:“没有,被当成了反贼,第二天就直接被斩了。”
万元眼睛一亮:“阿郎,这可能会是一条线索。”
迪夫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知道顺藤摸瓜,且不说现在我毫无势力,根本查不出点什么来。再说了,我们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而对方本来可以温和一点弄个畏罪自杀什么的,却如此明目张胆地去处斩灭口,这是有恃无恐啊。”
“阿郎说得对,是我考虑得不周全了。”万元连忙恭维道,但马上又建议道:
“阿郎,那幕后之人已经刺杀了一次,虽然失败了,但难免还会有第二次,阿郎何不去买些昆仑奴回来,看守家院呢?”
迪夫一听,他当然想了,不过听到那二十几贯一个的价格,还有价无市,立马就没了念头,也可不当冤大头,自己培养他不香吗,再不济去找李二要几个退伍的老兵也行。
想到这,迪夫有点想念小桂子了,那夜要不是小桂子,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谁也说不好。
孩子们都收拾妥当了,住在了前院西边的屋子里。
只是在刚一进门的时候,迪夫却没发现这几个管事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